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居八樓,聽到秦淵的話,瞬間都安靜了下來。
難道秦淵有什么底牌?
聽聞秦淵本身實力不弱,具有應對先天境界強者的手段,難道是真的嗎?
眾人不約而同的來到了窗邊,找個視角不錯的位置。
樓梯口處,宇文遵和帶著幾個心腹上樓,卻是沒有一人歡迎。
有人看到,皆是冷眼旁觀。
若是之前,以南荊王的地位,在場諸位官員或多或少都會與南荊王一方打好關系,哪怕再不濟,也不能得罪對方。
但隨著越來越多的消息傳來,南荊王的聲譽越來越差。
加上其在南江荊州以及宜幽戰場中,展現出來的梟雄手段,威脅到了在場的所有人。
甚至與天道軍勾結之事,并非捕風捉影,有不少人都掌握了實質性證據。
只是迫于南荊王的強大,無法制裁他。
但在私底下,各方勢力逐漸形成了一個個大小聯盟,團結起來,避免任由南荊王擺布,以及共同面對可能存在的威脅。
宇文遵和是一個身穿藍紫色錦衣的儒雅中年,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環顧了一圈之后,便抬腳朝著秦淵幾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好久不見,諸位最近可好。”
宇文遵和笑著說道。
袁孜轉身看去,寒暄了幾句,其他人也一樣,似乎不怎么想與宇文遵和打交道。
這種擺在明面上的疏遠,對于他們這個層次的人來說,極為少見。
一般情況下,哪怕在戰場上打生打死,但是表面上,大家都是和和氣氣的,哪怕是裝,也得裝得像一點。
“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征北將軍了吧,久仰大名。”
宇文遵和也不在意,看向場中陌生的年輕人,依舊保持著笑容。
秦淵微微頷首,見眾人沒有與之交談的欲望,同樣沒有出聲,看向了窗外。
醉香居外。
身穿銀白長袍的俊美青年,孤傲的目光看著宇文遵和一行人消失。
“秦淵不想出手,那就逼他出手,堂堂玄冰劍派的劍主,難道這點事都辦不好嗎?”
耳邊,依舊傳蕩著宇文遵和的聲音,帶著些嘲諷與憤怒。
玄幽輕輕揚起泛著幽藍光芒的長劍,眼中泛著寒光,落在隨秦淵而來的三百親衛身上。
一百大秦虎衛,一百赤血龍袍,一百天羿神射手。
玄幽可是后天境界圓滿,號稱先天之下第一人。
自然能夠看出這三百將士的實力,可不比一個秦淵要容易對付。
可是,除非秦淵親自應戰,否則他必須出手,引出秦淵。
這其中的原因,除了為宗內數百長老弟子報仇之外,還有南荊王的命令,讓他趁機解決掉秦淵。
可秦淵一直待在軍營中,哪怕是他,想要擊殺秦淵無異于做夢。
而生死擂臺的挑戰,倒是不錯的辦法,可是,秦淵根本不上當,這讓他十分無奈。
仿佛重拳打在棉花上,打了個空。
大秦虎衛中,一名百夫長見到玄幽不斷的靠近,眉頭不由緊皺了起來。
大秦虎衛輕抬了抬手,頓時,一百大秦虎衛調轉馬頭,緊握兵器,嚴陣以待。
存在感極低的赤血龍袍,卻是突然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一百匹戰馬。
而作為最強的天羿神射手,則是悄然的退到一邊,竟是束手旁觀。
“既然秦淵不出手,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玄冰劍派幾百條人命,這筆賬,便先從你們身上拿回來。”
玄幽眼中閃過精光,幽藍劍泛著冰冽的光芒,朝著大秦虎衛斬去。
“哧!”
一抹冰寒的劍氣,瞬間化成一股寒冰風暴,席卷全場。
原本便是深秋的天氣,如同凜冬降臨,四周樓房,街角,馬廄....遍布了一層寒霜。
“殺!”
“沖!”
大秦虎衛并沒有坐以待斃,騎乘高大的戰馬,猛然沖向玄幽。
玄幽實力雖強,但并非先天之境,體質雖強,依舊屬于‘凡胎肉體’的范疇。
而大秦虎衛為九階兵種,跟著秦淵南征北戰,實力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許多人都達到了煉體巔峰或圓滿的境界,只要多經歷幾場戰斗,發揮出百戰精銳的技能特性,便可突破至后天之境。
而與一位后天圓滿高手之間的生死之戰,對于他們來說,簡直寶貴的戰斗經驗。
轟!!!
大秦虎衛十人一隊,從各個方向朝著玄幽發起攻擊,充分利用了士兵作戰的優越性。
層層圍攻之下,玄幽每時每秒都在應對來自于四面八方的攻擊。
哪怕他爆發力量,轟出一個缺口,可很快便被其他大秦虎衛補上。
一百人圍殺一人,看起來不公平,實則玄幽作為后天圓滿境界,倒也不至于落了下風。
“冰封千里!”
玄幽的眼睛化為深藍色,整個人的氣勢陡然一變,如同冰封戰神一般。
一股極為恐怖的冰雪風暴襲向四周,大秦虎衛的動作一滯,身下的戰馬舉步維艱。
便在這一刻,玄幽舉起了手中鋒利的長劍,斬向旁邊的大秦虎衛。
“叮!”
什么!
玄幽一愣,卻發現身后,角落,天上,地下,突然被一道道血影籠罩著,然后帶著血光的劍刃,刺向他身體的每一處。
“哧哧哧!”
鋒利的劍刃劃破了銀白長袍,撕裂了玄幽的皮膚,直入他的胸膛。
玄幽大驚失色,瞬間倒退,手中幽藍劍再度爆發,朝著身邊揮舞,擊中了幾名隱藏狀態中的赤血龍袍。
刺客!
竟然讓他無法察覺到,差點就中招了。
玄幽心中大駭,要知道他可是后天圓滿,距離先天僅差一步,可竟然在這一群煉體九重的士兵手中吃了大虧。
要知道剛才與大秦虎衛的戰斗,他都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甚至,他向來以劍氣淬煉的身體,防御無比強悍,同階級中的武者很難破開,沒想到此刻,竟然被破開了。
鮮血滴落,染紅了銀白長袍。
那一瞬間,在玄幽造成的傷口,不下于十道。
若是玄幽反應再慢一點,絕對能夠刺穿他的五臟六腑。
玄幽不知道的是,一旦被赤血龍袍給盯上,打上九道血刃之印,便可輕松突破防御,哪怕是后天罡氣也能破開。
更別提此時,足足有一百名赤血龍袍出手,在軍團效果下的襲殺,讓赤血龍袍發揮出更為強大的殺傷力。
“九劍冰花!”
“冰封千里!”
玄幽再一度反擊,擊退了數名赤血龍袍的襲殺,同時,冰封千里的冰寒劍氣一出,四周再度化為冰雪之域,并且迅速朝著四面擴散。
一旦冰雪之域形成,玄幽在里面的戰斗力,將會得到大幅度的提升,而敵人,將會受到限制。
就如同剛才的大秦虎衛,動作反應都慢了一截,戰馬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迅猛,行動力大受制約。
最重要的,一旦形成,在玄幽的冰雪領域里,赤血龍袍將無處遁形,顯露身形,失去了作為刺客最大的倚仗。
“九龍囚籠!”
一聲輕喝從虛空中傳來,頓時,一道道血紅色的鎖鏈憑空出現,穿透了冰與雪,化為無盡的黑暗,將玄幽整個人拉入困龍陣中,將其牢牢的束縛住。
咔嚓!
玄幽聽到聲音,瞪大了眼睛,自己的冰雪領域不攻自破,并且,他整個人對身邊環境都失去了感知。
不時,一個個赤血龍袍出手,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他卻無力反抗。
怎么可能!他們不過是一群煉體的士兵而已!
不可能,不可能!
我的劍體防御無敵,怎么會被攻破!
他們竟然如此之強大!
難道,我今天要殞命于此嗎?
悔啊,我為什么要出手?
不該與他們為敵!不該與秦淵為敵!
無數憤怒,恐懼的負面情緒,影響著玄幽的心境,讓他的腦海一片混亂。
當他努力排除負面情緒的影響之時,整個人早已遍體鱗傷,哪怕再強大的防御,再頑強的生命力,也擋不住百名赤血龍袍無窮無盡的襲殺。
看到戰斗發生的一幕,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首先看到大秦虎衛與玄幽的戰斗,可謂是勢均力敵,為所有人上演了一場大秦虎衛發揮出軍隊的優勢,圍攻強大敵人的戰斗場景。
緊接著,便是所有人都無法預料到的,當玄幽徹底爆發之后,遭受到了赤血龍袍的襲殺。
并且,玄幽釋放了在玄冰劍派赫赫有名的冰封千里領域之時,竟然被囚龍陣所破,并且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由于囚龍陣被一層暗紅色的迷霧所籠罩,沒有人能夠看到里面發生了什么。
但是,眾人能夠看到冰雪融化,劍氣消散,囚龍陣久久不破,顯然是玄幽落入了下風。
直到半刻鐘之后,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傳來,血霧才漸漸消散。
最后,出現了一道人影,筆直的站立在那里,慢慢顯露出玄幽的身影。
“玄幽贏了?”
“應該是吧,畢竟是后天圓滿境界,先天之下第一人。”
“嗯嗯,當代青年一輩劍道第一人,一手劍術舉世無雙,豈是區區一群士兵能對付的。”
“未必啊,這可是秦淵的親衛,實力非同凡響。”
“說得不錯,沒看到玄幽的冰封千里被破了嗎?”
“快看,那是玄幽”
“好像...好像..死了!”
眾人大驚失色,囚龍陣徹底消散,赤血龍袍不見了身影,只留下玄幽一人矗立于原地,當視線恢復之后,只看到玄幽瞪大的眼睛,臉帶悔恨與恐懼之色,銀白....不對,血色長袍之下,是一道道貫穿身體的傷痕
最后,眾人沒有察覺到玄幽的氣息,發現其生機湮滅,力量消散,氣血盡失,早已是一個死人。
這可是后天圓滿的高手,玄冰劍派當代劍主,號稱能夠與先天交手而不放的玄幽,竟然不到一刻鐘的交手中,被殺死了。
而殺死玄幽的人,不是先天高手,不是百萬大軍,而是兩百名精銳士兵。
準確而言,大秦虎衛不過是在剛開始牽制住玄幽,真正殺死玄幽的,是百名赤血龍袍的聯手。
當然,由于目標僅有一人,所以大大發揮了赤血龍袍的特性,特別是囚龍陣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醉香居八樓,所有人面面相覷,看向秦淵的目光,帶著恐懼與敬畏。
宇文遵和的笑容凝固,雙手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目光深邃的看著秦淵。
玄幽那個廢物!
竟然連秦淵的親衛都對付不了!
那么想逼秦淵出手,豈不是要先天境界武者!
不過,玄幽死了,未必是壞事!
宇文遵和微不可察的朝身邊的人招了招手,顯然,這是準備回去傳遞消息了。
只是,不知道是去找南荊王,還是玄冰劍派的那位老劍主,那可是確確實實的先天境界。
“先天之下第一人?不過如此嘛。“
秦淵收回了目光,結果并沒有讓他有所意外。
讓他意外的是,僅憑借大秦虎衛與赤血龍袍的出手,便解決了玄幽。
這先天之下第一人,有些名不其實。
同時,讓秦淵不由的驚嘆,囚龍陣的效果,似乎超出他的想象。
若是戰場上的戰爭,赤血龍袍或許不如大秦虎衛那么強悍。
但是對于單一目標出手的話,絕對能夠造成極為恐怖的殺傷力,甚至除了先天境界,幾乎沒人能夠逃過赤血龍袍的襲殺。
至于天羿神射手,一直在旁邊觀戰,玄幽并非先天之境,還沒有資格讓他們出手。
袁孜眼瞳微縮,看著赤血龍袍與大秦虎衛,心中暗嘆不止,要是自己能夠擁有這兩支精銳的話,絕對是想殺誰就殺誰。
還有那支弓騎兵,看起來不比剛才出手兩支精銳差多少。
袁孜目光掃過天羿神射手,心中不由自主的聯想。
能夠與大秦虎衛,赤血龍袍一起跟隨在秦淵身邊,必然不會簡單。
“好戲結束了。”
秦淵拍了拍手,離開窗邊,走到茶桌旁。
眾人回神,看向秦淵的目光變得不同,一個個腦海中都在盤算著,各懷心思。
宇文遵和雖然沒什么變化,便顯然心情十分陰霾。
只不過,當他看到桌子上的控陣秘法之時,準備詢問,卻見秦淵一伸手,將秘籍收了起來。
宇文遵和欲言又止,其余幾人狀若不見,繼續聊著國事。
只是,話題不再敏感,基本繞開了南荊王。
眾人不給宇文遵和面子,但也沒必要出言得罪他,更沒有當面討論南荊王,畢竟所說都是機密,怎么會泄露給南荊王的女婿呢。
讓人不屑的是,哪怕沒人愿意搭理宇文遵和,他去仿若不知,依舊坐在那里,不時參與討論。
最后,才聊到南荊王的壽宴。
“宴席便在第九層舉辦,一切從簡,除了給王爺祝壽之外,便是討論接下來的戰略。”
宇文遵和微笑著說道。
“哦,南荊王可有什么計劃?”
空氣再一次安靜,許久,袁孜才出聲說道。
眾人有些驚訝,難道南荊王終于忍不住了。
“沒錯,王爺準備于今晚,發起對宜都城的總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