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知道領帶耳朵靈得很,就像漢生的鼻子,可以聽到很多我們不容易注意,甚至是聽不到的聲響。
就像現在這樣,我們幾個明明什么都沒有聽到,可領帶卻臉色漸漸蒼白,豆子大的汗滴從額頭上灑落。
他忽地捂住耳朵,猛地甩頭,似乎想把什么東西從腦袋里搖出去一樣。
我趕忙上前抓住他,問道:“怎么了?你聽到了什么?”
他艱難的抬起頭,連嘴唇都有些蒼白,眼神中帶著疲憊,“好多聲音,有東西,很多東西沖我們來了,老板,快走。”
“哪?”大頭莫名其妙的四下去看,可周圍并沒有什么動靜。
領帶掙扎著松開捂住耳朵的手,可沒一會兒就發出痛苦的呻吟著,“四面八方,全都是。”
大頭和小何一聽,本能的端起家伙事,警惕的看著周圍,可一支煙的功夫,愣是沒有什么異動。
大頭納悶道:“我說小酷哥,你怕是聽錯了吧,這啥東西都沒有啊。”
小何皺眉道:“是不是鬼聽?”
“哈?那玩意你也信。”大頭嗤笑道。
見我疑惑的眼神,小何解釋道:“過去有些人迷信,有人家孩子打頭里生下來就體弱多病,也就是陽氣不足,這種娃食補藥補都不行,久了就得讓無常勾了魂去,也就是咱們說的不好養活,這時候就要去祭拜鬼神,認個干爹,這樣就能保佑自家娃娃能健康活到22歲再去‘贖身’。
這贖身也不是真的賣身,就是認干爹的時候,要給鬼神燒一張黃紙文書,上頭寫著生辰八字,供養契約啥的,另有一張自己留著。
過去拜啥的都有,有的是太乙救苦天尊,有的是關圣帝君,還有給鐘馗當兒子的,這個在東北盛行過一段時間,一般陰差小鬼哪敢拿鐘馗的兒子。
那些拜了帖子的娃,長大后都會有一些特異,比如晚上能看見那些不干凈的東西,耳朵能聽到一些常人聽不到的聲音,甚至還能與一些特殊的生命體溝通,東北有一個低調的馬家,據說他們家孩子打小就得找一個能震懾邪祟的狠角當干爹。”
“你是說領帶能聽鬼聲就因為小時候認了個親戚?”我感覺有點扯淡,不禁懷疑道。
“我這不也是猜測嘛。”小何尷尬道。
大頭翻白眼道:“真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找個雕像燒點紙磕倆頭喊爹,就有特異功能了?丫在這給我講認爹者聯盟呢?”
“你們不也什么背尸啊。”小何可不給他面子。
“放屁,老子那是正經手藝,經過時間的考驗,歲月的洗禮。”大頭怒道,畢竟涉及到了他的職業操守。
“可拉倒吧,你咋不去考個證,國家認證呢?還他媽上市得了唄。”小何回懟道。
“行了行了。”我懶得聽他倆掰扯,就問向領帶,怎么樣了,到底是聽到的是什么聲音。
周圍的火墻已經漸漸熄滅,空氣干燥,皮膚都被烤的發緊,我不由得抓了抓胳膊,和他們說道:“咱們先走吧,甭管聽到的是啥,趙三水最后說的話,不管是不是有心,我都覺得這里不安全。”
“對頭,還是風緊扯呼。”大頭去拎背包,他剛剛離火墻最近,身上熱的大半都被汗水浸濕,也忍不住抓起來。
可他剛彎腰去撿背包,卻一下子鬼叫起來。
“操,快看地上。”
說著就打手電到地上,起初我還沒看到什么,想問又怎么一驚一乍的,可我盯了幾秒,一下子看出問題來,原來是我們周圍的地上已經鋪滿了芝麻大的小蟲兒,密密麻麻成片成片的,就像黑芝麻灑在地上,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抹后脖子,拿到眼前看,手上全是細密的小蟲子,黑紅黑紅的。
“我操。”
大頭將手電照過來,就看見我們幾個腳腕和脖子胳膊,但凡是裸露的地方,已經全是這種蟲子。
不知何時,就被他們悄無聲息的落在上面。
我一把拉過在那撲騰的大頭,發現他耳后,脖子上已經全是這種蟲子,密密匝匝,看得我密集恐懼癥都犯了,全身抑制不住直起雞皮疙瘩。
我們幾個互相拍,我著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咱們得離開這里。”
大頭一邊胡亂摸索著,一邊大叫道:“快走快走,還記得塔群外面那些風干的尸體不,草他媽的,這些蟲子吸血,一會咱們哥幾個就成風干腸了。瘦的,肥的,肥瘦半摻的。”
小何打開背包,擰開冷火焰在前面帶路,我們幾個慌不擇路的開始逃竄。
一路上領帶都顯得心神不寧,臉色如大病初愈般蒼白,我問他怎么,他一直說那些聲音還跟在跟著我們,似乎受了誰的指引,一直在追蹤我們。
我們又加速悶頭跑,漸漸的跑出了塔群,大頭將手電開成遠光模式,穿透力極強,離得很遠,就看到一個坑洞開在不遠處的墻角,周圍是倒塌的石碓,不仔細看還真瞧不出來。
我給他豎起大拇指,“牛逼,你和漢生,領帶,三個人就是眼鼻耳葫蘆三兄弟啊。”
我們又是一次奔襲,來到那個坑洞時,再回頭已經幾乎看不到塔群,這會兒再去看領帶,他總算松了口氣,整個人癱坐在洞口,大汗淋漓,像是生了一場大病。
我們幾個又開始互相清理對方身上的蟲子,手腕,腳踝,只要露出來的地方,那些細皮嫩肉的已經爬滿了蟲子,并且如大頭所說,這些蟲子吸血,一些個已經變成小拇指甲蓋大小。
特別是那些被叮咬過的地方,還會起一片小紅包,像是某種皮膚病一樣。
我想起自己的傷,因為肋下有傷口,所以衣服并沒有穿緊,我忙打開,看到紗布邊緣已經爬滿了那些蟲子,估計都是被血腥味吸引過來的。
我掃掉上面的蟲子,撕開紗布,還是有些蟲子鉆進去了,就趴在被刺的傷口上。
小何一看,就說一定要處理,萬一這些蟲子有毒,鉆進傷口可要發炎的,一旦發燒發炎,在這下面是十分危險。
說著他取出酒精爐燒了燒匕首,就要給我來一次刮骨療傷,脫得精光的大頭一看,一腳踢在他屁股上,罵道:“你當都是你那粗皮老肉的呢,就他那小體格,沒讓蟲子吃了,先讓你搞死了。”
說著刮了小何一眼,讓他一邊涼快去,自己掐滅了酒精爐,擰開蓋子,從里面倒出一點酒精在棉花上,對我道:“忍著點啊,雖然疼,不過總比被那大老粗給你一刀強。”
說完不等我反應,直接對著我傷口按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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