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科改革制度一經推出,所有士族、門閥、高相一黨都知道他們麻煩了。
統一考試、彌封、謄錄、殿試……每一個環節,都大大壓縮、限制了他們的特權。
如此一來,他們的子弟,就要被迫跟庶族學子一起考試。
而士族、門閥、高相一黨的子弟,終究是少數,而且很多都是酒囊飯袋之徒。一旦科舉考到真才實學,他們就完蛋了。
如此一來,他們就不能做官,手上就沒有權力。到時候,他們再想壟斷權力、作威作福,就成了空談。
因此他們自然是竭力反對。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
如今的豊朝國庫充盈,物阜民豐,邊關又無強敵騒擾,正是國力鼎盛的時候。
而李賾滅了丹蚩,開疆拓土,是歷史上難得一見的壯舉,也為他贏得了萬千百姓的推崇。
因此如今的豊朝皇室有實力、有民心,即使那些門閥、士族、高相一黨想反對,李賾也有能力把他們都壓下去。
況且,李賾現在使得是切香腸戰術。
他只是改革了一下科舉而已。既沒有跟這些門閥、高相一黨開戰,也沒有要大批次清理他們的人。
所以他們的決戰意志不強,暫時還不想跟豊朝皇室翻臉。因此在上折反對一番,卻被皇帝李賾強力按下之后,也只得無奈的表示屈服。
恩科在天通二六年秋正式開始。
原本的科舉只分鄉試和會試。鄉試即是各道府舉行,而會試則是在京城舉行。
如今的恩科加設了童試,在縣府考試。考過之后,才有資格稱為童生。童生考中鄉試,成為秀才;秀才考中會試,成為舉人;舉人考中殿試,成為進士……
經過一輪一輪的海選之后,到了會試的時候,京城已經云集了來自全國各地的數千秀才。而他們的檔案,也早早的擺在了李賾的面前。
他們的籍貫、出身、師承、親友、作品等等,資料也算詳細。
李賾科舉取士,是為了打壓門閥、高相一黨,因此所選的人才,自然要革除門閥、高相一黨,盡量選寒門士子。
因為寒門士子在朝中沒有根基,沒有黨羽,所以才會效忠與他這位帝王,也才會甘心為他所用。
“鄞兒,你這主意真的不錯。”李賾看著資料,笑著向項南道。
聽取了項南改革意見之后,這次開科取士選出的秀才,六成都是庶族子弟。
不像之前的開科取士,九成都是門閥、高相一黨。搞得好端端的科舉取士,變成分豬肉一般。
“能為父皇解憂,是兒臣的榮幸。”項南躬身笑道。
隨后,經過會試、殿試之后,李賾取了近三百人,其中庶族占了七成以上,貴族和官宦子弟只占三成。
跟著庶族子弟被分配到各個崗位,如六部的行走、舍人、主事;地方的推官、同知、縣令、縣丞……
至于貴族、官宦子弟,則被分配到弘文館、太常寺、國子監等部門,聽著是留在京城,皇帝近侍,清貴不少,但其實是把他們束之高閣,敬而遠之。
通過這種方法,李賾一步步用庶族子弟取代門閥、朋黨,進一步鞏固自己的統治。
雖然這樣做耗時日久,但不會引發大的動蕩,不傷國本。
李賾通過科舉,利用庶族子弟,步步取代士族子弟。
這是由上往下的做法。
項南則推出了曲轅犁、深耕犁等農具,來方便農業生產。
門閥、士族所依賴的經濟基礎是莊園經濟。他們大肆兼并土地、蓄養佃農,在莊園內種田、放牧、紡織、釀造等,生產生活上完全可以自給自足,宛如一個小朝廷一般。
因為他們財力雄厚,所以往往還蓄有私人武裝。多得數千人,少得數百人,集合在一起,就是一股相當強的力量。
在生產力不發達時,莊園經濟的確有其優勢。一則它可以集中人力、財力、物力資源,正所謂“集中力量辦大事”,抗風險的能力更高一些。
二則在亂世之時,莊園也為平民百姓,提供了一個容身之所。
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時局動蕩、征伐不休,那些門閥、士族卻可以憑借自己的影響力,令自家的莊園避免戰火的侵襲,所以吸引了大批的流民來投。
如今項南推出曲轅犁、深耕犁等農具,促進了農業生產力的發展,令自耕農和庶族小地主生產效率提高,打破了士族莊園經濟的優勢。
而失去了政治優勢,再沒有了經濟優勢,士族垮臺的速度,自然就大大加快了。
來到天通二十七年。
項南將一座黃金大鐘擺在了李賾的面前。
“父皇請看”他笑著說道。
“這是何物?”李賾看著這座華麗的大鐘,疑惑地問道。
“此乃鐘表。”項南解釋道,“它能夠準確的顯示時間,比如現在就是九點三十分,也即是辰時六刻。”
古代計時是通過日晷、月晷、刻漏來推算時間,所以并不十分精確。十三世紀,英格蘭制作出了第一座機械鐘。
項南的鐘表制作,是在《劍雨》世界中,跟西洋工匠學來的。原本只是想多學門技藝,但現在卻派上了大用場。
李賾看到這座鐘表,也不禁很是稀奇,“鄞兒,它的時間真的如此精確?”
項南點了點頭,“每天的誤差,不會超過一分鐘。”
“哎呀,真是精巧。”李賾驚嘆道。
像日晷、月晷、刻漏等計時工具,誤差通常都在一刻鐘左右。好在古人生活節奏慢,差個十分八分也不算什么。
隨后,經過一周的測試,項南的鐘表之精確,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它也因此取代了日晷、月晷、刻漏等,成為宮中唯一的計時工具。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也因此,鐘表這一神物很快就風靡上京,令人人都心向往之,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件東西。
而就在這時候,天工坊適時推出十二座黃金大鐘進行拍賣。
此舉立刻得到了門閥世家、王公大臣的追捧。他們不惜花費重金,將這些華麗又實用的鐘表買回家去。
最終一座鐘就賣了五萬貫之巨,而它的成本都不到五百貫,貴得其實是技術。項南也因此大賺一筆。
隨后鐘表也成為天工坊的拳頭產品,簡直就是供不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