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一回兒話，蔡劭便有些精神不濟，睡了過去。蔡致良為他蓋好被子，便與蔡勛離開房間。
“大伯睡了？”蔡明浪見蔡勛出來，起身問道。
“嗯。”蔡勛有些心力交瘁，由蔡致良扶著，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
沒過一會兒，蔡明愛來了，手里拎著飯盒。
“姑姑……”
“二姐……”
蔡明愛走到蔡勛身前，道：“三叔，您回家歇著吧，這兒就交給我。”
蔡勛點點頭，指著病房，道：“說了會話，剛睡下。”
隨后交代了幾句，蔡勛祖孫四人便離開了。蔡致良有些不放心祖父，也跟著一起回家了。
蔡致良進門時，蔡明浪與蔡明波已經離開了，賀寶珍不知去了哪里，只有蔡勛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
蔡致良走到近前，道：“爺爺，我扶您回房間休息一會兒。”
“阿良啊……”蔡勛擺擺手，道：“不用了，我坐一會就好，有些口渴，去給我倒杯水。”
蔡致良依言倒了杯水，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道：“我奶奶呢？”
“美芝這幾天感冒了，她過去看看。”蔡勛喝口水，緩了一口氣。
蔡致良道：“要緊嗎，剛才也沒聽三叔說起啊。”
“小孩子，這次好像有些嚴重，等你奶奶回來就知道了。”
蔡勛靠在沙發上，道：“一直忘了問，這也已經一年的時間了，你那電影公司賺了多少？”
“兩千多萬吧。”
即便是蔡致良保守的估計，也讓蔡勛吃驚，道：“有這么多？”
蔡致良點點頭，道：“主要歸功于英雄本色這部大賣的電影，公司便有一千多萬的盈利，這還不包括明年在RB、韓國等地的票房收入。”
蔡勛笑道：“怪不得你有這個底氣。”
蔡致良道：“現在港片市場繁榮，基本上只有賺多賺少的問題。”
“那阿和呢，不就是賠錢關門了？”
蔡致良道：“其時也沒有賠本，只是維持不賺不賠而已。我現在的經理，以前就是為三叔做事的。”
聊了沒多久，賀寶珍便回來了，開始張羅晚飯。
蔡致良問道：“奶奶，美芝怎么樣了？”
賀寶珍道：“我回來時，美芝已經退燒了。”
“退燒？不是說感冒了嗎？”蔡致良有些驚訝。
賀寶珍道：“感冒誘發了高燒，好在沒什么大礙。”
蔡致良吃過晚飯，才開車回淺水灣。趙寶秀正在用飯，見蔡致良進門，問道：“你吃過了嗎？”
“我在爺爺那邊吃過了，怎么這么晚了才吃飯？”蔡致良問道。
“你外公不是在內地尋親嗎，昨天寄過來一張照片，我下午過去認了認，回來的晚了。”趙寶秀一邊吃飯，一邊說道。
“是外婆的照片嗎？”趙洪德與妻子盧妮都是內地逃難過來的。趙洪德有個姐姐，而盧妮則是兄弟姐妹五人。蔡致良也知道這事，想著趙寶秀專門跑了一趟，以為是外婆盧妮與兄弟姐妹的照片。
畢竟對自己的親姑姑，趙寶秀也是沒有印象的。
“不是，是你姑婆的。”
“外公確認了？”蔡致良有些好奇。
趙寶秀搖搖頭，道：“沒有確定，你外公想去內地親自看看。”
“什么時候？”
“過了年就去，你大舅和阿強陪著一起去。”趙寶秀收拾好桌子，接著道：“你外公也一把年紀了，但愿這次能夠如愿見到姑姑。”
如果不是蔡明潮需要人照顧，趙寶秀也想陪著一起去看看。
“這么多年了，認不出照片也是很正常的。”蔡致良以為是年紀大了，沒有了年輕時的輪廓。
趙寶秀嘆道：“是年輕時候的照片。”
這才是最麻煩的，或許趙洪德已經確認不是，卻還是有些不死心。從趙洪德當年離開家鄉逃難，距今已經快五十年了。
蔡致良也不知該怎么說，道：“回去看看也好，說不定還能見到當年的鄰居，能夠想起些什么。”
“嗯。”趙寶秀隨后問道：“你爺爺找你什么事？”
蔡致良道：“在醫院碰到的，我見他精神不好，便跟過去看了看。”
“我昨天也去醫院了，大伯跟我提了分家的事情，說是讓阿浪打理隆昌集團。阿良，你爸爸費盡心血，讓公司上市，憑什么交給阿浪。”
“我選擇了光合大廈，外加一些物業，不比二叔分到的少，爺爺也沒有偏心二叔。”
“那些物業，怎么能和隆昌集團相比，你要是不好說，我讓你外公去跟你爺爺談談。什么叫沒有偏心，你二叔、三叔現在的家產怎么不算，都是你爺爺置辦的，而你爸爸呢，大學畢業回港城后就沒有要過他一分錢，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看，這事還得你外公出面，你年紀輕輕地懂什么。”
蔡致良愣住了，一直以為母親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沒想到在涉及丈夫和兒子利益時，也這般決然。
“媽……”蔡致良握住母親的手，母子緊挨著坐在沙發上，道：“這件事情，是我自己的選擇，就別讓外公摻和進去了。我已經和爺爺講清楚了，是我自己不愿意回公司的。天地廣闊，實在是沒有必要擠在一起。”
“你是長子長孫，本就應該你來繼承，憑什么讓他們得意。關鍵的時候，你發什么神經。”趙寶秀不自覺得提高了聲音。
蔡致良一愣，沒想到母親還有這想法，道：“媽，我已經細細地想過了，不是一時的沖動。我們只需要拿到屬于我們的那一份家產就夠了，至于隆昌集團，誰想爭，就讓他們去爭好了。港城近十年來，主要產業已經轉移到金融服務和房地產上來了，制造行業已經是日薄西山，沒什么可爭的了。”
趙寶秀看著兒子堅定的眼神，嘆了口氣，道：“你怎么和你爸爸一樣倔。那些房地產，還是你爸爸購置的，便宜的跟白菜似的，能有什么價值。”
蔡致良笑道：“您就相信我吧，中英談判已經結束，香港回歸已經大勢所趨。以后每年供應的土地是有限的，房地產將會是最賺錢的行業，怎么會是白菜價。就說近年來的股市吧，擁有房地產的公司，股價也是漲的最快的。”
趙寶秀沒再說什么，看了會TVB重播的流氓大亨，便去休息了。
蔡致良本以為已經說服了趙寶秀，卻不想過了兩天，接到外公的電話，讓他過去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