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頓時陷入到十分詭異的氣氛中,大伙面面相覷,都在對方臉上看到了駭然,如果赤腳的是泥鰍,那穿著迷彩服蹲在那的又是誰呢?
“不管了,肯定要上去看看!”曹子堂把槍上膛,對身邊幾人狠聲道:“只要看見不是泥鰍,就給老子狠狠地打。”
漢生也去了,還有一個膽大的伙計跟在他后面,漢生給他打了個手勢,那伙計點點頭返身從右面配合他包抄過去,曹子堂幾個人在后面持槍壓陣。
我心里咚咚直跳,有種很不好的感覺,果然兩人剛摸到泥鰍兩側,那個伙計就“媽呀”一聲,倒退回來,我心里咯噔一聲,心道壞了,那個家伙肯定看到了什么,正想著,沒想到泥鰍竟然轉身看了我們一眼。
那家伙這一轉頭正好面向我,兩兩對視,我看到了一張慘白的人臉,干癟的皮膚已經全部龜裂開,露出里面紅色的筋肉,最恐怖的是它滿嘴鮮血,仿佛剛啃食過什么活食一樣,我嚇得渾身暴冷汗,腿肚子都開始打抖,這不是從樂器坑追來的那個鬼東西嗎!
現場所有人都看到了這個東西,先是一愣,而后開始瘋狂的傾瀉火力,噼里啪啦的子彈幾乎都掃在了柱子上,只有少量的流彈打中了那個東西,那怪物吃疼,亂叫了幾聲,手腳并用順著柱子向上逃竄。
曹子堂打紅了眼,一抬手一串子彈也跟著打了上去,可惜大殿梁橫頂深,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打中沒有。幾個伙計紛紛打開礦燈照向殿頂,不過只能若隱若現的聽到“叮叮”回響,卻看不到它的身影。
曹子堂喘著粗氣放下槍,要去看泥鰍,卻被漢生攔了下來,對他說:“別看了。”
我別過臉去,胃里頓時一陣劇烈抽搐,同時也感到渾身冰涼,這鬼東西是什么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接近我們的呢,如果再來一次,說不定躺在那里的又會是誰。
就這一回頭我忽然感覺哪里不太一樣,我納悶的左右看了看,并沒有什么變化啊,可我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
我又不死心的用手電掃了一遍,咦?老七的尸體……似乎被移動過?剛剛太混亂沒有注意這邊的動靜,我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我想問問身旁的曹子雄還有沒有印象,可就在我這一回頭的功夫,趴在地上的老七突然暴起,嘴里發出“嗚嗚”的怪聲,猛向我撲過來。
想起曹子雄說過老七可能中毒,我不由一陣膽寒,扭頭就要向后跑,可是他離我太近了,幾乎一瞬間就到了眼前,慌亂間只能對著他敞開的胸膛狠狠的踹了過去,誰知已經成了尸體的老七力氣及大,反倒是被他抓住腳踝給拉了過去。
被他抓的小腿已經有些發麻,我哀嘆一聲,心說完了,估計我也要變成這個鬼樣子了。
萬念俱灰的我突然被人抓住后衣領子,猛地向后拽去,緊接著一桿長槍從我腋下穿過,頂在老七的胸前。
漢生與我交錯而過,恰如一陣大風,左手回收長槍,右臂立肘,勢如崩弓,腳下四六步,寸斷寸險,對著撤掉長槍來不及收勁而下撲的老七,一記兇狠的頂肘,滿身白毛如同兇尸的老七胸膛瞬間塌了下去,以比來勢更快的速度倒飛回去,如同破麻袋一樣在地上滾了又滾。
曹子雄在我旁邊自語道:“八極頂肘奔胸膛,進步橫打往上闖,一弓發而迅雷炸,上次看這么爐火純青的八極拳還是四爺家的老黃頭動手。”
其實這也是我第一次正式見漢生動手,一直都知道他很厲害,沒想到勁道如此剛猛,連我這種外行人都能看出來,如果是個常人,這一肘下去幾乎就沒力氣爬起來了。
曹子雄話音剛落,旁邊槍聲驟起,事發突然震得我心里一驚,只見曹子堂和兩個伙計對著殿頂一串掃射,旁邊還有個人在給他們照明。燈光在殿頂不斷移動,偶爾能瞥見個影子在其中來回穿梭。
“快找出路,那個東西又下來了。”曹子堂和幾個伙計邊打邊退,漸漸收攏過來。
“向后面跑。”漢生喊了一聲。
漢生暫時被爬起來的老七纏住,我見他無法脫身便把槍往身上一掛,自己向著大殿后方跑去。
跑了幾步我才發現這里出奇的大,大殿深處黑咕隆咚的絲毫看不到頭,他們的打斗聲已經漸漸離我遠去,我心里不禁慌起來,不住的往頭上看,祈禱那個東西可別過來。
等我回頭看,幾乎已經看不到他們的手電光,漆黑的大殿里似乎只有我一個人,我越跑越害怕,好在跑著跑著手電光有了反光,我知道終于到了盡頭。
可是等我跑過去,卻發現根本沒有通道,盡頭是一整面的飛天石壁,我一時愣住了,不知道該怎么好。
猶豫一番,我走過去開始摸索石壁,對漢生我是無條件的信任,既然他說后面有出路,就一定有出口。沒一會,果然被我摸到了一條細縫,就在一名神女的旁邊,我順著縫隙摸,發現是個轉門,門后有風涌進來,肯定是個活道。
我對著空曠的大殿連放幾槍,通知他們趕緊過來,沒一會兒便聽見那邊的槍聲近了許多,也少了很多,偶爾才會放幾槍,我心里疑惑,難道是子彈打光了?不用我瞎猜,曹子堂已經帶人跑了過來,在他們身后有個伙計正在用燃燒彈斷后。
我皺了一下眉,怎么回事,那鬼東西下來,用槍豈不是更方便?不過我心里一沉,很快意識到肯定是出現了其他麻煩,否也也不會用上燃燒彈。
見他們向我跑過來,我站在石壁前舉起手電給他們引路。我心底有那么一瞬間的猶豫,是否要趁機干掉曹子堂,這家伙對我有了殺心,如果出去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正在我有猶豫不決的時候,猛然看見他們身后的一片黑煙,我瞇起眼睛去看,瞬間冷汗就冒了出來,那根本不是什么黑煙,正是我們在洞里遇見的那種肉食性尖頭蟲子,像開了鍋一樣,密密麻麻的涌了過來。
我在疑惑蟲子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同時,也為他們捏了把汗,我們當初只遇到了一小波就被追的狼狽逃竄,他們幾個如果沒有燃燒彈,恐怕早被啃光了。
曹子堂的人也看到了我,向這邊邊打邊退過來,可頭上那東西步步逼近,似乎在有意識的拖慢他們的步伐,曹子堂幾次出手,連它的影子都沒打著。
再這樣下去,肯定要壞菜,我一咬牙,也過去幫他們阻擊梁上的怪物。
曹子雄從我身旁過去,由于槍聲太響,我只能用喊的,“后面墻上有轉門,快走。”
后面那伙計一看到了最后,把手里的白磷燃燒彈全都打了出去,白磷一接觸空氣,立馬在蟲群里立了一道火墻,大片的尖頭蟲子在火里被燒焦。
見火勢阻止了蟲子的逼近,我們幾個連忙往后跑,此時頭頂卻一陣勁風襲來,漢生推了我一把,他也原地一滾躲開了襲擊。
那東西一落地直接向離它最近的曹子堂逼了過去,眼看幾個伙計已經跑進門,來不及出手,我也顧不上別的,畢竟是條人命。我對著那東西就是一串點射,怪物被我打了正著,身上流出大片的黑色血液,怪叫了一聲,朝我逼來。
曹子堂得救,一個后滾翻脫離了戰場,果斷向石門跑去,我心里大罵這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那東西正隔在我和曹子堂之間,它一過來,我只能后退,這樣就離門原來越遠了,前有怪物,后有蟲群,哪種死法都不會讓我好過。
此時漢生也從地上滾起,雙手持槍做棍,一記橫掃抽在怪物的腰上,將它打的哇哇大叫,我趁機從一旁閃了過去,一邊后退一邊用槍點著怪物,同時對漢生喊道:“快過來。”
漢生身手矯健,根本不與它纏斗,長槍釘入地下,依靠膂力騰空而起,一腳抽在怪物頸項間,將它踢了個跟頭,趁此機會拔槍轉身,一個漂亮的騰挪換了位置,向我這邊跑來。
我見漢生安全,也背起槍轉身回跑,此時曹家人已經都跑進了門,只剩慢了半步的曹子堂剛剛打開石門跑進去。
趁著石門沒關我也跟著竄了進去,同時我心里咯噔一下,因為在邁步進來的時候,我瞥到旁邊石壁上那名神女旁的門縫,證明那里才是我剛剛發現的甬道,沒給我多想的時間,這一步邁進來,已經停不下,直接踩了個空,下一瞬間我落到地上,是個斜面,這面很滑,根本沒地方著力,我直接順著斜面滑了下去。
我已經看見曹子堂掛在下面,就聽他大喊:“是個平衡板,別下來。”
“該死。”
我一邊罵他馬后炮一邊胡亂的抓扯,也不知道手指扣在了什么縫里,痛得我直咧嘴,卻也讓我暫時停下了下滑趨勢,同時斜面一震,開始緩緩上升,我知道漢生也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