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審這種制度，實際上在近代才被確定。
在近代之前，無論東方還是西方，采取的都是私審的方式。
也就是在大理寺審訊過后，便提交邢獄，直接判刑論罪。
實際上……
許牧并非是要提前搞出公審制度。
主要是始畢在中原百姓的心中……
惡貫滿盈。
簡直是萬民城刷聲望的經驗寶寶。
他必須要大肆利用一番。
趁此機會，到時候閻立本肯定還要來一趟。
將太原百姓集體審訊始畢的一幕給記錄下來。
讓全天下各大州郡的百姓們都看看。
而他下一步動作……
就是以民心破軍心。
對李淵動手了。
隨著河南郡的內政如火如荼的建設，已經有情報表示，京兆郡的百姓有不少想要加入河南郡。
但都被李淵給禁止了。
如今有個太原郡的例子擺在眼前。
只要太原郡的百姓感受到了甜頭。
他相信……
民心洶洶之下，李淵的京兆郡，絕對是大亂！
而且……
目前萬民城剛接手太原郡，不宜繼續窮兵黷武。
需要穩定發育一段時間，將剛得到的太原郡化作硬實力。
在把公審的事情安排下去之后……
許牧接見了尉遲敬德。
說起來……
這個和秦叔寶齊名的門神，他并沒有刻意要收攬。
他都沒想到，凌千居然把他給忽悠了。
讓他投效了萬民城。
王昭站在許牧身側，身穿鐵浮屠的他時刻防備著尉遲敬德。
顯然，對尉遲敬德不是很信任。
尉遲敬德在見到許牧后，十分恭敬地單膝下跪：“拜見主公！”
許牧點了點頭。
隨著盤子越來越大，現在的萬民城已經有吸引人主動來投的底蘊了。
“此次你擒住了始畢，有大功，可想要什么獎賞？”
許牧向來賞罰分明，直接開口道。
尉遲敬德神情一凝，沉聲道：“敗軍之將，不敢要獎賞，但得主公收留，不勝感激！”
許牧點了點頭，看著這個傳聞中武力值巔峰的大將……
他正在思考。
該給他安排什么樣的職位。
和秦叔寶差不多。
尉遲敬德都是那種職業軍人。
就是投降了某個人，便十分忠義。
除非這個人敗亡了……
原本歷史里。
劉武周敗于李世民。
他便投降了李世民。
此后南征北戰，李世民的部下都對其不信任。
告訴李世民，尉遲敬德反心十足，極大可能會反叛！
然而……
李世民卻大膽用人，力排眾議，對尉遲敬德十分信任，委以重任。
而尉遲敬德也多次在戰場上，憑借其勇武，救下了李世民的性命。
以至于李世民還曾假惺惺地對尉遲敬德說過：“眾人言公必叛，我獨相保”。
使得尉遲敬德對他更為忠勇。
也是玄武門事變的沖鋒大將。
對于這么一個人，許牧很想讓他當保鏢。
因為有了他的保護，他幾乎沒有危險。
七進七出趙子龍的原型之一，便是尉遲敬德。
而趙子龍，幾乎也是保安大隊長的職位……
最后一番猶豫。
許牧還是厚著臉皮，讓尉遲敬德擔任他的保安隊長職位。
和王昭一樣，分立左右。
尉遲敬德聽后……
大為感動。
他完全沒想到。
自己一投降，就被委以重任。
從其他人口中，他得知了許牧的身份。
整個河南，都尊其為主公！
雖然沒有稱帝，但卻是目前全天下最有希望一統天下的反王之一！
而親衛一職……
非心腹不可擔任。
“主公知遇之恩，末將必結草銜環，涌泉以報！”
尉遲敬德十分鄭重地說道。
許牧點了點頭……
這個時代的人心，就是這么好收攬。
尤其是武將，知遇之恩，對他們而言，太重要了。
晉陽城。
房玄齡很快就接管了晉陽城所有政務。
并且從河南郡帶來了大批輕車熟路的小吏。
他們都來自于萬民城。
十分清楚該怎么盡快恢復太原凋敝的民生，讓百姓重過上好生活。
第一件事。
便是昭告天下。
孫穎寫了一篇檄文，痛斥始畢可汗的所作所為。
連帶著把李世民，李淵，竇建德這些人都給罵了一遍。
言辭舉措，十分難聽。
大意就是說他們無能……
才會致使中原罹難！
河北丟了半境。
太原全丟！
對此，各大反王都沒有什么好解釋的。
這些都是事實。
天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如果他們能打的話……
太原也不至于遭受突厥鐵騎的蹂躪了。
昭告完天下后……
房玄齡又在全郡十九州，發布了公告。
告知所有百姓：“突厥已歿，始畢已擒，三日后將于晉陽城外公開審訊！”
這個消息一出，全郡百姓都沸騰了。
在這個亂世里。
人命如草芥。
突厥更是對中原百姓視若豬狗，肆意凌辱屠殺。
從沒有把中原百姓當作人來看。
被突厥蹂躪的太原郡百姓們一時間群情激憤。
表示一定要來晉陽城外親自觀摩這次審訊。
甚至聯名上書主公府，詢問可否出錢購買始畢的血和肉！
沒錯！
始畢沒有把他們當作人，他們也沒有把異族當作人。
在固有的傳統觀念下……
他們恨不得吃始畢的肉，喝始畢的血，以解心頭之恨！
被突厥士卒殺害的中原百姓，數之不盡。
第一天的時間……
房玄齡就接到了無數百姓的請愿。
要求購買血肉。
連忙上報了許牧。
許牧得知了這個消息后，長嘆了一口氣。
由此可見……
亂世和突厥，對這片大地上的百姓，造成了多么大的傷痛！
他這次公開審訊，絕對可以將太原郡的民心都贏過來！
而對于他們的要求……
許牧當然不會答應。
始畢就一個。
那么多百姓。
他怎么分？
還不如一個都不給。
“可是主公……百姓民憤沸騰，如果不應，恐傷民心啊……”房玄齡思慮道。
許牧略微沉吟，想到了一個全新的辦法。
“血肉不賣，但可以在晉陽城外，鑄造一個雕像。”
想到這里，他立即寫了一封信，傳回了萬民城。
命令裴蘊，抓緊帶著工匠司，鑄造一個雕像，立即送到太原。
這個雕像……
正是始畢可汗下跪的雕像！
和后世的秦檜一樣。
一方面可以平息民憤，一方面可以留下一個紀念。
讓百姓們記住萬民城的功績！
“主公此計甚妙！”
房玄齡聽后，連連點頭。
這個計策，有長久的影響力。
民心建設，隨著這個雕像的佇立，也將越來越穩固。
許牧笑了笑。
他這個方法還是效仿的后世宋代。
當時岳飛平反后，無數百姓為之動容。
哪怕秦檜夫婦都已經死了……
這些百姓依舊沒有打算放過他們。
最后朝廷出面，塑造了秦檜夫婦的跪像，民間百姓也私自鑄造跪像。
如此一來，百姓的怨恨才被平復。
而相比于秦檜，始畢對太原百姓造成的傷害，更是大得多。
在太原郡重建，籌備公審大會的時候。
河北劉黑闥率軍十萬，趕至了河北河南交界的童山腳下。
然而……
劉黑闥卻皺著眉頭，在原地駐軍。
“將軍，眼下敵軍防務空虛，必然不堪一擊，為何要等？”
他麾下一群將領表示不理解。
劉黑闥冷哼道：“敵軍看起來防務空虛，但兵法虛虛實實，不外如是，若貿然進攻，萬一落入了陷阱，豈不損兵折將？”
作為宿將，劉黑闥并未冒進。
而是選擇……
派遣一只兩千人的小隊，偷偷摸摸地趁著夜色，攻入了童山。
在次日凌晨。
隨軍斥候逃了回來，稟告道：“將軍，敵軍有埋伏！我軍已全軍覆滅！”
聽到這個消息后……
眾將士大驚。
“鎮守此地的裴行儼不是正在太原嗎？”
“能擊潰我軍兩千人，并且全軍覆滅，非上萬兵馬不可……”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些將領們都不相信。
唯有劉黑闥陰沉著臉。
作為宿將，他發現，整個童山，從外觀上看，的確是毫無防備。
但仔細觀察便會知道。
每個地方，都進退有序，彼此呼應。
絕不尋常。
“不管裴行儼在不在這里，此人都將是我大夏的勁敵！”
劉黑闥深吸了一口氣。
還是穩扎穩打。
沒有貿然進攻。
而在金城宮的竇建德知道這個事情后……
數次下旨。
催促他快點進攻。
機會稍縱即逝！
無奈之下……
劉黑闥選擇了全軍大舉進攻。
這一次的進攻，他全程都小心翼翼。
不敢輕敵。
然而在攻擊到童山的時候……
他還是發現，后路被人斷了！
“將軍！我們后方突然穿插出一支大軍！已經阻斷了我軍的退路！”
劉黑闥臉色頓時大變。
“果然有詐！”
他猛地回頭，看到了身后出現了至少兩萬人的大軍。
其中一批先鋒將士各個身穿著黑甲，正是河南軍的標配！
“鐵浮屠！”
劉黑闥急忙后撤。
對方敢派遣人在這里算計，就說明早有準備。
他雖然有十萬大軍……
但在這種情況下，能做的，就是盡量保全自己。
不要和對方硬拼。
“全軍聽我號令，不得自亂陣型，朝著東北方后撤！”
在劉黑闥的帶領下，河北軍十萬軍隊，開始了有序撤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