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下午，蔡致良準備離開的時候，便接到鄧英杰打過來的電話，遂順勢起身。
“你真約了人啊？”趙寶茜以為蔡致良開玩笑的。
“這還能有假，阿杰都等不及，開始催了。”蔡致良套上外套，同趙洪德打了聲招呼，便出門了。
其實，蔡致良也有些意外，真是瞌睡就有人來送枕頭，畢竟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早。只是在電話里，鄧英杰提及賭臺的事情，讓蔡致良有些頭大，想著該如何婉拒，畢竟不同于現在茍延殘喘，小打小鬧的茶樓街，鄧英杰背后的勢力龐大，錯綜復雜，既然已經超然于三界外，就不要再回到五行中。或許是覺得這些事情不適宜在薛成面前討論，就他們兩個，早點過去，談一談此事。
坐進車里，蔡致良思索著鄧英杰此次的目的，試探一下，亦或是一起合作？
當然，更確切的說，相較于雙方之間的交情，壓根也不需要蔡致良，亦或是王志強，高威做這個中間人，即便是現在入局，也不算晚的，有哪里需要擠在一起搵食。
蔡致良趕到的時候，鄧英杰已經到了，真正和下午茶。
“來一杯？”
“咖啡吧。”蔡致良擺手笑道：“剛在我外公那里，灌了一肚子茶水，還是換換口味的好。”
“聽說近一年以來，澳門那邊賭臺的生意很好，尤其是《賭神》，《賭圣》兩部電影一出，即便是平時不好賭的人，也有些手癢。老頭子們有些意動，希望你能夠理解。”鄧英杰舊話重提。
“自中葡雙方交換聯合聲明，那邊的局勢就算是穩定下來，原先流逝的賭客再次盈門，能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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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致良道：“我當初入局賭臺的生意，阿威之所以能夠站穩腳跟，多靠魏九德，李懷慶幾位社團前輩的幫忙，想來社團內部，同這幾位有交情，或者交情匪淺的人，也不再少數吧？”
“阿良，有些事情，我不說，你也清楚。”鄧英杰搖頭苦笑，道：“今時不同往日，即便是老爺子親自出面保障他們的收益，不僅未能打動他們，反而促使他們同14K，水房，大圈幫聯合起來，一道反對香港社團的進入。”
“到手的利益，誰也不愿意放棄。”蔡致良道：“阿威之所以能夠站住腳跟，一方面是我提供的資金，但更重要的是，四平已經解散了……”
蔡致良再次強調了一句，道：“什么都沒有了。”
四平社團已經煙消云散了，剩下的這些人已經不值一提，不會同澳門當地的社團搶飯吃，自然能夠暫時維持一種微妙的平衡，在雙方都能夠接受的范圍之內搵食。
但是勝和參與其中，就完全不一樣了，力量就會失衡，最終必然是鳩占鵲巢的局面，雖然曾經屬于勝和的一份子，也已經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尤其是涉及這么大的利益，哪里就能輕易吐出來。
鄧英杰又何嘗不知，問題的跟節源自于雙方的不信任，這年頭，誰會相信一時的承諾呢。
“阿威如今風光了，已經是四聯公司的座上賓，加上你同賀家的生意往來，也是能說得上話的。”
在牽扯如此巨大的利益，卻又如此無序的世界，蔡致良自然不會給自己找麻煩，即便是雙方能夠達成一致，也只是暫時的和平，隨時都可能因為利益的分配，而再次火并。
鄧英杰的意思，或許說是以鄧家老爺子為首的社團的意思，今天就是由鄧英杰來探探口風，希望由蔡致良出面，從葡京娛樂上層下手，以協調各方的利益。
“葡京娛樂也是開門做生意，求得是一個財字，自然是穩字當頭，去年已經鬧過一場，又豈會允許再起沖突。”
蔡致良道：“再說了，誰都看得出來，疊馬仔生意未來的潛力，如果四聯公司不點頭，誰說都沒用。所以啊，這件事情，還得是江湖事，江湖了。聯系四聯公司的話事人，應該不難吧？”
鄧英杰道：“我家老爺子已經聯系街市偉，多多少少總能攀一些交情的，只是對方一直避而不見。如今只是中間遞了一些話，還沒有回應。”
“等等吧，總會有回應的，挨得這么近，山不轉也得水轉。”
說到底，澳門人太少，很依賴本港的人力物力財力，于是乎，自然就給了本地社團分潤的權利，你好我好，大家才能好。
鄧英杰也就是試探一下，見蔡致良無意摻和，便不再提及，隨即閑聊了一些近況，直到薛成趕了過來。
“阿良，今天這么早？”蔡致良一向都是來的不早，今天倒是讓薛成有些詫異。
“我家可沒有你家那么多親戚，今天就去了一趟外公家，。”蔡致良道：“主要是我大舅想跟我聊聊股市的行情，我就趕緊腳底板抹油了。”
“現在還有你辦不了的事情，至于這么夸張？”薛成撇撇嘴，很是不屑，隨即叫了牛奶和蓮蓉包。
“你少吃點，馬上就要上菜了。”蔡致良道：“穩賺不賠的生意，也不是說有就有的。”
“這點蓮蓉包，不算什么，也就墊墊底。我跟你說，在工廠這兩年，就是飯量大了許多。”薛成喝了口牛奶，道：“聽說年前在日本發大財了，這還不是說來就來。”
“對啊，都說你賺了幾百億，怎么今年富豪榜上面還排在11名。”鄧英杰問道：“幾百億港幣，怎么也進三甲了吧？”
明秀報社的富豪榜，已經刊登在今天的明秀日報上面。
蔡致良搖頭，道：“哪兒有那么夸張，還是需要同歐美的那些大投行分潤，一層層下來，就沒有那么多了。”
“幾十億總有吧？”薛成進一步追問道。
蔡致良道：“那還是有的，明秀富豪榜統計的是元旦之前的身價，自然不會統計到去年的富豪榜上面。不過，金河投資沒有上市，財報也不需要對外公布，你們知道一下就行了。港城如今的形勢，還是低調一點，我現在出門，至少兩個保鏢，總覺得不安全。”
“到你這種身價，誰敢來打你的主意？”鄧英杰道：“這么大的案子，誰也兜不住。”
“那可不一定。”大過年的，也不適宜繼續這么不太吉利的話，蔡致良問道：“你們呢，四方電器廠如何了？”
“去年自長虹發起價格戰，市場便開始回暖，四方電氣去年也引進了一條電視生產線，還有空調，雖然不及電視的旺盛需求，銷量也在穩步提升。”說到電器廠，薛成很興奮，道：“我估計，今年做8000萬的銷售額，還是沒問題的。”
“當初的計劃確實欠妥。”鄧英杰接著道：“除了電視，四方電氣還準備引進冰箱生產線，我和阿成年前去羊城的熙盛百貨，比空調好賣多了。”
說到底，電視才是剛需，所謂九十年代三大件就是電視，電冰箱，洗衣機，而對于空調就顯得有些彈性，還有電風扇就可以替代。
“這都只是暫時的，空調很快也會成為剛需的，香港過去二十年不就是這樣的。”
“你說的沒錯，不過香港才多少人口，同大陸的人口體量一比，就不夠看了。楊樂做過一個小范圍的調查，壓抑了一年多的消費欲望，正在被釋放。或許經過十年的發展，購買力并不見得差。”
好長時間不見，一直喝到半夜，三人方才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