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為什么總有人會對別人心懷叵測,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總是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挑起事端,你可以告訴我這里面的原因嗎?”沈青梔幽幽的嘆了口氣。
她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身前跪伏著一個人。
“我不喜歡這樣子的我自己,你們為什么非要逼我呢?”她喃喃自語。
“你這樣做……”跪著的人臉色蒼白,額頭上有冷汗在不斷低落,唇色也慘白慘白的,咬著牙卻還在用力說話,“是犯法的……!”
“我知道啊。”沈青梔眨眨眼,“我當然知道,但是,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法律可以保護你,管住我吧?”
“而且啊,我沈家,可從來不做觸犯法律的事情,不過是邀請你來聚聚,你好像誤會了什么吧?”
“我不喜歡自己被誤會。”她忽然笑了。
“總會有人想害我,總有人誤會我,總有人做出來我不喜歡的舉動。”
“我也很奇怪,我到底做了些什么讓你們這么記恨我?”
“唔……”沈青梔做出來苦惱的表情,“我還是得盡快處理了你,否則哥哥回來看到了就不好了,對吧,小洛魑?”
洛魑在一邊依靠著酒柜站立,不禁撫掌笑了起來:“對,當然對,你說什么都對。”
“你們到底是誰?!我沒有得罪過你們吧!?”白茶忍不住問了出來,但是他在下一秒就被鵲踏枝抓在了手里。
游戲素質反射到現實里,鵲踏枝的身體狀況好了很多,再加上有朱厭開小灶,她已經有正常男人的水平力量了。
“我是誰?真奇怪,你們傷害了我還不知道我是誰?”沈青梔抓著白茶的頭發在地上拖行,停了下來回頭疑惑的看向他——當然,這份疑惑,是飽含了惡意的——“我是鵲踏枝呀,白茶。”
一時間,白茶有點失語。
他絞盡腦汁,也沒想起來自己什么時候欺負了鵲踏枝。
既然她爆出來的是游戲名,那么肯定就是游戲里的事情,但是這未免也太離譜了,游戲里的事情居然牽扯到了他的現實人身安全?
這不算什么,但是,他真的想不起來,自己什么時候得罪了鵲踏枝。
這么想,他也就問出來了。
沈青梔的腳步頓了頓,“不記得了?”
“果然……”
“對你們而言應該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吧?”
“你的那位好女朋友。”
她并未解釋過多,白茶卻一瞬間想起來了,可是就是因為想起來了,他才更加的不可置信:“僅僅是因為她出言不遜?”
“僅僅?出言不遜?難道這不是錯嗎?”沈青梔沒回頭,拖拽著白茶,拉扯的他后腦勺和頭皮生疼,她語氣很莫名,“也是,你們根本不會覺得這種事情多么可怕的。”
“而我啊,最討厭別人對我出言不遜。”
莊遲撤掉水鏡,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
他記得自己最開始挑選第一批內測玩家的時候,選的都是心地善良而且氣運強大的人吧?
現在他有點懷疑自己當初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翻到自己的記憶看看,他確實是選擇的心地善良之人。
從鵲踏枝周圍的一草一木提取到的信息,都是她雖然少言寡語,但是并不嬌縱,反而很乖巧聽話,喜愛小動物,經常會把流浪貓流浪狗帶回家喂養,然后選擇優良的主人把它們送出去。
這樣的女孩子實在是不像他剛剛看到的那樣子。
可是鵲踏枝身上沒有絲毫奪舍或者系統等天外來物的味道。
莊遲困惑了。
此時的他哪怕承載了山海的所有記憶,再有當人的二十多年的回憶,卻還是對人性的把握不太懂的。
人是很復雜的生物,靈卻是最單純的生物。
哪怕身為人的那段日子,他本質也是靈,會刻意的規避世間的骯臟,善良讓他看到的盡可能多的是良善,也是為了保持他內心的純凈。
所以現在,莊遲不懂,或許以后都不懂。
一個人為什么可以對貓貓狗狗懷有天大的善意,卻對其他人的一句惡語都容忍不了。
偽裝和人設,以及人類下意識的選擇對自己好,對自己有利的一面,是靈學不會的。
營造純善的形象,裝作乖巧的樣子,救助貓貓狗狗……
如果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但是這份目的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那么在其他人眼里,她就是善良的。
在游戲里第一次見面的乖巧,呆萌,無非是不適應新環境的下意識偽裝,以及接觸其他人的第一瞬間樹立起來的殼子。
后來的翻臉,可能是良心發現,可能是不再耐煩角色扮演游戲……
誰知道呢?
沒有人知道是為什么。
畢竟人就是這么復雜。
莊遲不是很懂,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過多的把資源傾斜給鵲踏枝了。
因為她已經無法再承擔一個世界氣運之子的重擔。
——氣運之子當然可以有善有惡,但是莊遲不喜歡作惡。
他垂下眼眸,眼中有對自己的懷疑一閃而過,可隨后就被無奈和堅定取代。
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他只能決定一小部分事,卻不能左右別人的選擇。
“婆婆。”他出現在青丘山,找到胡婆婆,胡婆現在已經不能稱之為婆婆了,她美艷絕倫,不比舒顏二人差。
莊遲也是之前才知道的,為了照顧他,所以胡婆婆才選擇變成了老人的模樣,為了給他這個人類嬰兒更好的生活環境。
他一直記得靠山村的大家做的一切,并且深深喜歡著,銘記著,無論自己身份變了多少次,依舊不會忘記。
“我想要你幫我去人類世界走一趟,這個坐標,去救一個人。”
莊遲掐著一段靈力,放在穿著宮裝的胡婆婆手里,道:“是我們的一個玩家,名叫白茶,男性。”
雖然白茶有錯,但是罪不至死。
莊遲想到自己水鏡轉角看到的沈青梔的地下室,神色復雜了一瞬間。
他不會干涉她的決定,但是也不允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提供給自己信仰之力過的人類被殺害。
尤其,是因為他識人不清引起來的。
這一刻,鵲踏枝在他心里,已經被從日后的計劃中剔除了出去。
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