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天眼看上去像一塊由白玉雕琢成的寶珠，上面有一圈青金色的瞳孔狀紋路，形若眼球。
“我想想……應該是三年前在幽峻城的城郊附近拾到它的。”
他抬起曉天眼，仔細端詳。
“那個自稱來自熔州之外的人，就在找這個東西……”他一邊仔細察看一邊低聲自語，“他們找它做什么……”
“自然是有用。”白塵答道。
衛晨被下了一跳，猛然回頭，看到白塵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寶庫的大門前，正一臉悠然地看著自己。
“你跟蹤我？”衛晨擺出戒備的神態，緊張地說道，“你想做什么？”
“我并沒有跟蹤你，只是循著曉天眼的氣息而來。”白塵隨口胡謅道。
“你要搶奪寶物？”衛晨將曉天眼收入懷中。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在狂跳，看向白塵的目光充滿了恐懼。
“我可以搶，而且費不了多少力氣。”白塵說，“不過，我個人不太喜歡這種做法。所以……我決定跟你做個交易。”
“交易？”衛晨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用其他東西跟我換？”
“沒錯。除了以物易物，也可以幫你做一件事。”白塵說，“絕不會讓你吃虧。”
“這……”衛晨咧了咧嘴，答道，“讓我考慮一下。”
白塵一臉悠然地看著他，表情動作沒有絲毫變化。在衛晨低頭沉思的時候，他的心思就已經被讀透了。
通過神識觸碰，白塵知道，衛晨并不清楚曉天眼的具體作用，只知道這是一件可以看到遠處的千里眼。
本來，衛晨是打算好好開發它的力量，用來對付墨影宗——那是一個在幽峻城頗有實力的一個宗門，理念和衛晨有不小的沖突，讓衛晨十分痛恨他們。
這倒是讓白塵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消沉度日的青年還有這么一面。
不過，白塵也無意插手幽峻城的城民們的恩怨。對于交易的內容，他早就想好了，此時出聲建議道：“不如這樣，我替你們把幽峻城的結界修好，如何？”
衛晨的身體一抖，似乎受到了巨大的震撼，抬起頭來盯著白塵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能修好結界？”
幽峻城的結界經過數十載的運行，如今已經衰敗得不成樣子。高層和城民們都十分擔心，哪一天結界徹底失效，那對幽峻城而言將是滅頂之災。
即使有強大的修行者犧牲自己，為結界充能，也只是延緩了這一趨勢，讓結界多堅持十幾年。
對衛晨而言，這是冰冷又殘酷的現實。他的父親衛朔犧牲了自己，卻仍未能保證幽峻城長久地存續下去。
如果可以，他自然渴望結界能修補如初，長久地守護幽峻城，讓衛朔的犧牲不被白白浪費。
白塵自然也看穿了這一點，看穿了衛晨內心深處最大的希冀和渴望。他說：“不僅可以，我甚至可以改進它，讓它無需充能，永久運行，守護此城直至永遠。”
聽到白塵的話語，衛晨的眸中仿佛點亮了火光：“假如你真能做到，那我愿意用這件寶貝來換。”
白塵面露微笑，打了個響指：“成交。”
他的身影瞬間消失，仿佛一場夢境。
衛晨面露茫然之色，幾秒鐘后回過神來，然后詫異地發現身上的曉天眼也消失了。
“那件寶貝……被他帶走了？”
他回頭再去找存放曉天眼的寶匣，又在法器堆里翻了翻。曉天眼確實不見了。
剛剛的對話，并不是幻覺，也不是做夢。
“他說，搶走我手上的寶物費不了多少力氣，那是真的啊……那個外鄉人，實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該不會是第八境甚至第九境的強者吧……”
他走到院子里，抬頭看向頭頂。溶洞在幽峻城昏暗的燈火下顯現出斑駁又模糊的陰影。
話說，結界真的被修好了嗎？那個叫白塵的外鄉人會不會誆我？
眼下，衛晨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白塵欺騙了自己，取走寶物卻又不管結界。
他在院子里來回踱步，坐立難安。片刻后，他走出院子，決定親自去圣柱那里看看。
此時此刻，結界的靈光已經暗淡下來，整座幽峻城已經完全進入了夜間。
一名長老親自帶隊，帶領修行者來到圣柱處，檢查它和結界的情況。
這是幽峻城每月的例行工作，關系到全城的安危。
“希望可用率不要再降低了……”長老看著圣柱，滿臉愁容地嘆道。負責維護結界的修行者們也都面露凝重之色。
他們在圣柱前敬香，然后開始了工作。
負責動手的修行者全都技巧嫻熟。他們結印激活了圣柱，檢查靈力的流動和符文的情況，集體露出一副見了鬼一樣的表情。
長老也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樣的神色，臉色更加陰沉：“老胡，怎么了？”
“長……長老，”被點名的修行者說話都不利索了，“結界的情況有些奇怪……”
“快點說，”帶隊的長老厲聲道，“別吞吞吐吐的。”
“是……是。”那個修行者說，“結界的能量……補滿了。”
“什么？！”
“不僅如此，之前被磨滅的道痕也都被復原了。”又有人說。
“這符文……這靈力的流動……”一位老修行者磕磕巴巴地說道，“竟然這么順暢，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哪怕六十年前結界剛建立時都沒有這么好的狀況。”
要是只有一個人說胡話，帶隊的長老肯定一巴掌招呼過去。
但現在看到維護人員都這么說，長老也面露奇色，親自動手檢查。
這位長老的修為不低。他越看越是心驚，發出了同其他人一樣驚詫的聲音：“這……這種靈力結構不是原本的結構，結界被人改過了？
“這些道痕……如此復雜，卻又如此精妙……”
見到長老這樣的反應，其他人都漸漸放松下來。
有人露出了笑容：“這是不是意味著，結界可以撐更久了？”
“幽峻城的危險解除了？”
“是這樣沒錯。”長老面色凝重地說道，“可是……不應該啊。為什么會這樣？哪怕傾全城之力，不計代價，也不可能將結界提升到這個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