金銓點了點頭。如今他已退去總理之位,也知道時不我與,不是以前興旺的時候,所以開源節流,節衣縮食,也是很有必要的。
他可不想像那些滿清王爺一樣。滿清都垮臺了,它們還要繼續維持王爺的體面,為此不惜售賣典當家產。
結果沒幾年就都窮困潦倒,病死餓死,沿街乞討的都有不少。甚至還有王妃、格格淪落為娼妓,把自己一家子和祖宗顏面都毀了。
因此金銓特地將全家老小叫到一起,告訴他們金家如今已經今非昔比。
不在其位,不執其權,以后讓他們諸事小心,不要在外招災惹事,更要節縮開支,以免入不敷出。
為此,金家要裁撤一半傭人,其中司機、門房、花匠等都要大幅裁撤。跟著少爺的仆人也要裁掉一半。
當然,若是自己不愿裁撤,那就由自己出錢留下。不過少奶奶的丫鬟倒不用裁,免得外人說金家苛待兒媳婦。
“父親,司機被裁,出門就很麻煩了。”金鶴蓀提意見道。
金家各房都有車,也都專門配了司機。像項南的司機德海,就是其中之一。
“你們自己都會開車,何必還要雇個司機?”金銓看了他一眼道,“再者說,你們平時有什么正事出門?無非是去吃喝玩樂。依我看,不出門更好。”
見他這么說,金鶴蓀頓時無話了。
“父親,花匠要是裁撤了,花園的花草樹木,又有誰來打理呢?”鳳舉又問道。
金家花園可是蠻大的,占了好幾畝地之廣。若沒有花匠每天打理,哪有那么好的景致。畢竟那些花草都嬌貴得很,若沒人伺候的話,可能沒幾天就枯了。
“那就不要打理了。這樣更好,花草魚蟲天然趣,賞得就是個天然。”金銓冷冷的道,“況且,我也沒見你們有多愛花。你們一天到晚不著家,花園里的花再美,你們一年能去看幾次?”
金鳳舉也不好說什么了。
“好了,裁撤門房、花匠的事由我出面,你們各房的司機、仆人自己去裁。若是舍不得裁,就自己出錢養著,以后不再走公賬。”金銓又道,“還有除了敏之、梅麗之外,你們各房都已成家,而且也都有自己事做。你們的錢你們自己量入為出,以后不許再把帳掛到公賬上。”
聽他這么說,自然人人郁悶。
金鳳舉、金鶴蓀、金鵬振雖然都有差事,但是他們平日大手大腳慣了,哪年都要留幾千塊錢虧空,都是想方設法掛在公賬上。
現在一不讓掛,他們想再大手大腳花錢,就真的麻煩了。
隨后項南、白秀珠回房商議。
項南身邊其實總共有四位仆人,除了金榮之外,還有李福、張順、金貴三人。
現在項南只準備留下金榮一人,另外司機德海他還想要留下。
一來,白秀珠時常要回娘家,而她的車技不算高,項南也不敢讓她單獨上路,留下德海給她開車正好;
二來,德海知道他不少事情,萬一被裁之后,他出于怨氣,把這些事說出來就不好了。
況且,以項南的收入來說,養一個司機不成問題。不說白秀珠有幾十萬大洋,單他自己也賺了兩三萬大洋。
丫鬟方面,白秀珠身邊兩個丫鬟,一個是她從帶來的陪嫁阿秋,一個是金府指給她的丫鬟小翠;小憐身邊只有一個丫鬟。
這三個丫鬟都不用裁,甚至項南還想再請兩個。給白秀珠、小憐一人添一個。這樣的話,她倆也能更松快些。
“其實依我看都不要動。咱們倆又不是養不起。”白秀珠向項南道。
憑她的錢,多養三個仆人,還是不難的。手指頭漏一點,就夠他們吃了。她不想項南出門只帶一個隨從,那多沒面子啊。
“不,還是得動。”項南擺擺手道,“我本來也不好出門,有金榮一個隨從就夠了,擺不上再擺那么大譜兒。
況且大家都裁,連父親那邊都要動,咱們這邊卻穩如泰山,豈不顯得我們不懂事么?”
所謂樹倒猢猻在,無論中,還是電視劇中,金銓死后,金家都裁了一大批人。既然早裁晚裁都是裁,那倒不如早裁。
因為現在裁人,有金銓坐鎮,有金家的余威在,那些仆人不敢動歪心思。
不像中,很多仆人臨走之前都來了個卷包會,把金家的東西偷的偷,藏的藏,不知拐帶走多少。
白秀珠見他這么說,點了點頭。
隨后,金家便開始裁員。
那些下人自然都不愿走。
畢竟這年月兵荒馬亂,要找一份差事有多難。何況宰相門前七品官,能在金家做下人,比去別人家做老爺還好。
現在一裁,飯碗沒了,他們當然難過。
但是柴可信、賈功平兩位賬房榜樣在先,他們為金家服務了十幾年,也算是金府的老人了。現在不僅被抓,連財產都罰沒了。
而他們這些下人在金府當差,多得數十年,短得也有幾年的,哪里有真正干凈,一毛錢便宜都沒占的。
因此也怕不走的話,會被金家找后賬,所以也不得不走了。
好在金家仁義,沒追究他們的責任,還賞了他們兩個月工資,也算是好離好散了。
仆人被裁去一半之后,金家頓時冷清不少,甚至都顯出幾分空曠。
前面兩大進屋子,立刻冷淡起來。尤其是大門口,平常東西橫著兩條板凳,總不斷的有人坐在那里說笑,現在可沒有了。
“七哥,現在這屋子空空曠曠的,倒有些嚇人。”金梅麗向項南抱怨道。
走了一半人之后,沒有之前那么足的人氣,鬧得整個大宅都有些瘆人起來。
“你的膽子也太小了,我倒不那么覺得。”項南擺手笑道,“以往我還覺得太鬧。如今人少了反覺得清幽。”
“七哥變了。以前你是最愛熱鬧的了。”梅麗一聽,撇撇嘴道。
項南笑了笑,“我都結婚了嘛,當然會有所改變。等將來你結婚之后,也不會再像現在這樣了。”
“哼,那我就永遠不結婚了。”梅麗嘻嘻一笑道。
“胡說。”項南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