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丹徒城外。
伴隨著一陣陣悠長之中帶著幾分悲涼的號角之聲,伴隨著一聲聲激昂的隆隆戰鼓,天地之間只剩下了一片肅殺的氣氛。
透過那從大地之上卷起漫漫塵沙,兩支不斷散發出陣陣殺意的大軍正在吳國重鎮丹徒城外進行著大戰之前的對峙。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更何況還是對于眼前這兩支已經廝殺了數月的雙方。
對于隊伍之中豎立著一桿赤色大旗的吳國軍隊而言,眼前的數萬楚軍是侵略他們國土的敵人。
只有擊敗眼前的敵人,他們才可能重新奪回自己失去的國土,與自己的親人過上安寧祥和的生活。
哪怕這種寶貴的生活十分短暫,哪怕這種安寧注定會被再次打破,他們也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爭取。
對于方陣之中的大旗之上繡著一個楚字的楚國大軍而言,眼前的這些吳國士卒是他們獲取戰功的最大阻礙。
過去幾個月的時間之中,他們發動的一次次攻勢不可謂不凌厲,但每一次都被對面吳軍士卒憑借著地利優勢給化解了。
這種一擊重拳打出卻落了空的痛苦,數月之中的楚軍士卒可是感受頗深,如今想來他們都是心有余悸。
今日他們終于有機會和對面的吳軍擺開陣勢來一場正面較量,方陣之中的每一名楚軍士卒都已經摩拳擦掌。
他們立誓要給對面吳軍士卒一個難忘的教訓,要讓他們知道什么才是真真正正的天下強軍。
不僅如此在擊敗眼前這支攔路的吳國大軍之后,他們的腳步還將跨過寬闊的江水,以秋風掃落葉的姿態占據吳國全境。
雙方士卒心中的想法可能各不相同,但是此刻他們的信念卻是十分的一致,那就是……
擊敗對手。
“咚咚咚……”
“咚咚。”
“咚。”
當耳畔最后一道戰鼓聲最終在耳畔落下,吳楚之間所站立的這一片戰場之上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方陣之中吳楚兩軍的士卒用著無比憤怒的神情注視著對方,那眼神仿佛是要將對方生吞活剝了一般。
縱使如此雙方方陣之中卻沒有一人做出進攻的動作,只因為作為這場戰爭指揮者的雙方主將還沒有下達進攻的命令。
就在這個時候身為楚軍主將的上官祖釗,正用著一股無比平靜的神情望著對面方陣之中那象征著周室火德傳承的吳國旗幟。
與此同時他的右手已經緩緩摸上了懸掛于腰間的佩劍,當長劍劍柄入手的那一刻,他的雙眼之中突然爆射出了一道寒光。
先是一道清脆的劍鳴之音在雙方交兵的戰場之上響起,隨后楚軍主將上官祖釗的號令聲緊接著響了起來。
“全軍將士,聽我號令。”
“出擊。”
伴隨著楚軍主將上官祖釗的這一道軍令,剛剛停止的戰鼓聲立時重新出現在了空闊的戰場之上。
得到了來自主將的命令,心中早已經憋了很久火氣的楚軍士卒當即腳下一動,緊握著手中的長劍就向著對面的吳軍沖殺了過去。
“殺……”
當耳畔響起一陣喊殺聲與戰鼓聲交織的聲響之時,對面吳軍方陣戰車之上的吳軍主將凌奕看著向著自己麾下士卒沖殺而來的楚軍,眼中忽然閃現了一絲喜色。
數息之后,那一抹喜色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的肅殺神情,以及那一只已經緊握腰間吳鉤的右手。
眼光之下一道同樣耀眼的寒光閃爍,吳軍主將凌奕屹立在戰車之上,用著手中吳鉤正對前方越來越近的楚軍士卒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出擊。”
“諾。”
一道排山倒海一般的齊呼聲過后,同樣已經枕戈待旦許久的吳軍士卒如同一架戰爭機器一般高速運轉了起來。
“弓箭來襲,盾手準備。”
望著比之對面的楚軍步卒更早來到的羽箭攻勢,早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面的吳軍士卒并沒有半分的驚慌。
在吳軍方陣各處的一名名軍官的號令之下,那些身負大櫓的士卒紛紛用自己手中武器為自己和自己身后的同袍立起了一道如同鋼鐵的墻壁。
“砰砰砰……”
天際之上的羽箭頃刻之間便已經將領,伴隨著羽箭一支支落在吳軍大櫓之上而響起的沉悶聲響,整個吳軍方陣猶如一只龜甲一般死死防御著這一輪羽箭攻勢的侵襲。
不過縱然是防御嚴密的銅墻鐵壁,但是其避免不了那些薄弱之處,更何況是眼前臨時拼湊而成的盾墻呢?
在方陣之中的大部分吳軍都平安無事抵擋過了這一輪箭矢打擊的同時,吳軍方陣之中也開始響起了一陣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
聽著耳畔麾下將士那痛徹心扉的呻吟聲,抬頭仰望又一次出現在前方天際的漫天羽箭,站在吳軍后方戰車之上的吳軍主將凌奕目光之中立時閃過了一道寒光。
“咚……”
將手中鋒利的吳鉤連帶著刀鞘用力提起然后用力向下砸下,伴隨著那一道沉悶卻蘊含著無限力量的厚重聲響,吳軍主將凌奕下達了反擊的命令。
“命令弓弩手,給我狠狠地還擊回去。”
“諾。”
一道來自身旁副將的回應聲過后,吳軍方陣之中的那些弓弩手們冒著襲來的箭雨開始了自己的反擊。
“放……”
“放……”
“放……”
吳軍方陣之中一道道帶著嘶啞氣息的呼喊聲響起。
無數的吳軍弓弩手們齊齊將自己手中的弓弩抬高方向,或是扣下自己手中強弩的懸刀,或是松開自己右手緊緊捏住的弓弦。
數息之后,弓弦巨大形變所產生的巨大能量將弓弩之上的箭矢拋射而出,向著對面的楚軍的方陣之中就飛了過去。
這一次輪到楚軍方陣之中響起和剛剛吳軍方陣一般,令人聞之就感到一陣恐懼的嘶吼聲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吳軍與楚軍之間這場戰爭的序幕也就在這你來我往的一輪輪箭矢對射之中緩緩拉開了。
經過了一輪輪對射之后,雙方方陣之中都產生了不同程度的傷亡,就在這個時候各自方陣的前部也正好遭遇到了對方相向而來的士卒。
“殺……”
“殺……”
伴隨著兩軍交戰處一道道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手握長劍的楚軍士卒與手握吳鉤的吳軍士卒正是開始了你死我活的正面廝殺。
手中吳鉤輕輕揮動,鋒利的刀刃劃開對面楚軍士卒略顯單薄的甲胄,一名吳軍士卒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眼前的對手向身后退了好幾步。
來不及多想什么其他的,戰士的本能促使著他腳下猛踏一步向著已經受傷的對方沖了過去。
在腳下步伐快速邁動迅速接近對手的同時,這名吳軍士卒手中的吳鉤卻也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趁你病,要你命。
此刻的戰場已經不是春秋那時候,雙方士卒之間還能夠按照貴族之間法則進行著合乎禮儀的戰斗。
戰國時代的戰場之上容不得半分憐憫之情,如果你沒有在短時間之內殺死對手,那么你就有可能成為對手手上的一條生命。
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這位吳軍士卒此刻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殺了對手。
“鐺……”
不過很顯然對面的楚軍士卒也不是什么簡單的角色,伴隨著一陣金屬的交鳴之音,吳鉤和楚劍在各自主人的身前交在了一處。
不過也僅僅就是一瞬,反應過來的雙方迅速收回自己手中的武器,第二次的進攻在同時便已經展開。
這一次似乎是因為剛剛的受傷影響了發揮,楚軍士卒的動作卻是慢了一分,而這一分也就決定了這一場戰爭的勝負。
趁著對面楚軍士卒留出的空隙,吳軍士卒手中的吳鉤再一次揮出,這一次它的目標比之前再次上移了幾分。
鋒利的吳鉤刀刃劃過對面楚軍士卒的咽喉,鮮血如同血箭一般噴射而出,一瞬之間對面的楚軍士卒已經失去了生命。
余光打量了一眼楚軍士卒無力癱倒在地面之上的尸體,這位吳軍士卒迅速向著下一個目標沖去。
這一場短暫的戰斗雖然結束了,但是這一場吳軍與楚軍之間的戰爭可還沒有結束。
“啟稟將軍,吳軍右翼在我軍強大的攻勢之下似有不穩之勢,是否抽調軍隊增援以徹底擊敗這部分吳軍?”
就在吳軍與楚軍的步卒正在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一名楚軍將領卻是快步跑到了楚軍主將上官祖釗的面前。
順著這名楚軍將領的話語,早已注意到右翼是吳軍薄弱之處的上官祖釗將目光投射了過去。
正如這名楚軍將領所說的那樣,吳軍的略顯單薄的右翼在自己麾下楚軍的攻擊之下節節敗退,似乎已經有了幾分崩潰之勢。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了解這一場大戰吧。
“傳我將令,預備隊給我壓上全力攻擊吳軍右翼,給我擊潰他們。”
“末將遵命。”
楚軍主將上官祖釗的一道軍令讓整個戰場的形勢頓時為之一變。
有了大批生力軍的加入與吳軍右翼對戰的楚軍戰力得到了進一步的提高,而苦苦支撐的吳軍士卒終于是頂不住了。
當右翼吳軍之中的一桿旗幟倒下之時,整個右翼的吳軍頓時失去了自己繼續作戰下去的勇氣,迅速脫離了與對面楚軍的作戰向著后方退了過去。
似乎是右翼吳軍的潰敗引起的進一步反應,吳軍的中軍與左翼眼見情勢不利,也擺出了一副要脫離戰場的架勢。
“將軍敵人要逃,我軍應當全軍壓上,追擊敵軍。”眼見對面的吳軍士卒沒有了戰意想要逃離戰場,一名楚軍將領立刻站出來大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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