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川擠進人群里，見周圍眾人環繞，但真正上前算卦的人卻是少數。
于小川心中好奇。
傳聞這袁守城算卦百算百靈，這么卻無人找他上前問卦呢。
莫非是這袁守城算卦還需要些什么條件不成。
正當于小川心中思索時，人群中才緩緩有那么一兩個人走到那道人面前。
“大師，你看我女兒的生辰八字如何，能否嫁的如意郎君啊…”
“先生，還有我家那個大柱呢，什么時候能討到一個媳婦啊…”
“你們兩人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問這姻緣不去月老紅娘面前，倒跑來這里問。”
路人們哄笑道。
那道人面色如常，輕輕一捋胡須，淡然說道。
“你二人，一家是女，一家是兒，這不就是現成的姻緣嗎？”
兩人被道人這么一點撥，還真就互相討論起雙方的情況來，一問之下，便如同相見恨晚一般，說了幾籮筐的話，越聊越合心意。
眾人見狀，搖頭，嘖嘖一聲，竟有些散了去。
于小川見眾人對這道士并無十分敬意，對旁邊的一名壯漢問道。
“兄弟，這位道人，可是袁守城袁道人？”
壯漢一樂，擺了擺手，笑聲之中帶著幾分快活的意思。
“這怎么能是袁師傅呢？袁師傅他早就云游去了，后來才來了這個道人，把袁師傅原本算卦的地方一占，自己算起卦來。”
“這道人雖然卦算不準，但是能海吹，你別說，還有些見識，所以大家都圍在這里，也不找他算卦，只是聽個樂。”
原來是一個李鬼...
于小川撇了撇嘴，甚覺無趣。
轉念一想，袁守城何等人物，若是自己隨便就在這坊間鄰里碰見，那才是有詐呢。
當下，搖了搖頭，對著壯漢道了一聲謝，便要離去。
“這位小兄弟！快些停下！”
于小川聽見一聲呼喊，轉身一看，竟是那道人叫住自己。
那道人兩撇胡須，雙目有神，乍一看，還真是那得道高人模樣。
于小川心中早知其底細，不被這道人面相所迷惑，微微一拱手，笑著說道。
“這位先生，不知叫我停下，可有何事？”
道人雙目微閉，掐指一算，口中念念有詞。
“天地玄黃...神鬼妖魔...玄玄之門...急急如意！”
猛然雙目睜開，似乎有所得，臉上浮起一絲笑意，也不開口說話。
于小川心中暗鄙，這般裝神弄鬼，要不是早知底細，怕不知道多少人被唬住了。
心中轉念一想，不如陪這道人演上一出。
于小川裝作急樣，開口問道。
“先生，你可是算出什么了？”
道人見于小川開口，不急不慢，緩緩起身。
此時，周圍之人又重新聚攏一些，大有吃瓜之樣。
原本給于小川交待底細的壯漢，見于小川反而上前與道人勾搭，一時間也有些迷糊，不知于小川此舉何意，便也站立在人群中，靜觀眼下。
道人先是走出三步，其間低頭沉思，后看著于小川，問道。
“這位小兄弟，近日可是有要出遠門？”
“正是。”
“唉，別人這包裹都背在背上的，不是出遠門，還能是干什么？”
有好事者驟然出聲。
眾人往于小川身上看去，確有一行囊斜背在身，轟然一笑，紛紛搖頭。
那道人也不惱，又斜著跨出一步，淡淡一笑。
“小兄弟，此次出行，肯定是有十分要緊的事情吧。”
“先生猜的不錯。”
道人呵呵一笑。
“本道，并非憑空猜測。而是得偶感天意，特有幾句話，要說給小兄弟。”
“哦？先生請說。”于小川微微笑道。
“萬事萬物，皆有定法，絕非人力可改，小兄弟，要知難而退才是正理。”
道人此時斜望天空，目光流轉，臉上一副頗有人生感悟之態。
于小川嗯了一聲，接著說道。
“多謝先生所言。我一定銘記于心。”
“我有幾句，想問先生。”
“小兄弟請講。”道人單手一揮，立足于前。
“不知先生在何處修道？”
“云游各處，在這天地四方修行。”
“那先生，這道又為何物？”
“道無形，不可追求究也。”
于小川一笑，拱手言道。
“既然道無形，不可尋。那這世界萬物又何來定法？”
道人正色道，“秋來春去，花開花落。山石流轉，水隨東往。便是這一切物之定法，亦是這道法也。”
周圍眾人聽了道人這話，都若有所思，神態各異。
有頻頻點頭者，心有所悟。
有嗤之以鼻者，不屑一顧。
有懵懵懂懂者，茫然無知。
“非也！”
于小川喝聲道。
“萬年春木，不論春秋，自然長春。亦有水域，不往東去，而往西行。可見，這世間本無定法。所謂定法，乃是人心中之法，乃小法也。”
于小川一言氣勢如虹，單刀直入，如同快刀斬亂麻一般。
道人受挫，一時語塞，只得拱手連連，以掩其中尷尬。
眾人齊齊往于小川身上望去，不覺驚訝，這少年，竟然有如此見地，與這能胡吹海夸的道人論道，還能占到上風。
當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英雄理應是少年。
于小川朝著四周皆拱手一禮，轉身便要離去。
“小兄弟，再停下一步。”那道人急忙喊道。
“先生，不知還有何事？”
“我見小兄弟天庭飽滿，形神有余，談吐之間不同凡響。不知，小兄弟可否愿意來一再聽貧道一言？”
“道長盡管說。”于小川皺了皺眉頭。
“古人曾說，龍乃天地之間祥瑞之物。但是，這世間為何卻還有冤龍一說呢？”
“倘若真的祥瑞，怎么會化身為邪祟呢？”
“道長，你到底準備說些什么？不如明言。”
于小川此時看著道士的眼神已經完全變化了，這眼前的道士，無疑很是知曉些東西的。
“哈哈哈哈哈，這對錯之間，貧道并不是破局之人。”
“方寸一點，全在小兄弟你的身上。”
道士揮了揮手中拂塵，飄飄似仙。
“我聽說，程將軍先祖曾有斬龍術。若小兄弟有意，大可前去瞧瞧...”
“唉，道長...”
于小川大聲喊道，而此時這道士已經不知究竟是何去向。
無法，于小川固然心中疑惑，但也只得將他的話牢牢的記在心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