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大師,聽著很陌生,但絕對是整個宇宙星空最吃香的修士之一,論地位,可與煉藥大師齊名,僅次于觀想大師。
原因很簡單,在整個仙朝體系中,陣法都太重要了。
仙朝所統治的每一顆生命星球,每一座城池,都設置了護城大陣,一旦開啟,連當世最強的修士都未必能攻破。
除此之外,還有測試是否為修士的檢驗陣法,是否為妖族的照妖陣法。光是這三種陣法,就足以把造詣精深的陣法大師抬到了高不可攀的地位。
更遑論傳送陣也是陣法,甚至據傳說,每一片星域之間,乃至整個仙朝星空,都籠罩著一層無法被修士看見的蓋世奇陣!
諸如以上種種,皆是陣法大師的手筆。
不僅仙朝需要陣法大師,世家大族,修仙宗門亦需要他們。一座好的陣法,足以令一個家族,一個宗門的安全性提升一個檔次。
只不過想要成為陣法大師,對資質要求太高,修士中萬里挑一。就算有資質,能學精的人也不多。
因此可以想見,一位名動修行界的陣法大師,會是何等受人歡迎和尊崇。
水青陽沒聽過什么九絕大師,但既然連江家都不吝贊美,那么必定有真才實學,也就難怪王家垂涎若渴了。
聽到范伯的爆料,水青陽的心不由一沉。本以為讓江家出面,就有機會救下顏平,現在看來,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見水青陽沉吟不語,范伯繼續道:“如果貝若蘭只是九絕大師的記名弟子,也就罷了,可偏偏貝若蘭是真傳弟子,聽說對陣法一道頗有天份。
很多人都知道,九絕大師脾氣古怪,很難相處,但根據小道消息,卻對這個女弟子十分喜愛,你覺得王家會放棄嗎?
顏平和貝若蘭的事,已經傳遍了星空,現在就怕九絕大師會趕來。一旦王家吐露實情,哪怕為了取悅九絕大師,王家也一定會殺了顏平,你覺得誰能救他?”
水青陽端起茶杯,表情肅然。他聽懂了范伯的另一層意思,如果九絕大師真的趕來,不止是王家,連貝家,江家等都會一起揮刀砍向顏平。
說到底,一切都是利益使然,為了將九絕大師牢牢綁在自家的馬車上,殺一個人又算什么?
別說本就死有余辜的顏平,連王家都舍得讓嫡子娶一個‘不干凈’的女人,還有什么做不出來的?
水青陽緩緩吐出一口氣。前世早就見慣了生意場上那些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他發現這些世家大族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卑劣,外表光鮮亮麗,其實脫了皮全是一個樣。
“這么說來,顏平是必死無疑了?”水青陽沉聲問道。
范伯將前傾的身體后移,帶著勸告的語氣:“水校尉,怪只怪顏平運氣不好,老夫理解你的心情,但身在仙朝,難免會碰到身不由己的事,今后還會更多,你要學著適應才是。
不管怎么樣,老夫都不希望你生出芥蒂,不要為了一個顏平,而傷害到你與江家的情分吶。”
水青陽冷冷一笑:“除了四種至高神通外,我再加上獬豸神通,換你們救下顏平。”
一下子拋出五種至高神通,擱誰都會心動,范伯也不例外。但他身為江百川的總管,更明白要以大局為重,搖搖頭:“真的沒辦法。”
水青陽低聲道:“忘了告訴范伯一件事,知道晚輩在封靈大陣中,為何能得到那么多噬靈蟲光嗎?家師的獬豸神通,可以感應到噬靈蟲的氣息。”
本來打算中止話題,免得自己心煩的范伯,乍聽到這話,瞳孔不由收縮,老臉豁然動容。但在片刻后,他又迅速鎮定下來,笑道:“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水青陽:“晚輩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獬豸神通并未公開,如今只有家師和晚輩掌握,若是傳給江家,江家就是仙朝唯一能夠感應噬靈蟲的家族,今后族內子弟參加試劍大會,想必成績會一飛沖天。”
范伯的臉崩了崩,瞇眼道:“老夫怎么知道你沒有說謊?”他看起來很平和,但聲音中的一絲顫抖,卻暴露了真實的情緒。
噬靈蟲一直是困擾普天修士的大難題,只因繁殖太快,又難以搜尋,想找到必須碰運氣。
假如真有一種固定辦法可以找到,必會震動整個星空,連仙宮都不能淡定。試問范伯又如何能靜得下來?
水青陽成竹在胸:“當初隨我去封靈大陣的白云州修士,都知道我能找到噬靈蟲,那些活著出來的人,你們隨便問一問就知。
也不用懷疑我與他們串通過,有的人還待在白云州,我總不可能提前預測到顏平有難吧?
但有的事我要講清楚,獬豸神通雖能感應噬靈蟲,但也只是在噬靈蟲破殼而出的時候,別把它當成萬能的。”
聽到最后一句,范伯總算冷靜了許多,可縱然如此,若是水青陽沒有撒謊,獬豸神通也足夠可怕了。
江家只要能得到,毫無疑問,族內子弟今后參加試劍大會,先天就會占據更大的優勢。
別忘了,試劍大會是仙宮用來測試英杰的第一關。江家子弟表現出眾,今后的前途也會更加敞亮,再加上江家的幫襯,若干年后,江家后輩在仙朝中或許就能占據更多的位置!
不客氣地說,獬豸神通關乎著江家今后的發展大計,容不得范伯馬虎。
這位在江家效力了一輩子的老人,差點想揪住水青陽,逼對方交出獬豸神通,全靠意志力給忍住了。他一把抓住水青陽的手腕,近乎命令道:“在老夫回來之前,切記不可泄露此事!”
水青陽甩了幾下沒甩開,只好無語道:“范伯,晚輩又不是活膩了,這次要不是為了救顏平,晚輩也不會說出來。”
這倒也是,這小子一向很奸猾。范伯暗暗點頭,松開手腕,表情變得很慈祥,笑容滿面,哪里還有之前陰沉沉的樣子。
“范伯,有把握救下顏平嗎?”水青陽重復再問。
這回范伯沒有一口拒絕,而是面露難色:“很難,委實是這次的事情鬧得太大,童家派系一直在拼命造勢,若不殺了顏平,王家和貝家便是笑話。你不明白,在這個圈子混,有時世家大族的臉面比什么都重要……”
可惜再重要,也沒利益重要。水青陽心中冷笑不止,這個老家伙剛才還一口一個不能,現在降低到很難了,要是自己把九種神通全部奉上,也不知他會作何表態。
不過水青陽沒那么傻,底牌一下子全撒出去,他就沒有退路了,對付這種老東西,絕不能有絲毫馬虎。
因為獬豸神通的關系,原本要在州主府待上一兩天的范伯,當夜找了王家,貝家了解情況,作勢調解一番后,便以家族事務繁忙為由,連夜離開了藍雪城。
而另一邊的牢獄中,一間暗無天日的鐵房內。
顏平正頹然靠著墻壁,呆坐在地上,滿臉血肉模糊,幾乎看不出本來模樣。被踹斷的雙腿至今沒有醫治,腫了好幾圈。碎布條般的白衣,變成了灰黑色,露出全身斑駁的鞭印和血污,整個人又臟又亂,宛如乞丐一般。
這里畢竟是州主府,是桂東鳴的地盤,江家派系的人守在這里,勢單力薄,根本看不住。幾日之間,顏平已經連續遭受到了多次毒打和威脅,逼他承認玄碧苑的事。
以顏平的性格,做過的事當然會承認,可他覺得自己是受了陷害,不甘心就這么讓兇手得逞。
短短幾日,除了雙腿外,他的雙手也被打斷,肋骨,胸骨等亦多處折損,十根指甲被人生生拔出,還有其他部位,到處都是血洞和傷口。
為此,江家派系的人大發雷霆,請求巡天監主持公道。顏平倒是很清楚,前者并非真的為了自己,只是害怕自己熬不住,屈打成招而已。
巡天監警告州主府不可亂來,州主府收斂了一些,但明里暗里的手段還是不少,不斷折磨著顏平,逼他屈服。
到了最后,董文不得不下令,讓親信守在鐵房四周,十二個時辰監管,才總算讓顏平免于受難,否則他覺得自己根本活不到現在。
但那又怎樣?想到自己時日無多,短短二十一年的生命,就要以這種方式收場,顏平不禁慘然大笑。兩行熱流劃過滿是血污的臉,看起來極為猙獰可怖。
之后數天,還是如之前一般,巡天監多次提審顏平和桂東棠等人,始終沒有結果。
而在外界,關于這次的事早已沸反盈天。顏平,王日泰和貝若蘭三人,幾乎直接在上層圈子出了名,每天都有關于三人的全新消息,背后自是兩大派系在瘋狂較量。
但由于童家派系占了先手,無論江家派系怎么洗地,眼看是扭不回印象了。
州主府內,亦是無聲驚雷暗涌,兩大派系的人天天往董文所在的院子跑,有時一天好幾趟,彼此的火藥味之濃,像是一點火星就能燃爆。
就在這種情況下,匆匆趕回江家的范伯,又在短短幾天之后,匆匆返回了藍雪州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