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回來,勇人——”
“哎,這位是·····山神君,歡迎。”
“打擾了,卯月阿姨。”
“你們認識?”
卯月勇人驚了,沒想到自己這位兒時的玩伴居然認識自己老媽····
“昨天我和你和爸在小鎮找你的時候,山神君也幫了我們的忙。”卯月太太介紹道。
“我們還把你的號碼給了山神君······”
原來如此,怪不得龍二會有我的手機號碼。
“山神君和勇人是朋友嗎?”
“朋友的話····”
就在山神龍二一臉尷尬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時候,他突然看到在客廳的一堆箱子前面,坐著一位雙馬尾的少女。
“小····小咲?!”
“龍二?你怎么在這里?”
“這話應該是我問的吧?”山神龍二酷酷的混混風范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只留下了手忙腳亂的青春少年。
“你怎么在卯月家·······”
“因為小咲就像我女兒一樣啊是吧?”
一旁的卯月太太笑語盈盈。
“是呢。”
豐橋咲也同樣微笑著回答。
納尼?
女···女兒···?
一晚上的時間,就已經進展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為什么?為什么?
明明一直都是我先來的,不管是陪伴咲也好,保護咲也好·····
“山神君,你不要緊吧?”
面對旁邊一臉‘擔心’的卯月勇人,山神龍二一張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綠。五彩繽紛中如同在表演什么高級顏藝。
“對了,勇人。你爸爸呢?”
“我和他在車站(三途鎮只有一個火車站)分開了,我還以為他先回來了呢。”
不過現在看來,那位一家之主沒有回來。
這讓卯月太太煩惱的托著下巴。
“真是的,明明說好一起整理行禮的······”
“卯月阿姨,”雙馬尾的少女豐橋咲站起身來,開始熟練的指揮起卯月勇人來。
“交給我們吧。——勇人,就從那個箱子開始。”
“哎”
“別‘哎’了,快動起來,就由我們來把行禮擺放好吧。”
“好的。”
畢竟是自己的家,卯月勇人沒理由拒絕。不過:
“咲,也給我分配任務吧。”
旁邊剛才還對他板著一張臉的山神龍二一轉頭面對雙馬尾少女,瞬間喜笑顏開,一副‘田狗’模樣。
另一邊,
呼呼呼
渾身血跡的中年人卯月先生低著頭,扶著穿過小鎮的小河堤壩艱難前進著。
“該死的,‘哥哥’根本就沒有救勇人的意思。”
不,說直接一點,勇人在那個人的眼中,不過是一個工具而已!
曾經被自己帶著逃到外面,卻因為‘發病’不得不回到這片被詛咒的土地······
“呵呵,根本就沒有什么被詛咒的土地。”
渾身是傷的中年人搖了搖頭。
“不過都是人心作祟罷了,不然三途鎮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加油啊,卯月英二郎!”
中年人一邊靠著河床的堤壩向前挪動,一邊自己給自己打氣。
“你一定行的!你一定可以拯救勇人的,拿出一點當父親的氣魄出來·····”
“既然哥哥不愿意救勇人,你就自己來——”
然而不管中年人再如何自我‘催眠’,受傷的身軀以及不斷流失的體力依然讓他的腳步踉踉蹌蹌。如果不是因為他是那個人的弟弟,早就被他手下那些什么‘十彌坊’打死了。
特別是其中一個,下手特別狠!仿佛和他有什么仇似的·····
膝蓋一軟,摔倒在地上的中年人只能勉強翻身靠在堤壩上喘息著。
他畢竟只是個普通人,不是什么雙腿骨折還能跑幾公里,豪言不過‘區區致命傷’的老蛇皮。能一路逃到這里,已經是他以前有意識鍛煉身體的結果。
“可惜·····到最后···”
“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在東京為兒子四處‘求醫’的日子,他不是沒用接觸過超凡者,以及和超凡者有關的地下黑市。但是他一個背井離鄉的普通人,能夠養活妻兒就已經很不錯了。那有什么閑錢去雇傭超凡者或者購買那些作用不明、來源不明就敢要價幾十萬的念珠、護身符·····
‘到此為止了嗎·····’
‘不甘心啊!起碼,起碼要讓勇人幸福······’
踏、踏、踏,
“喲,大叔。”
靠在堤壩上中年人精神恍惚中,眼前出現了一個少年的身影。
“你···你是·····”
那個搭自己家順風車的富二代?
“大叔,看起來你快不行了。”
間琦真一居高臨下的看著掙扎到這里的中年人,衣袖中飛出了幾張‘回春符’。
“你看,你有情報、我有力量——”
嘩啦啦
卯月家。
以三個少年少女超過平均線的體能,一會兒工夫就把大大小小的紙箱分配到各個房間。然后開始把大型的家具擺放好之后,就是各種小型的零碎。
“讓你幫忙搬家拆行禮,真是不好意思啊龍二。”
借由一起‘勞動’,卯月勇人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應該已經重新‘拉近’了。
“啊?再用那個名字叫我,小心我宰了你!”
“好的好的”
就算是卯月勇人,也算是看出來了,自己這位兒時的玩伴不過是死鴨子嘴硬而已。
叮叮叮,
“抱歉,我先接個電話。”
口袋中的手機打斷了卯月勇人和基友之間的‘互動’,他一邊摸出手機一邊站起身來。
“老爸?你跑哪里去了······”
‘抱歉,勇人。’
手機對面傳來了卯月先生的聲音,氣息平穩,卻難掩話語中的決絕。
‘時間不多了,請你轉告媽媽——’
“喂喂,什么叫時間不多····”
‘告訴媽媽,我可能不能遵守和她的約定了。’
‘還有——’
沒等卯月勇人想明白對面自家老爸在說什么,手機中就傳來了最后的話語。
‘勇人,我永遠愛你!’
“喂喂喂,老爸!你突然說這個也太讓人害羞·······?”
對面掛斷電話了。
“勇人,剛才是誰的電話。”
年輕的卯月太太端著飲料進來,一邊招呼三位少年少女休息,一邊問道。
“是老爸,”
“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卯月勇人抓了抓頭發,無奈的聳了聳肩。
“還說‘他沒法遵守和你之間的約定’什么的——”
啪啦!
手中的玻璃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然后年輕的卯月太太只是站在原地,任由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滴落。
“老媽!”
“卯月阿姨——”
“阿姨,”
“抱歉,讓你們看笑話了。”
雙眼紅腫的卯月太太接過豐橋咲的毛巾擦了擦臉。至于卯月勇人和山神龍兒?男孩子當然是繼續當苦力啦,不然換他們來安慰卯月太太?
算了算了,還是下勞動力簡單一點。
“沒事的,卯月阿姨。”
而雙馬尾的少女咲,當仁不讓的陪在卯月太太身邊。
“爸爸····勇人的父親···”
“他很少用‘約定’這個詞語,——倒是我經常用。”
哭紅了眼睛的卯月太太手指擦過眼角。
“回首往事,他唯一的一次面面的和我許下‘約定’,還是在我們剛結婚的時候。”
那個時候:
“他說,‘哪怕多活一天,我也要比你多活一天。’”
“當時我都懵了,這是什么約定嘛。——不就是讓我先死嗎?”
卯月太太從行禮中翻出兩人的結婚照:
傳統的男性‘武士服’和女性的‘白無垢’。
一個故作嚴肅,一個笑靨如花。
“他是這么回答我的:‘在今后的人生中,請讓我永遠保護你!’——‘所以哪怕一天也好,我也要比你多活一天’。”
說著說著,就有晶瑩的液體滴落在結婚照上。
“那個時候只是覺得莫名其妙,現在想起來,眼淚就忍不住。”
卯月太太單手遮住自己的臉,卻遮不住滴落的眼淚的悲傷的聲音。
“勇人爸爸他······”
“卯月先生,這是在和家人告別?”
等在原地的間琦真一看著掛斷電話,身上貼著好幾張‘回春符’的中年人一臉嚴肅的向自己走來,無奈的聳了聳肩。
“我應該說過,如果沒有必要的話,我不會傷害你和你的家人·····”
“希望如此。”
但是:
中年人很清楚,自己的兒子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開啟‘那個’的鑰匙。
這些超凡者:不管是自己的哥哥也好,還是面前的這個少年也罷。
他們的目標本身,就需要用到自己兒子的性命!
——該死的,有哥哥那群人就夠絕望的了,要怎么樣才能解決掉這個外鄉人呢······
“我們走吧,”
間琦真一不知道他的找來的‘向導’內心正在盤算著如何干掉他這個‘救命恩人’。當然了,就算知道了也無所謂。
因為超凡者偉力歸于自身,一般的陷阱機關就是個笑話。到了最后,還不是要看拳頭夠不夠大、夠不夠硬。
而這一點上,恰恰是間琦真一長久以來努力的地方。
“目標:老龍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