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遵和望著秦淵,揮了揮手,讓人將裝著魏澤遠首級的木盒拿下去。
魏澤遠可是鎮地衛的首領,天道軍的高層之一。
這份禮,可謂是十分之重。
不過,對于現在的南荊王來說,無疑是種挑釁。
旁邊的公孫熾露出驚訝之色,沒想到秦淵會這么的剛烈。
若是放在以前,說不定南荊王礙于朝廷情面,會嘉獎秦淵的表現呢。
畢竟這可是魏澤遠啊,不說身份,就是實力也是后天巔峰之境。
若是煉化大陣完成,魏澤遠絕對有希望突破至先天之境。
除掉魏澤遠可比攻占天道軍的城池要重要得多。
可是現在,誰又料得到南荊王會有什么反應呢。
幾人相擁進入醉香居,來到了九樓。
宴席高臺上,正是南荊王,距離下方足有十米多遠。
眾人率先走上前去,看著上座的南荊王,輕撫著白發,面色如常,不經意的掃視一眼秦淵幾人。
袁孜與公孫熾分別道了幾句祝壽語,秦淵同樣表達了敬意。
“幾位都是我烈漢的棟梁。”
南荊王淡淡的說道,隨后與旁邊的玄影,細聲談話。
他們的座位,在南荊王下方的第一排,不過兩者相距足有十米多遠。
賓客相繼入座,在各自小圈子里交流著。
很明顯分成了兩個派系。
秦淵頓住了腳步,看向旁邊的李德儀,其位置于右側第二排,顯然在南荊王一方的地位,算是比較高的。
李德儀正與人說話,似乎感覺到秦淵的目光,抬起頭露出笑容,緊接著便移開了目光。
這家伙,竟然跑到回幽江城了。
看來自己利用陣眼來牽制他的辦法,被他給化解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說服那些江湖人的。
以李德儀的狡詐,隨便找幾個理由,如參加南荊王壽宴,或軍令在身,便可脫身離去,只要安撫大多數人,剩下的一部分人反對,也并沒有太大效果。
但讓秦淵意外的是,在白天李德儀竟然會與趙尚謙交戰,這是讓秦淵萬萬沒想到的。
李德儀在他看來,就是一個左右逢源的投機者。
這一次的出手,表明了堅定無疑的倒向南荊王一方。
也不知道南荊王給了他什么好處。
秦淵心中暗自想著,落座后,身邊幾人都沒有變,依舊是袁孜幾位封疆大吏。
看來,不僅袁孜等人將秦淵看做同等身份地位,連南荊王一方都這么認為。
一般的太守或三品將軍,可沒有資格與封疆大吏坐在一起。
他們都坐在靠后一點的位置,自成一個圈子。
“幽江城,被包圍了!”
剛入座,袁孜一臉低沉著說道。
幽江軍營外的數十萬大軍,在南荊王進入幽江城之后,便將整個城池包圍住。
顯然,這不是簡單的調動軍隊,更不是為了保護南荊王。
出去數十萬大軍,目的絕不簡單。
眾人心中一凜,雖然早已猜測到一些,但這消息依舊震懾人心。
秦淵抬頭看了一眼南荊王,依舊笑容滿面的接受著客人的祝賀。
“那我們該如何應對。”
趙榛嘆息一聲,沒想到自己竟是卷入了這場紛爭。
若是知曉宜都郡的情況如此復雜,他絕對不會參與進來,不如在洛都坐觀天下局勢的變化。
一旦南荊王動手,作為趙烜的兒子,朝廷的使者,他絕對無法幸免,哪怕手底下有一支羽鱗軍,可南荊王手下可掌握著至少九十萬的大軍。
而他們諸侯一方,有明確表面與他們聯盟的,滿打滿算也就四十萬。
畢竟有不少勢力明里暗里投靠了南荊王。
“現在局勢對我們不利,但無法再讓步,否則一退再退,我們會被活活逼死。”
公孫熾說道,“除了我們幾人之外,還有十幾人現在站在我們這一邊,共有四十萬大軍,哪怕南荊王翻臉,我們哪怕無法取勝,也能沖破重圍,離開幽江城,大不了就是一死。若是一直退讓,南荊王繼續壓迫我們,分化我們,威逼利誘之下,恐怕會有一部分人轉投向南荊王。”
“看來,這一戰是無法避免了。”
袁孜嘆息道,現在這局面,要么他們與南荊王開戰,要么被派遣出去,與天道軍一戰。
無論哪一種,都逃不過損兵折將的下場,甚至會陷入戰爭泥潭,無法逃脫。
“早知道,就不來宜都郡。”趙尚謙無奈道。
現在他們是想走也走不了,宜都郡就像是虎穴,進來容易,想離開難上加難。
“這便是南荊王的打算吧。”
秦淵出聲道。“從煉化大陣便可看出,這是需要戰爭才能徹底完成的大陣,所以,從我們抵達宜都的那一刻,命運便決定了。”
“你們想下前因后果,在不知不覺中,我們便被分在了南荊王的對立面,而有些人,則是被南荊王拉攏。”
秦淵掃了對面一眼,那些投靠南荊王的諸侯勢力。“一旦大戰爆發,只需要南荊王一身令下,便是被分化的兩方諸侯勢力,進行一場血戰,甚至都不用他自己親自動手。”
這個局,南荊王早已布下,他們根本沒得選擇。
戰爭一旦爆發,那么煉化大陣得到氣血能量,便可迅速完成。
付出的代價,不過是原本便不聽令于他們的諸侯勢力,南荊王本身根本沒有多大的損失。
“原來如此,在南荊王廣邀諸侯的那一刻,便在謀算著所有人。”
這是一場大戲,南荊王與天道軍共同謀劃。
他們的第一次大戰,不過是一個引子,開啟煉化大陣的同時,吸引各方諸侯匯聚宜都郡。
突然,一位將領行事匆匆的走到袁孜身邊,低語幾句。
“天道軍出動了,數十萬大軍匯聚于玄幽戰場,朝著幽江城靠近。”
袁孜冷著聲說道。
果然,跟他們猜測的不錯。
結局,要么他們與天道軍打一起,要么與投靠南荊王的諸侯勢力打一場。
不論哪一種,他們都屬于必戰的一方。
面對數量不亞于他們的敵人,不論勝負,損失必須十分慘重。
“感謝諸位參加本王的宴席.......”
賓客皆入座之后,南荊王拿起酒杯,敬了所有人。
“此次,本王奉朝廷之命,征伐天道逆賊,幸虧有各方豪杰相助,如李德儀將軍親自殲滅一軍人靈衛,斬殺天道軍無數,本王特請朝廷封為‘征北大將軍’。”
“謝王爺厚愛,本將軍受之有愧。”
李德儀聽聞,連忙起身表示謝意。
眾人聽聞,都倒吸一口涼氣,李德儀的功績雖高,可擔不起這么高的封賞吧。
征北大將軍,那可是二品將軍職位,堪比公孫熾的鎮北大將軍,袁孜的州牧職位。
以他的戰績根本獲封如此高的官職,但是南荊王一力舉薦,朝廷才冊封下來。
當然,對于朝廷而言,不過是一個職位而已,若是想的話,隨時可以封出幾個征東西南北大將軍。
這并不重要,現在南荊王可謂是最強的一方諸侯,朝廷也得給面子,省得與南荊王直接沖突。
最重要的是,這個征北大將軍是二品,而秦淵則是征北將軍,三品將軍。
這豈不是代表著,李德儀壓了秦淵一頭。
眾人的目光,在秦淵與李德儀身上流轉。
若是論戰績的話,秦淵的戰績比李德儀要強上十倍二十倍,還占據西雍涼州大片地盤的諸侯,屬于有根有底的勢力。
而李德儀,不過是聚集了一些江湖人士,組成的雜牌軍而已,何得何能當征北大將軍。
對于秦淵的戰績與貢獻,南荊王卻是一字不提,繼續嘉獎封賞其他人。
“不要動怒,這是準備激怒你呢。”
旁邊的公孫熾,提醒道。
“對,官位不過是虛職而已,實力才是硬道理。”
袁孜同樣出聲道。
“放心,我沒那么愚蠢。”
秦淵看著南荊王一輪又一輪的冊封,無一例外,都是投靠南荊王一方的。
官位都得到了提升,最少的都提高了一品,像李德儀從五品直接升到二品的,屬于少數。
但緊接著,越來越多人發現異常,特別是許多將領官職都重復了,甚至有的被封為山海青州,河東冀州,北原幽州的太守或縣令。
這可是袁孜,趙尚謙,公孫熾三人的地盤。
比之相比,秦淵這一邊,哪怕戰績比之優異,卻沒有一人得到封賞。
“你們都是朝廷的棟梁之才,感謝你們在討伐天道反賊作出的巨大貢獻,希望未來繼續努力。”
南荊王念完,鼓掌說道。
目光根本不看秦淵他們這邊,仿佛直接將他們無視了。
“但是,討伐天道的大業未成,諸位還需繼續努力。”
南荊王面色一正,聲音宏亮,然后目光看向秦淵這一桌。
“我剛剛得到消息,天道反賊率軍南下,目前已越過玄幽戰場邊界,兵臨幽江城外。大敵當前,本王接管所有軍權,為臨時最高指揮官,所有人必須服從軍令,違抗者殺無赦!現需要一批有志之士,出城與之一戰,擊退天道反賊,以展示我烈漢雄威。”
南荊王說道,“早便聽聞秦淵將軍手底下精銳將士舉世無雙,此次便作為先鋒軍出戰,公孫大將軍十萬鐵騎勢不可擋,與秦淵聯手,擊潰天道軍的陣線。袁州牧與趙州牧的軍團,步戰無敵,分別從左右兩翼出發,圍攻天道軍。常池太守,趙邊太守...你們從東西城門出發,繞至天道軍后方.......”
南荊王一連下達了十多條軍令,而被點中的,全都是秦淵他們這一邊的諸侯勢力。
南荊王話音落下,整個宴席卻是安靜無比。
秦淵沉默不語,根本不搭理南荊王,其他人皆是如此。
“怎么,你們難道想抗命不成。”
宇文遵和站起身來,望著秦淵那一邊。
氣氛頓時變得十分凝重。
所有人都知道,南荊王在為難他們,甚至是逼迫他們出戰。
不論應不應戰,都中了南荊王的謀劃。
“如今幽江城聚集了百萬大軍,敵人哪怕攻城百日,也無法拿下,并不急于一時,我等只需要守住城池便可,敵人不攻自破。”
袁孜輕吐了一口氣,說道。
“袁州牧所說不錯,如今天色已晚,貿然出城戰斗,恐會遭受到敵人的埋伏。”
趙尚謙心中憋著一口氣,卻是無可奈何。
“難道朝廷上百萬兵馬,還怕了區區天道反賊不成。”
南荊王怒喝道,“你們盡管放心上,后面本王會派兵支援。此次必定與天道反賊一決死戰,揚我烈漢威嚴。”
“討伐反賊乃是朝廷旨意,難道你們想違抗不成。”
“趙侍郎,我懷疑他們與天道軍有勾結,大敵當前,故意避戰,你作為兵部侍郎兼羽鱗軍統領,切記不要被他們給蒙蔽了,與之同流合污。”
“還有你們,若是不出戰,那就別怪我清理門戶了。”
南荊王指著另一桌,都是一些太守縣令與四五六品將軍。
南荊王雖為王爺,但對于袁孜幾人,并非上下級關系,平時根本指揮不動。
現在大敵當前,無非就是扯著朝廷正統的虎皮來下達命令。
但想真正調動秦淵他們,可真是難上加難,只能倚仗朝廷名義來施壓。
秦淵幾人并不在乎,甚至并沒有任何的影響。
對于那些太守縣令,則具有極大的威懾力,他們的實力還不足以無視南荊王的命令。
此話一出,人心惶惶。
哪怕是投靠秦淵那一方的勢力首領,心中暗暗驚嘆,同時慶幸自己站對了位置。
“王爺,此事事關重大,天道軍兵力未明,不可貿然出城,恐中敵人奸計。”
趙榛沉著聲說道,“今日,我們是為南荊王祝壽的,以和為貴。至于與天道軍全面開戰,應從長計議,不如明日再談。相信幽江城池內外上百萬大軍,敵人一時半會也無法攻陷。”
“但不得不防,如今敵人軍臨城下,我等必須做好萬全應對準備......”
趙榛說道。
“哼,大敵當前,本王自有安排,爾等只需服從命令即可,若是誰不想出戰的,臨陣脫逃,別怪本王手下不留情。”
南荊王身上爆發出一股強大氣機,震懾著所有人。
先天境界!
果然,南荊王已然突破了先天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