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這個老大帝國，真應了那句老話，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在這幾十年間，蘇聯都只是一個聯盟，多個國家聯合在一起的國家，曾經是民族團結的典范，而如今卻被加盟國認為這是一個多民族的帝國不斷的試圖強迫少數民族加入到一個統一的俄羅斯國家之中，這也是其迅速解體的一大原因，或許自巴伐利亞體系建立之后，整個歐洲只允許存在民族國家，短暫的蘇聯只是一個例外。不過相較于南斯拉夫還算是幸運，至少還沒有連綿千里的炮火。
索爾投資想要在東歐立足，并如此順利地開展業務，自然少不了招攬一批熟悉當地形勢的地頭蛇，以最大限度地攫取利益。
馬修科沃爾請來的保鏢，一個叫鐵木耳的烏克蘭老兵，參加過阿富汗戰爭，當他負傷回來的時候，卻被指責為侵略者，隨著蘇聯的解體，軍隊成建制的撤離與裁撤，也不得不加入失業的大軍之中，同樣作為東斯拉夫人，蘇聯的主體民族，提起蘇聯的時候，也是咬牙切齒的，就更別說格魯吉亞和保加利亞人了。
而俄羅斯人心中也很不滿，雖然他們為蘇聯的強大驕傲，卻將整個國家視為己有，不滿足于將資源運往俄羅斯境外，以至于他們認為擺脫烏克蘭和中亞這些累贅，俄羅斯將會變得更加強大。
有句話非常符合此時俄羅斯人的心態：“為了俄羅斯民族，可以失去一些邊陲地區”。所謂的邊陲地區，就是那些加盟國。
于是，當這個蘇聯的主體，俄羅斯不想過下去的時候，蘇聯也就不得不解體了。
蘇聯終究不是說解體就能夠解體，名義上還是存在的，各國黨政軍部門依舊遍布著各級官僚，就以烏克蘭為例，對于那些注定要撤離的俄羅斯人，白俄羅斯人，乃至于格魯吉亞人和中亞人，在臨走之際總要想方設法為自己撈一筆，這也是烏克蘭混亂的一大緣由，也吸引著越來越多的淘金者。
自從大使館回來之后，蔡致良意外見到了吳振華與蕭金博，距離上次恒遠汽車公司奠基，已經大半年過去了。或許也不能算是意外，近段時間國內形形色色的考察團，不絕如縷。
“你們也來考察？”蔡致良打趣了一句。
“我們在國內聽說了這邊的事情，便趁著近期的德國汽車工業博覽會，順道過來看看。”說話的是蕭金博，道：“這邊的簽證還不好辦，來考察交流的部門和公司實在是太多了。”
“在二汽的時候，我就曾來蘇聯交流學習過一個月，對這邊的汽車工業能力印象深刻。近期聽國內同行說起東歐局勢，便打算考察幾家工廠，試試有沒有購買設備和獲得技術資料的可能。”蘇聯曾經是中國最好的老師，很多工業都是在蘇聯的幫助下建立起來的，吳振華來這里取經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有收獲嗎？”
“早上拜訪了一家重卡制造廠，目前還不好說。”蕭金博道：“這家工廠有出售的意向，不過也不僅僅我們一家，還有韓國、馬來的買家，甚至一汽的考察團也參與進來，我和吳總計劃明天再去拜訪、報價收購那里的設備和技術資料。”
吳國華道：“我跟工廠的技術人員交流過，別說幾個月沒有發薪水，就是工廠，都已經停止運轉三個多月了，現如今都指望著賣掉設備，好買米下鍋，所以只要價格讓雙方滿意，收購不是問題。”
蔡致良問道：“恒遠在計劃建一個重卡制造廠嗎？”
“重卡制造廠的很多技術和設備完全可以用到轎車上面，并不沖突的，關鍵是那兩臺模鍛液壓機，乃是捷克制造的最先進的鍛壓機，即便是一汽、二汽這樣國內最大的汽車制造基地，那里的液壓機都達不到這樣的水準，也就是說，只要搬回國，就是獨一份的所在，如今就這么堆在廠房吃灰，簡直是暴殄天物。”
吳國華一臉的惋惜之色，道：“不過，經過辦公會討論，確實有這方面的計劃。根據我們調查，國內對于輕型重卡的需求量旺盛，尤其是5噸上下的卡車，供不應求，隨著國內經濟的發展，恒遠可以預先做一些準備。羊城原先有一家重卡制造廠，雖然現在已經基本停產，僅剩下維修業務，但是基本的設備都還在，恒遠可以與之合作，可以盡快形成制造能力，也能夠降低成本。”
蔡致良能想到的，就是東來貿易行下面的物流公司對卡車的需求，遂看向一邊的趙志遠，問道：“東來物流公司的運力問題解決了沒有？”
“亞運會之后的經濟活力還是出乎東來貿易行的預料，物流公司還需要繼續加碼，三年之內要達到3000輛。”
言下之意，也就是東來物流公司依然沒有解決運力的問題，趙志遠道：“東來貿易行正在各國大量收購各種噸位的卡車，共計1200輛，羊城的工廠可以收購，暫時作為維修基地使用。”
蔡致良點點頭，道：“也好，你們商量著辦，不要耽誤恒遠汽車廠的投產計劃。”
蕭金博保證道：“這個您盡管放心，按照目前的進程，將會比原計劃提前1個月左右。”
趙志遠道：“如果你們確定這家卡車廠的技術和設備對恒遠汽車廠有用，那就不要等到明天，現在就過去，找到主事人，省的夜長夢多。”
吳振華疑問道：“不用報價嗎？”
“有什么不妥嗎？”蕭金博問道，不明所以。
“動蕩的局勢，人人都想著現撈一筆，等你們明天再去的時候，說不定整個工廠都已經被搬空了，這可是我親身經歷過的事情。”趙志遠笑道：“既然還有其他公司參與，那些韓國人，南洋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只要跟那些個主事人打好招呼，奉上美元，隨時都可以搬走設備和資料，所以啊，要速做打算。”
“這話說的沒錯。”朱國信肯定了一句，道：“現在做生意的方式，暫時同其他地方不同，我們被別人戲耍過，也用同樣的手段坑過很多人。”
“聽他們的，盡快吧。”朱國信和趙志遠在這邊已經呆了大半年，自然更熟悉這邊的情況，蔡致良也更相信二人的判斷，問道：“資金方面有問題嗎，可以找恒隆銀行，他們在這邊有分行？”
蕭金博道：“蔡先生，恒遠汽車廠賬上的資金很富裕，已經兌換美元存在匯豐銀行，來之前不清楚恒隆銀行已經在這邊開了分行。”
“別耽誤了進程。”以目前的物價水平，又不是明面上的價格，也用不了多少資金。
“恒遠汽車廠雖然還在建設中，卻已經開始盈利了。”蕭金博解釋道：“大半年的時間，恒遠汽車廠通過進口組裝的方式，已經有6000萬的銷售額。”
進口組裝，自然是全零件進口，在國外將汽車拆解，以汽車零部件的方式進口，然后組裝汽車，轉手就是翻倍的利潤。
蕭金博跟蔡致良細細說了這里面的門路，汽車行業還真是暴利，而這還是通過海關進口的，要是走私進口，利潤就更高了。
“恒遠汽車的重心還是應該放到工廠的建設上，這種進口組裝模式持續不了多久的。”蔡致良叮囑了一句，道：“先說眼前，別耽擱了。”
廣州標致的停產，同這種進口組裝模式的禁令有著密切的關系，標致最終只能撤離中國市場。
“如此一來的話，我們就需要熟練的技術工人。”以收買的方式獲得技術資料和設備，大都需要瞞住目前的工人，吳振華道：“如果從國內調的話，也沒有那么快。”
“這個倒是不必擔心，工人是不用擔心的，需要拆解設備的不止一兩家，半年的時間，早已經匯集了大量的熟練工人，我來聯系人手，如果工廠不大的話，一晚上就能搞定。”趙志遠道：“就這個月，通過西伯利亞的火車，從東北去匈牙利旅游，順道路過基輔的技術工人就有近百人。”
既然萬事俱備，吳振華與蕭金博便再次前往卡車廠，一切果然如趙志遠所預料的那樣順利，簡直就是拆解裝箱，運輸回國一條龍服務，畢竟趙志遠和朱國信已經早已經打通了上下各階層。等第二天一汽的同行過來的時候，只能看到空空如也的工廠，技術資料和設備全都沒有了。
“汽才是中國最先進的汽車制造基地，才能更好地利用這些技術。”老工程師一臉的郁悶，到酒店拽住吳振華，要求將技術資料交出來。
“來恒遠汽車廠學習也是一樣的。”這到嘴邊的肥肉，自然是不可能在吐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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