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陽。
赤道附近的島嶼上,迎著溫暖的海風,一個全身白衣的男人坐在船頭的甲板上,手里拿著三枚價值不菲的古舊銅錢。
這是一艘木船,不大但卻很精致,是仿照古代平底兒烏篷船所造。
“三爻亂動,又是不給消息的廢卦!嗯?這個谷雨,電話聯系不上,搖卦竟然也不給消息,奇怪了。”
旁邊正在用炭火蒸魚的年輕人正是蜀地探險隊的那個大川,他笑道:
“凌先生,原來你也迷信啊!”
船頭搖卦的人正是凌冬至。
他聽到這話,淡淡道:
“伏羲聽八面來風而成八卦,六爻上承八卦,專攻八面來風以得十二消息,但凡谷雨出現在何處,與人交談,說出谷雨之名,那么便融入這八面來風的消息之中,在科學沒有解釋之前,且不論迷信兩個字,總之但我之前搖卦,卻是十有八九都中的。”
大川還是一臉的不信,道:
“可是,這東西也太虛無縹緲了,根本無法理解。”
冬至拿起手機,打開了一個網頁,淡淡道:
“這手機獨立在這里,看起來和這個世界沒有聯系,但是為什么手機可以上網?”
“因為無線網絡啊!”
“對啊,但這個網絡你看得見?”
“看不見!”
大川說著,眼珠一轉,問道:
“凌先生,那您的意思是,這谷雨沒了任何消息,是因為他給自己斷網了?”
凌冬至難得翹了一下嘴角,道:
“應該是,隱姓埋名了吧!”
大川看著凌冬至,沉吟了一下問道:
“凌先生,您不回上京啦?”
凌冬至看著無邊的大海,搖了搖頭。
“凌先生,我覺得老師說的其實也沒錯,雖然我們違背了非攻的準則,但兼愛才是最主要的。”
凌冬至看了一眼大川,淡淡道:
“和尚知道殺生是不對的,吃葷是不對的,但他還是吃肉,那你說他還是個和尚嗎?”
因為兼愛所以非攻,這是知行,缺一不可,我們不該有敵人,而應該只有公平。
大川沉默,因為他無可辯駁,同時他也知道,凌先生不會再回去了,而且是永遠。
凌先生又補了一卦,但是依舊毫無消息。
他沉吟道:
“谷雨為什么逃避的?”
大川似乎知道的消息比凌冬至多,也是他愛打聽。
哪怕是在這孤獨的大海上,大川也壓低著聲音道:
“因為內疚,他的朋友們在地球之耳出事了,然后他們隊長好像叫鈺慧的,決定去營救,但是谷雨慫了不敢去。
然后可能就是聽說了外面發生的那些事,估計是怕了,藏起來了。老師猜測他是躲在蜀山里面隱姓埋名修仙去了,這倒是個好的選擇。”
凌冬至不動聲色,又問道:
“打聽到老師是從哪里知道厥陰名單和陰墟線索的嗎?”
大川搖頭,道:
“沒人知道,好像只有老師自己知道,不過這事真的很詭異,你說哈,就是厥陰人自己都不知道那么多的陰墟線索,但是老師卻知道了,這就是厥陰人內部出了內奸,也做不到啊,奇怪!不過呢,我總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凌冬至看向大川,問道:
“說來聽聽。”
大川低聲道:
“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好像被利用了,但是老師的智慧,應該不會被當刀使喚啊!”
凌冬至點了點頭,看著海面上的漣漪,淡淡道:
“老師老啦!”
大川點了點頭,道:
“是啊,眼見著變老,身體越來越差了......”
說到這,大川的聲音突然頓住,同時后背汗毛豎起來,看向凌冬至,因為他在凌冬至的話里,聽出了可怕的可能。
然而,在凌冬至的臉上,大川沒有看到任何情緒,只是聽到凌冬至再次淡淡的說了句:
“靠岸,咱們出發去地球之耳。”
大川“啊”了一聲,挺驚訝,但是他從不違背任何凌冬至的決定,只是補充道:
“咱們去干嗎啊?而且那地方我不熟啊,得找個靠得住的向導。”
凌冬至想都沒想,直接來了句:
“咱們去干嗎?當然是為了公平!路不熟,嗯...找那個叫老塔的,那個胖子運氣比較旺......”
蜀地。
剛剛賺了大錢的老塔正在某會說內進行人道主義救援。
他最看不得這些姑娘大冷的天穿的那么少,必須給她們蓋上被子。
這不,剛剛關愛完三個漂亮的女孩,滿頭大汗的老塔就接到了大川的電話。
“地球之耳?那地方我熟,嘿,我跟你說,茲要是地球上的,就沒有我老塔去不得的地方。不過問下,這次是凌先生找我?”
“對,凌先生!”
“啊!凌先生那就沒問題!只要不是谷雨那小子就好,我會相面,那瓜娃子眉頭泛青,走著霉運呢,得離他遠點,不過凌先生那是神氣沖頂三尺,氣運暢旺。”
“那行了,你開個價吧。”
“都是朋友,談個錘子錢,多傷感情,看著給唄,五十萬,少一分都不行!”
談好了價,老塔把手機往旁邊一扔,抓著一團柔軟,高興道:
“再來三個,勞資今個不回家,想咋玩我就咋玩......我找找我藍色的小藥丸......”
飛沙走石之中。
罕古麗蜷縮在柔軟如水般流動的黃沙之上,她不敢站起來,因為她無法睜開眼,否則會頃刻間被沙塵打成瞎子,而不睜開眼,自己站起來瞎走,那還不如趴伏在原地安全。
她很清楚,雖然感覺自己是靜止的,但是她身下的黃沙其實在走,而且速度絕對不慢,幾個小時的大風之后,沒準自己被流沙弄到哪個瓜娃國去。
哪怕自己今夜沒有死在沙塵之中,明日的自己,也將迷失在沙漠之中,最后成為沙漠動物的食物,或者被掩埋變成一具干尸。
她不甘。
自己這么年輕,還有大把的歡樂沒有享受。
但是她很清楚,這樣的天氣下,不會有人回頭來尋找自己,不是他們不想,而是辦不到。
她沒有埋怨,只有不甘和恐懼。
而就在這絕望的時刻,她突然感覺那狂暴的風沙停止了,耳邊的噪音也減少了許多。
她從未遇到過如此戛然而止的沙暴。
于是,罕古麗緩緩的睜開眼睛,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嗯?天黑了,啥也看不見,空氣里還有酒氣......我一定是睡著了!不對,誰在我耳邊吹風?還是暖暖的,野獸!狼!”
罕古麗屏住呼吸,顫抖著伸向腰間的小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