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對于一個閑著沒事做的人來說是眨眼即逝,當然,蘇渭肯定會噴人,誰說我是閑著沒事干?我明明刷到所有七月新番的更新處,并作出極為中肯的點評。
而現在,時間就快要到了。
已經是早上六點。
蘇渭走到窗戶邊,伸了個懶腰,身體一陣扭曲喚醒了身體的每一處細胞。他捏了捏指節,看向窗外的迷朦細雨,接下來,才是這場戲真正拉開序幕的時候。
將黑色長劍收好,蘇渭拎著自己的行李袋走出房門。
時候不早了,要提前做一些準備才行。
七點整。濱江體育館。
蘇渭站在室內體育館高處看下去,體育場中央已經聚集了不少青丘的學生,和他預想的一樣,沒有幾個人會在乎這么一時半會,因此都會選擇早一點到集合地點上來。
當然,進了體育館之后,這些學生們都達成了共識,不動武力。
而這不動武力的保障也就是,所有人脫下蛋裝,如果有人眾目睽睽之下動武,那么“戰斗階段所有人需穿戴好蛋裝”這一條就可以直接送他出局。
粗略地數了一下,大約少了二十多個人,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多一些。
不過登記在手冊上的一共有兩百九十余人,加上林雪卿和那個提前進青丘的也才只有四五個人沒有被獵人抓到,所以現在這些少的只是因為沒有到而已。
那么開始吧。
“喂,還有多長時間?”一個新生問著身邊的人。
“還有一個小時。”
“哦。”他點點頭,而后突然看向上方,“那里,好像有個人?”
同伴轉頭看向上面,然后就看見上面主席臺上坐著一個人。
那個人大大咧咧地坐在臺子上,帶著一副面具,身著黑衣黑褲。
他似乎是看見了底下的新生注意到了他,新生們正對著他指指點點,而他則是沖他們揮了揮手。
“……?”
他看看時間,沒有任何言語,只是丟出去一把小球,籠罩住下面的學生。
無論是新生老生都懵了一下,然后在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小球爆開,然后瘋狂地噴灑著什么東西,很快,白色的煙霧籠罩住草坪中的年輕人們。
那是抑制劑B的稀釋液。
蘇渭看著場地里一個個瞬間倒下的新老生們,默然點點頭。
好像,有三分之一的學生不是瞬間倒的,而是支撐了一會兒才倒下。
他們是有對抑制劑的耐性?還是別的什么原?
如果是耐性,那這耐性比例實在是有點夸張了。
他皺起眉,不過現在他沒有什么時間管這件事情,這只是第一步而已。
雨聲逐漸變大。蘇渭抬起頭看,雨滴落在體育館上方的玻璃天花板上,幻化出飄搖的光影。
雨變大了啊。這種天花板一般都是能收起來的,所以說還是收起來吧,長時間待在抑制液B的煙幕里對身體不大好。
他轉身走進體育館的控制室,很快就找到了開關。
玻璃頂板緩慢地打開,白色的雨由線及面成塊鋪頭蓋臉地打下來。
額,半人應該很難感冒吧?
看看在雨里的一干倒地人等,他摸摸鼻子。
因為雨的問題,煙幕散得很快,不過也是因為雨的問題,場地中能見度下降了。
蘇渭跳下主席臺,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短弧,然后砸在地上,濺起一片水花。因為有尾刃的緩沖,并沒有什么大礙。
他抬起頭,看向雨中。
如棉被一般的厚實雨中,有著一個人的“氣”。
她的腳步很慢,一點點地延展過來,然后站定不動,盛大的雨勢里,她的身影在不斷模糊著,變幻著。
她抬起頭,目光緊緊地鎖定著蘇渭。
一米六左右的身高,身材有些嬌小,中長發束起,但是無論是散發出的氣勢還是她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都顯示出了她的強大。
蘇渭的臉色認真起來,這樣的對手,也由不得他隨意,只是沒有想到,青丘的底牌會是這么一個——看起來還沒自己大的姑娘。
姑娘是簡簡單單的械刃,她反手持著這青色的長劍,向著蘇渭一抱拳,清冷得似乎相隔著不少距離的聲音傳來:“安不塵,請賜教!”
蘇渭眨眨眼,依葫蘆畫瓢,也是抱拳,“蘇渭,求輕虐!”
碎步輕踏,安不塵如點水的蜻蜓一般飛快地接近著,但是在接近了蘇渭之后又是動作一滯,然后只是輕飄飄地送出一劍。
蘇渭架劍去擋,然后就感覺到劍身傳來一股巨力,這股巨力摧枯拉朽般襲來,如同小車迎面而來。他的腳陷入草地,但是這樣也不足以擋住一劍之威,他向后退了幾步,勉強緩住身形。
安不塵輕輕躍起,以力劈華山之勢自上而下劈來。
蘇渭剛剛緩住身形,只能屏氣一沉身子,用力向上舉劍去擋這一下。
希望,劍不會被砍斷,又或者我人不會被折斷。
距兩劍相抗只剩分毫時,安不塵卻詭異地收住劍勢,一折手腕,然后翻起,她的劍也是一轉,隨即跟著一下上挑,輕輕松松挑飛了蘇渭的劍。
蘇渭的黑劍在空中畫著圈,然后插進草地。
青劍指著蘇渭的喉嚨,安不塵冷聲說道:“你輸了。”
“不過,校長說可以給你一次機會。”安不塵繼續說道,“他說,你能帶給我不一樣的體驗。”
蘇渭沉默著走過去,撿起地上的長劍,轉身看著安不塵,劍尖直指安不塵,身后碧藍色尾刃瞬間破體而出,在空中肆意游蕩著。
“小丟,計劃A。”蘇渭低聲說道。
隨即尾刃沒入草地之下,看不見實體,只留下一根跟在蘇渭身后,而蘇渭也被固定在這個位置。
肯定有人會想,為什么小丟在你身上你還要把話說出來,是為了水嗎?不不不,顯然不是。小丟分不清蘇渭的那些念頭是真正要它做的,比如說蘇渭念頭里就曾出現過林雪卿的小丟捆綁play,蘇渭可以保證,如果小丟這么做了,他會死。
“哼,不動如山!”蘇渭大叫一聲。
安不塵瞇眼,不動如山么?那就劈碎好了!
一次眨眼后,蘇渭的視野里已經沒有了安不塵的身影,他很快意識到她用了爆步。
順勢躺下,蘇渭躲過了筆直而來的直刺,但是他并沒有再直起身子,而是接著尾刃的支撐原地后翻一周,快速地一劍回擊。
安不塵顯然詫異了一下,手腕一抖,先前的劍芒為擊潰蘇渭而氣勢浩大,此刻收得要比平常慢一些,不過劍尖依舊可以瞬間點在蘇渭的劍上,打歪了他的劍擊。
她一沉氣,劍勢如暴雨,瘋狂地向著蘇渭的身體各個地方刺去。
械刃的性質——氣機鎖定。
近處的物體被鎖定之后,將會產生第六感一般的感應,理論上只要控劍能力夠強,每一劍都可以精準地集中。
這樣如同暴雨般的劍法,械刃用起來比一般的半人輕松得多。
而蘇渭則是在密織的劍雨里閃躲著,四根尾刃使他得以輕微地浮空,一根尾刃飛快地協助他調整著姿勢以避開劍刺,同時也推動著他回擊。
整只蘇渭,就像是蓋在金屬小球上的凹面零件(涂了潤滑油的那種),由尾刃帶動著以一個個單是人類肯定做不到的姿勢隨意地躲避著,隨意地回擊著。
安不塵后跳開,輕輕地喘兩口氣,只幾秒就勻稱了呼吸。
不過,這家伙,這樣子還真是滑溜……安不塵想著。不過,切斷尾刃就行了吧?
爆步沖上前,安不塵的身形再一次失去蹤跡。
蘇渭看著雨中,渾濁的白色背景里沒有她的影子,而落下的雨打濕了眼睛周圍,順著睫毛流下來,帶著微微的刺痛感。
會從哪里……?
蘇渭微微一低頭,然后突然一轉身,憑空一劍向后砍下。
一劍揮出后,面前的雨中才出現了安不塵淡淡的影子,但是,預想之中的金石相碰并沒有出現。
他擊空了。
在劍鋒距離安不塵只剩下分寸時,安不塵突然一屈身子,左腳定住位置,氣血灌入右腳,身形速度陡然暴增,如同漂移一般繞著蘇渭轉了半圈,猝不及防地來到蘇渭身后。
二段爆步加速了么?這家伙還真是變態啊……蘇渭的心似乎漏了半拍,這個時候回頭已經完全來不及了,于是他順勢向后躺倒,如仰泳的擺手動作一劍劈下,整個人則是如同倒掛金鉤一般。
但是,依舊劈空。
安不塵的身形再次消散,速度再一次拔高,繼續漂移小半圈,手中青劍劃過半弧,避開了蘇渭的劍鋒,而她的目標則是直指尾刃。
臥槽三段爆步?
蘇渭看不清她的身影,但是他的嘴角流出笑意。
上鉤了。
僅留下的一根尾刃輕推一下蘇渭的身體,于是他整個人騰飛起來,空中阿姆斯特朗式回旋,身后尾刃自動脫落下來。
殺壁虎怎么能沖著尾巴去呢?
空中的蘇渭看見安不塵的身后空門大開,于是一劍遞出。
然而……
安不塵突然閃了個趔趄,身子前傾,詭異地避開了這一劍,而蘇渭則是絕望地看著自己的身體隨著慣性向后飛去,徹底失去了良機。
安不塵轉過身來,一塊頭發掉落下來,長發的末端缺了一塊。而她現在卻是沒空管頭發,她彎下腰揉揉腳踝處。
剛剛強行三段爆步,好像崴到了一下腳。
蘇渭就驚了,敢情我謀劃了這么久你就一個天降崴腳就破局了?
安不塵重新站起來,側過頭將身后長發聚到前面,青劍一揚,發絲在雨中成塊地掉下來,長發的古風仙氣女子瞬間變得干練起來。
“那么,現在是1:1。”安不塵沉聲說道。現在的話,她承認,面前這個男人有資格做自己的對手。
雖然身體能力一般般,劍術一般般,但是和自己之前打過的人完全不一樣,打法天馬行空詭異靈動,而且還有著付諸行動的絕佳柔韌性。
“脫了吧,這個東西束手束腳。”安不塵解開了蛋裝,雖說這東西盡量保證了靈活性,但對于安不塵這個等級的人來說,那么一點點的遲緩就是如鯁在喉,很難受。
蘇渭也是理理自己被風雨打亂的頭發,解開了蛋裝,面色嚴肅地說道:“行,繼續。”實際上他心里滿是mmp,這一波虧大發了,自己只剩下一次重新凝聚尾刃的機會了,而她只損失了一點體力一點氣血。
唔,雖說三四次爆步就已經是自己的極限了,不過看她著面不紅氣不喘的,估計這只是毛毛雨吧。
再者,自己是絕不能用掉那一次凝聚尾刃的機會。
他在很久之前做過一個噩夢,夢里面自己在使用最后一波尾刃戰斗的時候,尾刃全部被斬斷了。
然后當自己恢復了氣血重新召喚尾刃的時候,他發現小丟不見了,大概就是,如果尾刃被斬斷卻沒有氣血立即召喚出尾刃,等到恢復氣血之后再召喚,小丟也許就會消失了。
自那之后,蘇渭從來不會用最后的尾刃戰斗,即便只是很小的可能性,他也不想小丟消失。
“小丟,B。”蘇渭低聲說道。隨即蘇渭的尾刃鉆出土地,只留下一根在土里,剩下的四根處在背后。他走到自己行李袋(沒錯我還在)邊上,取出四柄類似于日式苦無的短刺,只不過尾部沒有柄,只有一個小環。他丟出四柄短刺,背后的尾刃精確的接住,尾刃的末梢穿過小環,穩貼地拿住。
背后的尾刃對稱分布,蘇渭持劍正對著安不塵,如同千手觀音。
安不塵好奇地看著他做完這一切,她眨眨眼。這又是要干嘛,他還能一心五用么?同時用五個武器?但是她決定不管這些,這些問題,打過就知道了。
她一步跨出,身形飄忽起來。
兩人碰撞到一起,刀光劍影。安不塵的劍速極快,以一敵五絲毫沒有落入下風。
蘇渭加上小丟一共五把武器舞得密不透風,形成了一個球面,而安不塵則是不斷地回擊著,將球面壓制得越來越小。
小?
安不塵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為什么會越來越小?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轉身一劍揮出,將沿著地面如同蛇一般襲來的進攻——一條特別長的尾刃——斬斷。
每根尾刃的長度并不固定,固定的是尾刃總長度。地底下的尾刃憑借著多出來的長度繞過了她的氣機鎖定,然后在中程偷襲。
他迅速脫開戰場,這女人是怎么發現的?自己做得太明顯了么?
但是安不塵確實不依不饒,箭步沖上來,劍勢越加兇猛。
為什么……他不脫開尾刃重新長?安不塵注意到他一直是四條,不由得小心了一些,生怕他又搞鬼。但是打了一段時間,發現蘇渭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難不成……他的氣血已經不足了?
安不塵有些震驚,然后一變劍勢,招招沖著蘇渭的尾刃去。
幾分鐘后,蘇渭看著地上扭動的小丟,有些尷尬地撓撓頭。
對不起啊小丟……是我菜了。
他看著安不塵,安不塵也看著他。相聚六七米,兩人的視線交匯。
“既然這樣,我只能使用最后一招了,我可能收不住,你小心。”蘇渭沉聲說道。
“嗯。”安不塵沉聲,全身氣勢凝練起來。
蘇渭面無表情,舉劍仰天大吼一聲:“馬猴燒酒(魔法少女),變身!”
“叮——已訂閱半仙附體業務,扣除思考點60點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