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樊志的話，陸離暗自松了一口氣。
確認與失蹤女子有關，這就代表著石羅村一行自己的思路也是正確的。
更讓他在意的是林狗子的事兒，居然這么快就調查清楚了？
陸離立刻問道：“哪兒？”
樊志也沒有繼續賣關子，一字一頓的道：“大人，是孫—府。”
孫府？
陸離的眼睛不由得瞇成一道細縫，神情肅然，緩緩道：“具體是怎么回事？”
樊志雙手一抱拳，臉上滿是敬佩，道：“這還多虧了大人料事如神。”
“這一次能這么快搞清楚林狗子的事情，幫派中人委實幫了大忙。”
“其實大人之前滅青龍幫，整合定遠幫派勢力的舉動，屬下心中并不理解，但現在事實證明，大人不愧是大人。”
“屬下佩服。”
毫無意義卻讓人愉悅的吹捧！
陸離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示意說重點。
樊志憨憨的笑了笑，繼續道：“是這樣的，按照大人的吩咐，屬下聯絡了幫派的人探聽。”
“十三少那邊有一個之前做乞丐的幫眾，根據我們提供的消息懷疑林狗子曾經和他一樣做過一段時間乞丐，因為那年趕上饑荒，餓死了很多人。
當時他們一幫子乞丐哪里有施粥就奔哪兒，動輒互毆爭搶，而那林狗子年紀不大，沉默寡言，動手卻異常兇狠，讓他印象很深，。”
“據他說，當時大戶孫家不但施粥，還會從乞丐流民中挑選年歲不大，符合條件的收作家奴。”
“這讓很多人蜂擁而至，他當時也很想被看中，但遺憾被淘汰了。”
“而林狗子卻好運的被看上了，當即在其他人羨慕的眼光中被管家帶走。”
“此后，他就沒見過林狗子了。”
“為了確定，屬下當即帶他去看了林狗子的尸體，他也肯定的說沒錯。”
“之后，此人又領了幾個以前和他們一起做過乞丐的人來辨認，全都言辭一致。”
“屬下又特地去查了下被孫府收作家奴的人，大多做了孫府家奴之后，他們竟然就再也沒有在自己的熟人面前出現過，這太不正常了。”
“所以你覺得呢？”陸離反問。
“屬下認為這孫府很有可能是血神教余孽的殘存勢力集中地。”
“必須立即控制，必要時候得向郡里求援，以防他們……”樊志未竟的話就是怕最后無法處理，畢竟從乞丐們的話看，這孫家多年前就在布局了，而血神教的功法特性據說是殺人取血越多便越強，誰知道他們積蓄了多少力量。
雖然他相信自家大人的實力，可涉及的畢竟是百年前為禍一方的勢力！
聽完，陸離不語，短暫的浮現了一抹憂慮。
一直以來，他不動孫家除了所謂的沒有絕對的證據之外，以及抱著讓其在眼皮子底下的打算，做最后一張牌打出來，更多的也是處理起來棘手。
畢竟是本地大戶，背景復雜，祖上也是出過官員的，和青龍幫這種天然在官府面前呈劣勢的大不相同，不然兩名捕快探訪身死，再怎么說也得帶到衙門盤問，怎會讓一個管家出面就能解決？
且以眼下的這點由頭，要大動，
不可控的地方太多！
其一，孫府大可以反駁，若用酷刑也榨不開口供，屆時，各方壓力襲來，陸離也不得不考慮影響。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若孫府為血神教余孽，這個家族存在了這么久，族中的萬一有不可控的強者，他們這伙人別反送了命。
緩緩還是直接動？
陸離思索權衡的時候，樊志也在看他，樊志大致猜到陸離心里的顧慮，屬實棘手。
去無非兩種情況，打草驚蛇，對方更加警惕或翻臉殺人跑路。
想來這孫府若真有超強至不可控的實力，行事應該不至于畏手畏腳，但說不好，畢竟是在大齊朝廷的天下，干的又是偷摸之事，自當隱晦。
也罷，萬一是最糟的情況，大不了跑路！
一念至此，陸離面色涌起堅定，正要說話，門又被敲響了。
兩人下意識看向門口。
“大人。”許山河的聲音。
“進。”陸離回道。
許山河走了進來，后頭跟著一個憨厚的農戶。
“老樊也在啊。”
樊志笑了笑，沖他打了一個招呼。
“你來什么事？陸離看向許山河，指了指他身后的農戶，問道。“他又是誰？”
許山河指了指身邊的農戶，詫異道：
“大人你不認識他嗎？屬下從懸鏡司離開后，習慣性的巡視了下城里，到城門口的時候剛好看到這小子被城衛軍攔住了。”
“人家城門要關了，不給他進，他就說是您讓他來見你的，一口一個要來給您稟報事情，問稟報什么又說只有見到您才肯說。”
“拜見大人，小人是石羅村的，奉我家村長的命來找您。”農戶跪下雙膝，一五一十道。
石羅村那邊來消息了。
陸離眼睛一亮，隨即不動聲色的道：“嗯，是我讓他來的，你先出去吧。”
許山河隨即離開。
“大人，我用不用？”樊志一邊指著門口，一邊問道。
“你待著。”陸離搖了搖頭，看向農戶道：“你家村長讓你來稟報什么？”
農戶聞言就脫起了衣服，然后從里側衣服掏出一張紙，解釋道：“是這樣的，大人，村長怕跟小人說了記不住，就寫下了，吩咐我只有見到大人才可以拿出來。”
陸離示意了下樊志，樊志立刻上前接過紙張，送與陸離。
陸離接過一看，只是瞬間，臉上便閃過一絲失色。
紙上寫著，
稟大人，今日午間，有兩撥人前后來村，皆如大人所言，有意無意詢問大人來村之事，依大人吩咐，特送來消息！
大戶孫府！
縣尉府！
小老兒拜上！
“大人，那老村長說了什么？”樊志有些詫異自家大人的表情，問。
陸離沒有回答，而是岔開話題，問：“孫府城外的莊園，離石羅村遠嗎？”
樊志有些訝異，想了想回道：“遠也不是特別遠，不過，石羅村那一帶甚至好多個村子，孫府都有地，這個家族最早就是農耕起家的，是有名的土地大戶。”
陸離頷首，如此，一個鄉下村長能一口說出大戶孫府就沒有疑問了，應該就是指的這個孫府。
他們派人去了石羅村，只要看到“林狗子”不見，就一定會得出猜測，他們的機密泄漏。
接下來，他們會做什么？
還有縣尉那里，他為什么對自己的行蹤如此感興趣？
關心案子，他大可以職權直接召陸離去問，何必費此周折？
他們又是怎么僅僅一個晝夜就知道自己去了石羅村。
要知道，知道此事的人屈指可數，連許山河都不了解他們去了石羅村，他們卻著惡魔快知道。
這豈不是說自己一直都被他們派人盯著？
或者說，自己身邊有人漏了口風。
陸離下意識看向樊志，倒不是懷疑樊志，而是懷疑樊志吩咐去辦事的人。
樊志感覺到陸離的目光，有些惴惴不安，道：“大人，怎么了？”
“無事。”陸離搖搖頭，語氣卻異常堅定的道：“待會兒你直接派人通報兩位縣尊。”
“然后帶上人，我們出城，去孫府看看。”
現在情況孫家那邊顯然已然有了準備，已經由不得他猶豫，必須去看一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