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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蔡諤打著飽嗝，見到蔡致良之后，又趕忙捂住了小嘴。
送走朱國信與溫國良之后，再次見到蔡諤，蔡致良就看到這樣的一副場景。遂蹲下身來，拉開蔡諤的雙手，拿著衛生紙擦掉殘留在嘴角邊的黑色痕跡，空氣中還散發有淡淡的奶油味。
這里是熙盛百貨，在蔡致良同朱國信和溫國良談事情時，由秦剛帶著蔡諤到樓下四處轉轉，以免過于無聊。
“又吃雪糕……”蔡致良拍拍蔡諤的小肚子，道：“肚子不涼嗎？”
“不涼啊。”蔡諤搖搖頭，道：“三明治可好吃了。”
蔡諤說的三明治，是一種雪糕的名字，不是面包。
“一天最多只能吃一支。”看著蔡諤打嗝的樣子，顯然吃了不止一個。蔡致良道：“這才第一天，要是你媽媽知道了，又該說我縱容你了。”
“我只是把未來幾天的三明治，在今天吃了。”蔡諤眨眨眼。
蔡致良好氣地說道：“那就是說，你吃了不止一個？”
“也沒有……”蔡諤晃著身子，不停地扭動胳膊，以掩飾內心的不安。
“去拿書包吧，我們該出發了。”蔡致良也沒有為難蔡諤，這也不完全是蔡諤的問題，他作為父親，不也沒能做好監督。
“哦，坐飛機嘍……”蔡諤立馬飛奔著去拿自己的書包，里面有一些零食和衣服。
“蔡先生，對不起。”等蔡諤離開后，秦剛向蔡致良致歉。
“不關你的事，是我忘了跟你說。”蔡致良最初也沒有在意，只是交代秦剛帶蔡諤樓下轉轉，順便買些吃的，看來往后還需要注意。
因為今日的會面，蔡致良改簽了下午的航班，只是如此一來抵達紐約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再趕到凱斯勒小鎮，就快半夜了。
剛登上飛機的時候，蔡諤還有些興奮，但是漫長的行程很快消磨了他的所有熱情，在蔡致良的安撫下緩緩睡去。
“爸爸，我們還沒到嗎？”這是蔡諤第二次從睡夢中醒來，反轉了下身體，依舊無法離開座位的狹小范圍。
“你餓不餓，我給你拿些吃的？”蔡致良溫和地問道。
“還要飛多久啊？”蔡諤苦著臉，再次問道。蔡致良已經習慣，但是對于蔡諤來說，這航班實在是一種煎熬。
“還有兩個小時。”蔡致良解釋道：“記得嗎，就是最短的時針走兩格，中間的分針走兩圈。”
“好吧，兩集西游記的時間，我再睡會兒。”蔡諤對于時間，有自己的理解。
而蔡致良應該慶幸，蔡諤已經四周歲了，過了喜怒無常的年紀，否則的話，在飛機上大鬧起來，可是夠嗆的。
或許應該將蔡諤的變形金剛帶著，或者其他的玩具，可以消磨一下這漫長的時間，這是第一次，可以應付過去，但是等返程的時候，大概就不會這般懂事了。或許天堂的游戲機更好，不過，蔡致良還是將其排除在外。
等蔡諤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前往凱斯勒小鎮的汽車上。
“爸爸，爸爸……”對于陌生的環境，蔡諤驚叫道。
“在，在……”蔡致良開燈，好讓蔡諤看清自己的臉，道：“我們已經下飛機了，很快就到奶奶家了。”
“奶奶……”蔡諤思索片刻，道：“奶奶也來美國了嗎，怎么不和我們一起啊？”
“是你奶奶，不是外婆。”蔡致良很快就意識到，蔡諤把人搞混了，畢竟剛睡醒，腦子還不大清醒。
“哦……”蔡諤撓撓頭，實在是沒有其他印象了。
蔡致良道：“奶奶是個很和藹的人，還沒有見過你呢。”
“那她會喜歡我嗎？”蔡諤又有些發愁。
“她是爸爸的媽媽，肯定會喜歡你呀。”蔡致良安慰道：“奶奶做了你喜歡吃的叉燒包，煲了鴨湯，正在家等你呢。”
“嗯，那我也會喜歡她的。”蔡諤孩子氣地說道。
這一段行程，雖然有些波折，終究還是在一個小時之后，汽車停在了家門口。
趙寶秀聽見車響，趕忙走了出去，就看見蔡致良從車里抱下一個男孩。
“叫奶奶……”蔡致良摸著蔡諤的頭說道。
“都這么大了，快到奶奶這里來，給你準備了你最愛吃的。”趙寶秀笑呵呵地拉著蔡諤的手。
“奶……奶……”蔡諤的聲音有些小，斷斷續續的，或許是感知到了善意，沒有掙扎，只是另一只手緊緊的抓著蔡致良的衣服。
“唉……哈哈……”趙寶秀答應的很大聲，笑的聲音也很大，一邊拉著蔡諤走向房門，或許孫子終究是不同的。
簡單洗漱之后，蔡致良與蔡諤坐到飯桌前，說實話，將近二十個小時的行程，真有些餓了。
蔡致良自顧自地吃飯，而趙寶秀則在一旁照顧蔡諤吃飯，還不時地問道：“好吃嗎……再嘗嘗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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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吃飽了，你做的飯太好吃了。”蔡諤打著飽嗝，停下來筷子。
聽到夸獎的趙寶秀笑成了一朵花，道：“喜歡吃就好，以后啊，我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嗯，你要是早點來看我就好了……”說到這里，蔡諤又疑問道：“你怎么不來看我啊？”
面對蔡諤的疑問，趙寶秀內疚地看向一旁的蔡致良，這該如何解釋，雖然是一個殘酷的現實，還是越晚知曉越好，因為時間越晚，隨著年齡的增長，心智的成熟，抗打擊的能力就越強。
“你爺爺病了。”蔡致良再次解釋了一遍，道：“就像你外公病了，你媽媽要去醫院照顧一樣。爺爺病的很重，奶奶要留在醫院照看他，所以不能去看你。我們一路過來，你也知曉，實在是太遠了。”
“哦……”蔡諤搖晃著小腦袋，四處張望，問道：“爺爺在哪里呀，他不吃飯嗎？”
“小諤真是個孝順的孩子。”趙寶秀夸獎了蔡諤一句，道：“爺爺在醫院，我明天帶你去看他。”
對于蔡諤的小名，方菁瑤有時叫他小諤，有時叫小七，因為出生時有7斤重，又是在晚上7點。
時間確實不早了，飯后沒多久，蔡致良就為兒子洗漱一番之后，送他去休息了，雖然已經開始單獨一個房間睡覺，畢竟是陌生的環境，大半個小時之后才漸漸入睡。
哄睡蔡諤之后，蔡致良走出房間，果然趙寶秀還在客廳里坐著。
“還不睡啊？”
“孩子挺好的，很聰明。”趙寶秀自顧自地評價了一句。
就一頓飯的功夫，哪里就看出聰明了，蔡致良笑道：“不就是夸你做飯好吃，至于這樣嗎，我也可以天天夸，每周都不重樣的。”
趙寶秀沒有理會蔡致良，道：“晚飯的時候，雖然想讓他多吃些，卻也怕他吃撐了，誰能想他自己放下了筷子，一看就是機靈的孩子。”
“吃飽了自然就停下了。”蔡致良不假思索，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你懂什么呀。”趙寶秀“哼”了一聲，仿若對兒子屢次挑戰自己的權威很不滿，看了蔡致良一眼，道：“別的孩子我不清楚，至少你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就不知道饑飽。”
“怎么可能？”蔡致良不樂意了，道：“我在這個年紀的時候，伯爺爺就總說，我將來一定能成大事……”
蔡致良忽然嘆息一聲，每當回憶起童年的時候，除了爸爸媽媽的身影，更多的就是蔡劭的印象。
“大伯一向很疼愛你的……”
這句話，讓母子兩人各自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也結束了晚上的對話，各自洗漱睡覺。
第二天一早，又是一通折騰之后，吃過飯，祖孫三代人動身去往凱斯勒康復中心。
蔡明潮依舊靜靜地躺在病床上，仿若七年前的模樣。
“來，這是你爺爺。”趙寶秀坐在床邊，把蔡諤拉進自己懷里，握住病床上蔡明潮的手，說道：“阿潮，小諤來看你了，他是阿良的兒子。”
“爺爺……”蔡諤將自己縮在趙寶秀懷里，偷偷地打量著陌生的爺爺，問道：“他怎么不理我呀？”
“爺爺生病了，一直昏迷不醒。”趙寶秀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解釋“植物人”的概念，道：“等爺爺醒了，就能跟你說話了。”
蔡致良坐在床邊，道：“就像你晚上睡覺一樣，只是爺爺的睡眠時間比較長，可能需要好幾年的時間，才能醒過來。”
“冬眠嗎，像蛇一樣？”蔡諤的求知欲很強。
“是這樣的。”蔡致良笑著肯定了蔡諤的說辭。
得到肯定后，蔡諤接著問道：“爺爺冬眠的時候，也不吃飯嗎？”
“要吃飯的。”蔡致良說道：“所以才需要你奶奶在這里照顧爺爺。”
祖孫的第一次見面就是這般，一個靜靜地躺在床上沒有反應，也不知道能否感應到外面世界的變化，而另一個則是好奇心很重，有問不完的問題。
蔡致良在康復中心停留了兩天，觀看了第一臺正在組裝的PET設備，預計4月中旬可以開始調試，并于5月初進入臨床試驗。
這兩天的觀察，也可能是剛來的新奇，也可能是因為趙寶秀圍繞著他一個人轉，總之，蔡諤表現的很適應這里的環境。
而至于趙寶秀，蔡致良欣喜地看到，除了病榻上的蔡明潮，趙寶秀終于又有了需要上心的人，整個人變得鮮活起來。
“爸爸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留在這里幫奶奶，一起照顧爺爺好不好？”
“嗯嗯，我會照顧爺爺的。”這兩天，蔡諤也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為蔡明潮按捏手掌。
“可是，你什么時候回來啊？”
“幾天吧。”蔡致良說道：“等我回來，帶你和奶奶出去玩幾天。”
“好吧。”蔡諤點著小腦袋，放過了蔡致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