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川不成軍。
這川指的是古四路蜀川地區。
而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每個蜀地人都是優秀的戰士。
這從他們打麻將就能看出來。
夏天太熱,河里打,這叫觀形知勢,因地制宜。
能連續在麻將桌上奮戰兩天兩夜,依舊氣勢如虹,這是吃苦耐勞的精神。
尤其是老塔,摔骨折了還能堅持八圈,然后才去醫院檢查,這是何等的百折不撓的韌性。
上面,是谷雨和塔總的聊天片段,深深的印在了小嫚兒的腦海里。
短短一個小時不到,這大姑娘覺得自己成長了,不是胸肌,而是心理年齡。
三人分開,各自準備所需之時,老塔張羅著要去廟里先求個護身符,理由是他最近諸事不順,而且家里有怪事發生。
谷雨問起是什么怪事,得知老塔家和別人家的對聯都是一起貼的,之前還是好好的,但是最近這段時間開始褪色,肉眼可見。
老塔認為這是靈異事件。
谷雨問:
“是不是從11月11日左右開始褪色的?”
老塔懵,小嫚兒似乎明白了什么
深夜,火車軟臥車廂。
谷雨和小嫚兒在一間車廂。
而小嫚兒之所以在這,是因為老塔的鼾聲太過響亮。
老塔所在那軟臥廂內原本的乘客,都已經找了列車員換了地方,沒一個受得了的。
于是他開開心心住單間。
小嫚兒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良久她轉過身去,面對著另一側下鋪的谷雨問道:
“谷爺,睡了嗎?”
“睡了!”
“哦嗯?你騙我!你沒睡。”
“嗯,沒睡,你怎么還不睡?”
“我睡不著,表鍋說我們去的地方特別難走。”
“別緊張,第一次進荒野都會有些忐忑,去了之后就知道了,其實也就那么回事,睡吧,別擔心。”
“哦嗯,谷爺,你和糖糖談戀愛了嗎?我覺得在香爐山水里,你們倆好像有點那個意思。”
“沒有,答應陪她去采風,結果出來就接任務,還沒來得及試試呢。”
“哦那你現在是單身咯?”
谷雨嘆了一口氣,他算是明白了,這小妮子就是因為明天要開始進原始森林,所以緊張的睡不著,一個勁的找自己說話。
但問題是,谷雨現在很困,而且他們都需要充足的睡眠,這樣才能更好的在荒野任務。
看出了小妮子的緊張心緒,谷雨沒有繼續回答小嫚兒的話,而是直接掀開自己的被子,道:
“過來,抱著你睡,單純的友誼的安慰的抱抱。”
沉默。
等了幾秒鐘,小嫚兒那沒有動靜,谷雨已經接近半夢半醒,不自覺的放下了被子,即將與周公下棋,也就在這時,一個溫暖曼妙的身軀鉆進了谷雨的被窩。
小嫚兒一鉆進去就轉個身,把后背窩在谷雨的懷里,那忐忑的心緒似乎一下子安寧下來,困意便也快速的彌漫了腦海。
這樣的睡姿,他們在香爐山水是常有的事,甚至那個時候還不穿衣服,這也是為什么谷雨能夠直接掀開被子說抱著小嫚兒睡的原因。
小嫚兒那薄薄的套裝睡衣,遮擋目光是夠的,但是對觸覺的隔絕接近于零。
于是:
“谷雨,你”
“我是絕對嚴肅認真友誼的抱著你睡,至于我弟,他掀不起什么風浪,不用管它,睡吧!”
“嗯”
“呼”
凌晨兩點多鐘,陰云密布,星月無光。
蜀地的深秋,夜里也是涼的一批,三個冷得抱著肩。
老塔找了一個熟人,用面包車載著他們去山口。
這時候挑不得車,因為不是熟人,這個時間誰也不敢拉著你去深山老林邊上。
汽車開了兩個多小時。
面包車行至再也無法前進分毫,這才停了下來,將三人放下離去。
今夜里的天光暗淡,只能模糊的看到四周群山的輪廓,黑乎乎的奇形怪狀,仿似要壓過來的野獸。
蜀山高低起伏的丘陵山脈遍布,要在這樣的地形內保持行進的安全,必須盡可能的減少負重。
所以他們幾個人沒有攜帶帳篷,而是每個人背著自己的睡袋,這東西卷起來不大點,體積小輕便不說,保暖性也更好。
距離天亮還有些時間,他們不準備連夜入山,而是在這山邊野地上鋪起了睡袋,鉆入其中休養生息,等待第二天的長途跋涉。
這是聰明的選擇,因為在蜀地這野生動物繁多的森林之中,夜里行動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谷雨能夠聽到一切,但別人不能,他也不能保證自己照顧周全。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天剛放亮,三人起身準備出發。
老塔不需要看地圖,便胸有成竹的踏入叢林。
這個時候的他,看出了作為專業向導的素質,那就是一路走在最前面,用一根能伸縮的金屬桿探在身前撥打荒草,胖臉嚴肅,全神貫注的警惕四周的動靜,以免忽略了躲藏的蛇蟲。
這里還不算人跡罕至,但是莽莽蒼蒼的綠色,已經密集到時時刻刻擦身而過。
等到了后來,深入叢林之后,植被更是茂密的令人發指,各種小動物更是在不及防的情況下劃過人的視線。
如此亦步亦趨前進,速度自然緩慢。
于是谷雨做了一個決定。
“老塔,咱們行進的大方向暫時是不是不會變?”
老塔應該是很久沒有鍛煉身體,此時此刻已經滿頭大汗,嘟著圓臉道:
“嗯,咱們現在就是一路深入,遇到的山包都不太高,不需要改變方向,大概下午能到達一條橫過的山河,晚上在那里扎營過夜。”
谷雨點了點頭,道:
“你也累了,讓我在前面探會兒路,你歇歇神。”
老塔也確實有點累了,于是便答應下來,順手把探路桿遞給谷雨。
谷雨接過探路桿,邁著大步,夸夸夸往前走,那速度叫一個快。
老塔趕緊阻止,道:
“嘿你個瓜娃子,可不能這么走,這里隨時都可能踩到長蟲,有毒的,咬一口你的旅行就結束了,再狠一點你人生的旅途也結束個錘子的了。”
谷雨笑道:
“放心吧,我學過聽聲辯位,耳朵靈的很,我快走的時候,就證明附近沒有危險動物。”
老塔一咧嘴,假笑道:
“呵呵,吹牛也換個地方,深山老林里可開不得玩笑,一不小心就掛了個錘子的。”
谷雨一本正經,道:
“不吹,是真的,我現在知道咱們三十幾米范圍內,哪里有動物藏著,一說一準,敢賭不咯?”
谷雨特意少說了幾倍的距離。
老塔不信道:
“唉喲,你個瓜娃子,在這嚇唬我呢,好,我就和你賭,你要是真說準了,剩下那十萬我不要了,但你要是說不準,那你得給我再加十萬,敢不敢?不敢就老實探路慢慢走哈,人命關天滴。”
他是真不信這世界上還有這種能力,聽聲辨位,我特么還六脈神劍呢。
小嫚兒忍著不出聲,這倆人自己哪個現在也得罪不起不是。
然而,當谷雨把三十米內,那顆樹葉上有蝸牛都說出來后,老塔沉默了足足十秒。
十秒鐘后,老塔對賭局后續絕口不提,而是導游上身,眉飛色舞道:
“知道嗎?張飛當年就在這片山間打過仗,那是大晚上,張飛長得黑啊,在夜里和隱形似的,連挑了對方九九八十一人,英雄了得。
為此后世有詩贊曰:“人說張飛黑又亮,我帶張飛去煤礦,進去兩眼一抹黑,慌!突然身邊一聲響,原來張飛在身旁,還用大手摸我臉,更慌!””
谷雨和小嫚兒都看出來了,想要賴賬的老塔,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