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文咽下一口檸檬水,就當做早餐吃得太油膩爽口了,招手讓那個女接待過來。
這種地方一般女接待比較多,畢竟只有女人才會用大把大把時間來挑一件穿不了幾次的晚禮服,同樣是女接待試衣服也方便些。
他前不久才看到一條很有意思的理論,同樣是犯錯誤,女性更容易被原諒。
不過李成文這一次不打算原諒她,同樣是陪女同志來這里購物的,怎么就靠衣著還分出了個三五九等了。
他甚至有些不相信,這種高檔禮服店里的接待會有這么膚淺的錯誤出現。
“來一杯八二年的拉菲,我漱口用。”
李成文學著劉萬三曾經耍闊的樣子,大大咧咧地把檸檬水往女接待手里一遞。
至于拉菲什么的,他就是順口一說,沒喝過也知道市面上到處都是假貨。
更何況,他對于紅酒,也喝不出什么好壞來。
女接待明顯一愣,顯然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么。
李成文聲音不大,可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不少人都回過味兒來了,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穿著,再看看端紅酒的人身上的衣服,明白怎么回事了。
“八二年拉菲,謝謝。”一個距離李成文比較近的男人也示意道。
他說完之后,還沖著李成文笑了笑。
兩個人對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一下場面失控了,有些臉上掛不住的干脆放下手里面喝也不是扔也不是的檸檬水,出去招呼女伴離開。
大部分人都像那個男人一樣,示意女接待給他們換“拉菲”。
甚至有一位端著檸檬水的老哥,瞧著衣著簡單,渾身沒什么氣質的,一撩袖子就露出一塊做工精細的腕表。
從李成文這個角度看,也不比王夸父手上那塊百達翡麗差多少了,真假先不說,起碼樣子是做出來了。
女接待這下懵了,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忙向周圍的人道歉道:“抱歉,店里沒有那么多……拉菲,幾位能不能換別的牌子?”
這一下更是捅了馬蜂窩了,本來幾個對紅酒不太了解的,也就知道拉菲這一個牌子,再讓他們隨口說別的牌子,還真說不出來。
倒不是人家喝不起,而是沒那個喝洋酒的習慣。
那位刻意露出腕表的老哥不愧是能撐場子的人,看大家一時沒有說話,大聲道:“拉菲沒有,奔富麥克斯呢?”
女接待自己都沒聽說過這個牌子,更是緊張得搖了搖頭。
“波爾多產的呢?木桐古堡總有吧?”
腕表老哥又拋出幾個聞所未聞的新名詞,李成文只聽過波爾多,知道是法蘭西產酒的一個區域。
“都沒有……”女接待都快哭出來了。
“那就隨便給哥幾個上點你們這兒有的,別讓大家等急了,到時候帶著里面試衣服的老婆們走了……”
腕表老哥敲了敲桌子,又抿了一小口檸檬水,不說話了。
言外之意是,沒人在這里買禮服了,這家店怎么賺錢。
女接待又道歉了幾句,腳步凌亂地跑出這里,眼淚嘩嘩地流下來,把妝都哭花了。
過了一會兒,幾位女接待同時進來,端著一杯杯不知道什么品牌的紅酒,換回了那些尷尬的檸檬水。
剛才哭著跑出去的那個女接待,沒有再次進來。
被李成文這么一鬧,那些原本喝著紅酒的少數派反而有些尷尬,一個個眼神不善地看了李成文一眼。
李成文冷笑著舉杯,遙遙跟他們致意,壓根懶得理他們的眼神,更不用說跟他們多說一句話。
剩下那些穿著簡單的男人們,更符合李成文選擇聊天對象的標準。
也恰恰是這群男人,興許是剛才同仇敵愾過了,居然推杯換盞,在一起閑聊起來,碰杯聲此起彼伏。
那位腕表老哥作為剛才李成文的短暫盟友,也來到他身邊笑道:“哥們,有兩下子!”
李成文知道眼前這位腕表老哥是在夸人,可是這個“有兩下子”的形容,總感覺不是很對味兒。
“彼此彼此。”他沒有附庸風雅,小抿了一口紅酒就放下了。
對于酒精這種東西,李成文并不是很感興趣,只是喜歡聞,不喜歡喝。
腕表老哥哈哈一笑,指了指手腕上這塊表道:“哥們,猜猜這塊表花了多少萬,猜中了我送給你!”
聽他一說話就是這么大的口氣,李成文以為又碰上一個王夸父這樣戴假表的家伙。
他粗略看了一眼,看到表面上有個十字形狀的標志,拼了一下下面的一長串英文看出來是一枚江詩丹頓手表,可具體多少錢,真貨假貨,那就看不出來了。
“三百吧。”李成文隨口說了個數字。
“哈哈!也沒有那么貴,也就三四十個吧!”腕表老哥倒是毫不掩飾,也不介意露財。
李成文點了點頭,一直沒說話,等著這位老兄的下文。
他很擔心下一句老哥就要問他,要不要買一塊女士表送給里面試衣服的女伴。
“哥們,看你沒戴表,這么低調,不想著買一塊表送給一起來的女朋友?”
他的擔心居然成真了,這腕表老哥八成是個賣表的。
“不用了,太累贅,她們都不喜歡。”李成文淡淡道。
“她們?”
腕表老哥笑了笑,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道:“哥們御妻有道,我實在是佩服啊!”
李成文知道他誤會了,以為直接有好幾個女朋友,可也沒有挑破,解釋起來太麻煩了。
在這里待了半天,聽腕表老哥扯了好多亂七八糟沒一點用處的東西,李成文終于等到了兩個購物結束的公主。
一見到陳真珂和江月心出現,李成文就告辭一聲,離開了那個嘈雜的地方。
可來到陳真珂和江月心面前,卻發現她們居然沒有一點收獲,雙手空空如也,連個新衣服的影子都沒見到。
“難不成剛才逛了這么久,又試了這么久,買的是內衣?”
李成文說著,情不自禁地開始觀察起兩個人身上有沒有穿什么新的東西。
“狗眼往哪兒看呢!”江月心毫不客氣,昂著下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