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誕在鏡中發出詭叫，它憤怒至極，大聲的辱罵著秦既明不遵守諾言。
但周圍盡是血色的烈焰，縱然它瘋亂癲狂，但本能的直覺也令它不敢再次嘗試將秦既明拖入鏡中。
“當初我們可沒有說好我替你進鏡子里面。”隔著火焰，秦既明盯著里面那個“自己”。
火焰燒了過去，將那面鏡子吞沒，但鏡中的怪誕發出狂笑，它看著那些火焰，似乎并不能感受到周圍炙人的熱度。
劉志剛越發狂暴起來，那些火焰也隨之更加劇烈，席卷了整間教室，連秦既明都不得不后退出去，以免被燒傷。
鏡子上燃起火焰，但鏡子里面的“秦既明”卻發出瘋子一般的大笑，像是在放肆嘲弄。
任憑教室里變成火海，但始終在鏡子外面燒著。鏡子里就好像另一個世界，外面的烈焰燒不進去。
“志剛，好了！”秦既明喊向劉志剛。
后者則用了幾分鐘時間，才努力壓制住自己越發暴虐的念頭，收回了那些血色的火焰，讓秦既明重新進入教室。
秦既明與鏡子里的“自己”對視著，它的臉上笑容越發扭曲和荒誕，以及癲狂。
“其實我還打聽到了那張照片上的人的名字。”鏡中的秦既明嘴角咧開幾乎到耳根，雙眼中散發出毫無理智的瘋狂與混亂，還有狡詐。
“但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了。”它放肆的大笑起來，笑的歇斯底里，瘋瘋癲癲：“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不出去了。”
秦既明看著它得意的樣子，后退了一步，冷眼盯著它，說道：“看來你并沒遵諾言，將打聽到的情報都告訴我。”
“不過，我是個說話算話的人。”
“我答應了幫你出來，就會幫你出來。”
秦既明拿出畫室登記冊，翻開到最后：“幫我把它拖出來。”
王靈芝的身影出現在秦既明面前，大朵大朵的血色猶如花朵綻放，一瞬間就染紅了她身上的白裙。
血滴順著裙角滴落下來，她的頭發四散紛飛，沖向鏡子，刺入了鏡子里面。
發帶飄落，秦既明抬手接過來。
那些頭發輕易的刺入鏡中，纏上了鏡中怪誕的身體。
它瘋癲的笑容僵在臉上，下一刻便又化作深深的恐懼，奮力想要把那些纏住它的頭發扯下，但卻做不到。
那些頭發越纏越多，越收越緊，一直將它纏得猶如蟲繭，然后向外拖離。
鏡中怪誕大聲嚎叫，奮力掙扎，像是一只瘋狂蠕動的蛆蟲。
它被王靈芝從鏡中拽了出來，拖到秦既明的腳下。
“我說到做到。”秦既明注視著它。
怪誕驚懼不已，它此刻才想起來，眼前這個人是這所可怕學園的員工。
秦既明將消防斧放在它身上，蹲了下來，用斧刃推了推它：“你瞧，我是一個愛護學生的老師。所以如果你及時把我想知道的消息告訴我，我其實也不會多為難你的。”
“她叫什么名字？”
“馬彩霞！她叫馬彩霞！”鏡中怪誕掙扎起來，它慌忙回答著秦既明的問題。
它眼中流露出乞求，但它忘記的是，他用的是秦既明的臉。
而偏偏秦既明對自己有清醒的認識，此刻是最不會被這張臉所欺騙的。
“頂著我的臉來騙我？”秦既明收回了消防斧離開，并向王靈芝看了一眼。
王靈芝立刻會意，她的長發漸漸收緊，鏡中怪誕發出慘嚎。
很快，伴隨著一陣“咔嚓咔嚓”的玻璃碎裂般的聲音，那個怪誕的身體被王靈芝的頭發絞成了一地碎片，又被那些發絲卷起，吸收，成為王靈芝的營養。
秦既明帶著劉志剛和王靈芝離開那間教室，來到外面。
時間還早，秦既明在路邊坐下來，拿出手機，搜索馬彩霞這個名字。
但這個名字是個普通的常用名，搜索出來的結果繁多，秦既明一時間也不能從里面找出什么相關的線索。
不過，逃課學生說自己與學霸在隔壁班，但他打聽出來的消息，似乎卻還沒有鏡中怪誕這個甚至不認識學霸的人多。
要么是逃課學生有所保留，要么是鏡中怪誕有特殊的渠道。
“我雖然是學園的員工，是老師，但感覺始終游離在學生之外。”秦既明放下手機：“我根本不知道怪誕學園中的學生是以什么方式存在和運作，我對學園的學生一點都不了解。”
秦既明站起來身來，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算了，或許等員工等級提高之后，就能接觸到學生了。希望到時候能回到專職工作上去，講講課改改作業就好，不要有這么多的雜事。”
教學樓靜默的矗立在黑暗里，巨大的投影下秦既明渺小如蟻。主樓映入眼中，又將那些教學樓襯得如同匍匐在它腳下表示臣服的獸。
秦既明提著手電，借助那一點瑩瑩燈火，從主樓的陰影中穿行而過，來到十二號樓前。
十二號樓里依舊一片死寂，秦既明默默走上樓梯，進入六零四室。
時間在黑夜里似乎失去了慣有的律動，時而感覺飛快，時而感覺停滯。
午夜十二點剛過，教室門就開了。
這一次看見秦既明出現在教室，學霸似乎不那么意外了。
他走到秦既明身邊，站著不動，也不開口。
秦既明從背包里拿出上次買禮物時一起買的筆記本和鋼筆，放在上面。
“我也有過一段不想開口的時光，但有些話一直放在心里，就會過于沉重，壓得人難以承受。”秦既明翻開筆記本：“所以我有時候會寫下來。”
他站起來，將學霸的位置讓回去。
學霸低頭看看筆記本，坐了下去。
秦既明繼續說道：“我無意于窺探你的秘密，但能讓人記成執念的情緒不多，不管你與馬彩霞之間是至愛還是至恨，如果不想對別人言說，或許你可以試著寫出來，會好受一些。”
聽見那個名字，學霸的身體一僵。
一股寒意彌漫在周圍，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危險起來。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開了口，冰晶便立刻爬上了秦既明的身體。
這一次的冰棱出現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不加控制，幾乎一瞬間，就將秦既明脖子以下全部覆蓋完了。
一股熱浪從消防帽里涌出，劉志剛的身影出現，火焰順著他手臂按在秦既明肩上，將那些冰晶融化。
“如果知道來龍去脈，我就可以幫你。”秦既明對學霸說道：“不過假如你不愿說，我也不會主動給自己找麻煩事去做。”
秦既明拿出包里準備好的問題和答案，放在桌子上。
“你最好盡快熟悉這些問題和答案，公開課就快要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