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生從小河里掬了一把水洗了臉,然后看著河水里自己的倒影發呆。
此刻已經是夕陽西下,柔和的日光散落在小河面上,隨著流水波光閃爍。
向南看去,不遠處的一個山腳小村落里,升起了裊裊炊煙。
略顯安靜的的小村莊里,此刻正籠罩在夕陽的霞光之中,給村莊染上了一層安詳的的色彩。
從山里通向小碗村的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順著這條路可以看到喬生現在的家,就在村口的老槐樹下。
小碗村北面,成片的的田地圍繞在喬生旁邊的河畔,田里的此刻成片的小麥苗已經長得埋著腳脖。
或是田里有雜草叢生,幾個農夫在田里拿著鋤頭小心除草。而不知誰家的牛,就在田間地頭處,低頭吃一口草,抬頭一聲長長的清“哞”。
這儼然構成了喬生夢里才會見到的怡人圖畫。
突然,村里傳出犬吠的聲音,接著,三三兩兩的誰家大人打小孩的哭聲,在不大的小碗村里傳開了。
傾耳細聽,其中還夾雜著大人的呵斥聲,罵聲。
或是有人在旁看熱鬧,起哄聲,大笑聲,勸架聲也并起……
也正是這聲音,讓這怡人的圖畫,驀然生動了起來。
感受著如畫般的山野村莊,看著小河中自己的很是青澀的臉,喬生忍不住心中嘆了一口氣。
終究還是回不去了。
喬生本身不是喬生,或者說他叫喬伸也可以,只不過從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來到這個古代后,就變成了現在的傻兒喬生。
雖然喬生傻,但是長相還不錯,若是打扮一下,喬生感覺自己都能坐館當個小白臉了。而且身高也不錯,只是十五六就已經是一米七的大個,這要再長兩年,一米八不是夢啊。
身體就更別說了,看著瘦,全是肉。村里養的孩子,摔摔打打的,就算吃不飽,也又一大把力氣。
自從喬伸從噩夢中蘇醒,一直在適應著自己喬生的身份!
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個星期,喬生才知道自己真的脫成了一個傻子。
當然不是說喬生現在是傻的,而是之前那個喬生是個傻子。
喬生確實很疲憊于二十一世紀這個沒有錢就什么也不是的年代,他也很是厭倦重復無休止的工作。
可他從來沒想過,或者奢望過要穿越什么的。
得,這下可算是能躲清閑了。
不僅是成為了一個山野村夫,還成為了一個二傻子。
呵呵!呵呵!
喬生想到自己是個傻子,就有點忍不住想手往下勾,嘴角淌口水,向上翻白眼了。
這一個星期之中,喬生也不能說全部都在渾渾噩噩當中。
至少喬生知道現在自己正處于歷史中長安南邊,距離長安二十多公里的一個小村落里。
而現在的時間是唐朝貞觀年間,是唐皇唐太宗李世民在位的年代。
喬伸沒有繼承喬生的什么記憶,對家里人的印象還行,至于其他人就有些模糊了。
現在前身的生活習慣,喬生腦海里盡是一些傻子的日常操作!
因為太過羞恥,就不必在提了。
喬生從河邊站起來,看著遠處的村長,心里嘆了一口氣,還是要面對以后啊。
不過,喬生現在是從頭到腳,無一例外,都是一個窮人家的裝扮。
補丁衣服,爛布鞋,茅草一樣的頭發……
就這,已經是不錯了,喬生才醒過來那會兒,渾身上下更是臟兮兮的,連一個乞兒都不如。
那是他的家人放棄他了?
并不是
之后喬生才知道,喬生的妹妹喬巧或是母親每天等喬生回家之后,都會幫著喬生洗衣服,等早上晾干之后,又給縫縫補補。
只不過是之前的喬生一直癡傻,也鬧心,上午出門,下午回來就滿身泥土灰塵,還會把身上的衣服不知從那個溝溝坎坎,枝枝杈杈間給弄破。
這才造成了喬生醒來就一副乞兒像的緣故。
現在的喬生是撤底醒過來了,身上雖然不至于弄得臟兮兮的,可是衣服、褲子、鞋子上的的補丁,還有這糟糕的形象,讓人看著就躲得遠遠的。
所以,喬生覺得還是改變現狀,要比自己自哀自憐的好。
活著,就要朝前看。
接著,喬生脫了身上的衣服,不顧春寒,一個猛子就扎進了小河溝里,接著齜聲哈氣地就著涼水洗了起來。
等喬生草草地洗了澡,麻溜地穿上衣服,就準備回家了。
喬生伸手河邊地草叢里拿起一根麻繩,順著麻繩撈起了自己下午來的時候下的竹簍,竹簍之中,此刻已經爬滿了小青蟹,和河蝦,還有不知怎么混進去的兩條泥鰍。
“嗯!不錯,網上教的還挺靠譜。”喬生一臉喜色地說道。
這是喬生用豬下水做餌下的簍子。
豬下水是昨天喬生的父親喬子儀從集市上帶回來的。
豬下水味道很腥,尤其放了一天的時間之后,那味道,外面的狗聞了都吐酸水。
這是因為這個時候養豬的人都沒有騸豬。
沒有騸過的豬成熟之后都會因體內性激素過多發出這種味道。
歷史上但凡有點地位的人都不吃豬肉,還特稱豬為騷豬,豬肉為下賤肉。
也正是如此,喬生的父親才能一文不出地情況下,把豬下水拿回家。
這原本是喬子儀拿豬下水漚糞用的,現在被喬生拿來做餌了。
喬生將竹簍里的青蟹、河蝦、泥鰍都弄進自己帶來的罐子內,又把竹簍連帶著豬肉放到了河水中。
然后,喬生提著罐子,腳步悠悠地穿過田間小徑,披著晚霞的余暉,朝著小碗村走去。
快到村口的時候,喬生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穿著青衣粗布,踮著腳站在老槐樹下焦急得四處張望的一個‘村姑’。
當看到喬生得時候,那‘村姑’臉上一喜,接著就起了臉:“哥,你跑那去了,咱娘都做好飯了,就等你了,快回來。”
說著,朝著喬生小跑了過去。
這個‘村姑’打扮得姑娘,就是喬生得妹妹喬巧。
雖然喬巧一副‘村姑’打扮,但是卻長得十分好看,蛾眉大眼,鵝蛋臉。還有被粗衣爛衫遮掩的驕人身材。
雖然不符合唐人‘以胖為美(豐腴之美,并不是真的胖)’審美觀。但是很符合喬生的現代人的眼光。
喬巧也過了十五歲的年齡,按照古人的婚俗,現在喬巧已經嫁人了。
可是,在兩年前,村里一老流氓偷入了喬生的家。
起先,那混賬玩意是為了偷東西,后來看到了屋里熟睡的喬巧,見色起意之下,就對喬巧動了手。
雖然,喬父喬子儀和喬母梁河花及時回來,打跑了那不是人的東西,沒有讓那賊子得逞。
可喬巧的名聲也就此毀了。
而那個時候瘋瘋癲癲的喬生回到家,看到淚涕漣漣,哭聲不斷的妹妹,根本就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還拿著自己在山上撿來的野山楂果傻乎乎地哄妹妹。
而喬巧那會兒可沒心情陪喬生逗樂,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地名聲毀了會對自己有多大地影響。
喬生是傻,但不是那種癡傻,看到妹妹不給一個笑臉,就去問父親母親,可那會兒喬子儀喬氏已經出門去找那混賬去了。
所以,喬生就去村里找父親,他一根筋地要弄明白,為什么自己妹妹哭。
當得知是有人欺負了妹妹之后,喬生那一身憨勁就上來了。
喬生眼都紅了,拿著自家的鋤頭滿村子找那混蛋。
沒找到那混蛋,可喬生認識那個混蛋的家,到了那個混蛋的家之后,喬生一鋤頭就把那混蛋家的大門給破開了。
而后面對那混蛋家狂嘯的土狗,喬生又一鋤頭下去,那土狗的頭都給鋤掉半拉,果斷是活不成了。
那混蛋的老娘和老爹看到之后,直接躲在屋里大叫:“殺人了,喬家傻子殺人了。”
若不是村正及時趕到,帶著幾個人制服了喬生,那會兒喬生會干什么,所有人都明白。
很多村里的人后來都說,喬生那會兒見了狗血,惹了狗煞,所以肯定會殺人。
另一邊,喬子儀追上了那往鎮上逃的混蛋,打掉了那混蛋滿嘴牙不說,還打斷了那混蛋一條腿,要不是路過的人拉著,那混蛋說不定當場就被打死了。
之后,因為偷盜和敗壞人姑娘名聲在這個年代,算是大罪,那混蛋和混蛋的爹娘,都沒敢報官。
而喬子儀也在村長的說合下,就此罷手。
那戶人家也從這個村搬了出去。
此后雖然這事是解決了,可喬巧的名聲卻是不能挽回,所以,本身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的喬巧,根本就無媒婆上門。
這話有點不嚴謹,倒是有人給喬巧說親,不過都是給那些鰥夫,或者缺胳膊少腿的人說親的。
當然,這些說親的,一律都被喬子儀給攆出自己家的門,并且放出話,自己的閨女就是當老姑娘,也不會嫁那種五七八雜的老弱病殘,狗都不理的東西。
也正是因為此,很多人表面上雖然不敢惹喬子儀,但是暗地里卻罵喬子儀不知好歹,把一個破爛女兒還當成寶。
為此,喬子儀四處‘征戰’,喬氏滿村找人‘罵戰’,喬生這個鐵憨憨更是不能聽到別人說自己妹妹半點不好。
這個村的人都知道,可以惹喬子儀,也可以惹喬氏,因為惹了這兩口子僅多就是挨一頓打,吵一頓架而已,這在農村來說都是小事。
可你要是惹到了喬生,那可就捅破天了,誰見過傻子打人有分寸的,那是昭然若揭地殺人好不好。
所以,這兩年,村里對喬巧的詬病,越來越少的原因就是因為此。
……
喬巧小跑著到了喬生身邊,上下看了看喬生的衣衫面容,伸手扯掉喬生身上不知道那掛的草葉枯枝。
然后拉著喬生的手往家一邊走,一邊說道:“今天又去那玩了,是不是又上山了,衣服還算是沒弄臟,下次別去了,咱爹可說了里面有黃皮大蟲(老虎)。”
喬生聽到有老虎,回頭看了看遠處的山里,好奇地問道:“真有老虎啊。”
黃皮大蟲就是老虎,喬巧知道,可是她還是習慣叫黃皮大蟲.
當聽到哥哥發問,她還拉著喬生地手道:“那可不,咱爹說尤老二就是被那黃皮大蟲給咬死地,半拉張臉都咬沒了。可……吖?”
喬巧回頭,先是看看周圍,肯定沒人之后。
喬巧松開了拉著喬生的手,站到喬生地身邊,踮著腳,雙手捧著喬生的臉先是左右轉了轉,而后疑惑地看著喬生地眼睛。
“哥,剛你跟我說話?”
喬生因為傻,所以平常之中都是一個字一個字地根別人交流。
而且,說的話也僅限于:爹,娘,巧,妹這些很簡單的問候語。
可剛剛,她聽到了一句完整的話,而且還是跟以前沒說過的任何一個字都沒有關系。
喬生笑了:“不然呢?”
喬巧身體打了一個激靈,然后顫抖的手迅速放開喬生的臉。
“哥,你?”
喬生坦然地說道:“好吧,我承認我不傻了,走吧,回家。”
喬生感覺自己說的話有點矛盾,自己不傻,還需要自己承認!這就跟精神病說自己不是精神病一樣讓人感到可悲。
喬巧也感到自己的哥哥說話有點矛盾,但是她沒讀過什么書,更沒見識太多的花花世界,所以就沒怎么多想。
不過,喬巧看到哥哥傻了十幾年,突然就這么好了,有點不可思議。
這幾天,喬生一家人知道喬生有點異常,平事白天都是不著家地喬生,竟然連續好幾天都安安靜靜地呆在自己地房間里不吭不響。
喬氏還以為喬生病了,可看著他那一副唇紅齒白的樣子,哪像是一個生病的人。
為此,晚上睡覺的時候,喬氏還跟喬子儀嘮了半天嗑。
喬子儀聽喬氏說了,第二天還專門看了看喬生,經過觀察,喬子儀很是明顯地感覺出自己的這個傻兒子是有那么點不一樣了。
嗯……更傻了。
以前雖然傻,可那歡快勁,讓人看著就高興。
現在,安安靜靜地坐在那,不說話,也不看人,像是個呆子。
又呆又傻?
喬子儀也上愁了兩天。
可隨后喬子儀就不管了,因為他覺著喬生就是呆了點,其他該吃喝吃喝,該拉撒拉薩。
以喬子儀當時地想法就是傻就傻吧。
之前就傻,現在更傻,以后地話,再傻還能傻到哪去。
可是,喬生并沒有如喬子儀所‘愿’變得更傻,而是突然被另一個人的靈魂給代替,變得聰明了。
驚不驚喜?
意不意外?
……
看著眼前的喬生,喬子儀揉了揉自己的臉,驚喜有了,意外也有了,可這怎么可能?
而喬氏則是把喬生拉在懷里,好一陣心疼,而后笑著笑著,就又哭了。
當一個傻子的母親,其中的辛酸,沒有人比她更知道了。
笑過哭過之后,喬氏看著一臉迷茫的丈夫,朝著丈夫的背上打了他一下。
“趕緊上鎮上去買上幾節爆竹,買上二斤……一斤豬肉輕身,我兒能聰明肯定是上天長眼了,我們可得好好祭拜祭拜,等再過兩天,我還要去廟里還愿,你給我買一刀黃紙。”
喬子儀聽著妻子要買得東西,頓時苦著臉說道:“咱家就省那么點錢了,是要買種子的。都買了這些東西,咱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喬氏抱著兒子:“我不管,我兒子好了,聰明了,我就得這樣。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去。”
喬子儀急忙站起身:“好好好,我去,我去還不成。”
說著,喬子儀回里屋拿上了家里最后那點存錢,穿好衣掛,就要出門而去。
喬子儀剛走到院里,喬氏急忙走了出來:“你去鎮上的時候,若是碰見上榆村的人,就讓人托個話給喬生他姥爺,讓他也知道喬生好了,咱爹為了喬生,可沒少折騰。”
喬子儀點點頭:“曉得了,我走了。”
說著,喬子儀推門而去。
農村人,都是閑不住,雖然喬氏看喬生真的好了,也只是稀罕了一陣,然后就繼續忙自己的手里活了。
而喬巧陪著喬生坐在門口的門檻上,聽著母親絮絮叨叨地講一些事情。
誰家說喬生地傻是因為喬氏,誰說喬氏沒福氣,喬氏就像記了個小賬本一樣,如數家珍地說著。
說著又笑著,笑著又生氣,氣又氣不過就開始罵。
最后,罵著罵著,喬氏又開始哭了。
喬生不是木頭,他能從母親的敘事,語氣,高興和不高興中體會到一個母親的心酸。
喬生倒不是全把心思放在母親這邊,而是打量著自家的院子,之前有些渾噩,倒是沒去看,現在仔細看去。
僅僅是一眼,就能讓喬生感到很濃郁的農村特色——窮!
窮到什么地步呢。
三間土坯房,四周土坯墻。
大門籬笆造,不漏風雨擋雪霜。
當然,這些都是廢話,買個一斤肉,家里的存錢都見底了,這窮成什么樣子,喬生心里還是有點數的。
“娘,我這從河里弄了點蝦蟹泥鰍,你看看能吃不能。”喬生進了家,都差點忘了自己丟在一旁的罐子了。
這會想起來,都岳就把那罐子拿出來給母親看。
喬巧好奇地伸頭看向那罐子里面,只見那罐子里面小蝦小蟹還有兩條大泥鰍在里面蹦啊,跳啊,鉆啊,好不快活。
然后,喬巧饒有興趣地伸出一只小手,想著去捉弄那只爬在最高處的小蟹。
可是,被走過來的喬氏打掉了那只手。
“不想要你的手了,這蟹夾子可比刀都鋒利。”
喬巧縮回了手,撅著嘴不服氣地看著母親,然后又被喬氏瞪了一眼,嚇得喬巧直接躲在了喬生的身后,吐了吐自己的小舌頭。
喬氏提著罐子看了看,然后笑著對喬生說道:“我兒就是能干,才從那渾噩中醒過來,就會為家里做事了。這小蝦和泥鰍現在倒是能吃,可那蟹,就不能吃了,剛過了冬季,那蟹肉蟹膏什么都瘦巴巴的。不過油炸得稍狠一點,倒是能給你和你爹練練牙口。”
喬巧從喬生身后探出頭:“娘,還有我呢!”
喬氏:“去,女人家吃蟹不好。太涼了。”
喬氏提著罐子朝著廚房走去,而后又想起了什么,走到廚房門口看著喬生說道:“下次別去河邊了,掉下去可不得了。”
喬生笑笑:“曉得了。”
看著喬生笑,喬氏一愣,然后心里頓時就有了盼頭的感覺,隨后感到鼻子一酸,又開始掩面抹淚起來。
這讓喬生稍有些心里不是滋味。
院子里,主房面朝南背朝北,向陽而建。
主房分了三室一廳,左邊兩間是喬生兄妹倆的,靠著里面的是喬巧的,靠著外面的是喬生的。
右邊一間是喬子儀喬氏居住的。中間是客廳。
或許是農村的地不值錢,這房子倒是不小。
其中的都是一些破舊的家具,蟲咬老鼠啃的,就更加顯得這個家里貧寒了。
主房的左邊是一間廚房,右邊是一個護棚。
廚房門的兩側掛了兩串頭,護棚里堆滿了木柴。
家里沒有養豬啊,牛啊其他的什么牲口,倒是養了一群小雞崽,被圍欄圈在了廚房的左邊。
護棚的右邊,種了兩排韭菜和兩排豌豆。
家里雖然破舊,卻是非常干凈利落,可見喬氏是一個極會過日子的女人。
不過今天,為了感謝上天把自己地傻兒子變聰明,這個女人瘋狂地把家里買種子的錢都給買了祭品,爆竹。
本身拮據的家庭,這下更加雪上加霜。
所以這會兒,喬氏在廚房里,倒是有點后悔讓丈夫買那些東西。
再說回喬生的家里的情況。
喬子儀娶喬氏的時候,喬生的爺爺奶奶還在。
不過,那會兒兵荒馬亂的,喬子儀帶著喬氏躲在了山上,喬生的爺爺奶奶因為不放心家里的一切,就留了下來。
結果,沒過多久,村里就來了一波亂匪,老兩口沒躲過去,就那么沒了。
喬子儀又沒什么兄弟之類的,作為新媳婦兒的喬氏就這么稀里糊涂地,成了喬家當家的女人。
倒是喬氏娘家那里,父母健在,兄弟齊全。
喬氏娘家住在上榆村,上榆村在小碗村相鄰的群山山南的一個小山溝里面,家里面因為有三個壯勞力,近些年倒是因為倒騰山貨,變得略顯富足。
因此,喬氏的娘家人逢年過節地也會經常接濟喬家。
否則,就現在的喬家一家人,指不定都成了乞丐去要飯了。
所以,這些年,喬子儀每每逢年過節之后,都要唉聲嘆氣那么一兩天。
實在是作為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有點大男子主義的喬子儀,被媳婦兒的娘家人接濟。
這讓他對此事難以啟齒,又不能拒絕。
他在自己的大舅子,小舅子,岳父岳母大人面前始終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