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萬貫!”
統計拍賣所得很簡單,當天就得到了結果。當劉葆晟得知,僅僅靠著一次經營權拍賣所得,將手握將近百萬貫的財富,這一刻,快要成為國丈的劉葆晟也難掩心頭的激動。
劉家頓時有種生發了起來的假象,隨后劉葆晟做了一件自他當家以來最大的一次敗家——發錢。
劉家奴仆,親衛,見者有份。甚至連史文恭都分到了兩百貫的紅包。
當然,這錢也不全是劉家的,其中一半是百丈村李氏的,就是李逵的私房錢。
將近百萬的財富,就連劉葆晟都不敢讓人經手,他決定,不日之后,立刻啟程出發去京城。一來,找機會見一見女兒。而來,他也存著結交京城的世家,還有拉攏些父輩的關系,多少年沒有走動了,如今劉家起勢了,是該走動走動了。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這話雖然說的人情薄涼之極,有一定的道理,但卻不全面。財富雖然能夠讓人抬高自身的實力,但如果沒有一大群人的簇擁之下,也就是個暴發戶的境界。只有一大群人的利益被捆綁在一起,才能成為勢。
人多,不見得一定勢眾;但勢眾,一定要人多。
“人杰,老夫蹉跎一生,臨了孤注一擲,被人說成失心瘋,把女兒往火坑里推。如今,劉家看著要發跡了,但還是險象環生。家里沒有臂助,四女的幾個姐夫都不成事,無法給她任何臂助。眼下情況雖有好轉,但老夫實在不敢讓他們幾個去京城了。”
劉葆晟憂慮的說著家門不幸。對他來說,身邊沒有可用的人,就足以糟心了。倒是李逵不錯,劉葆晟看著也順眼,可問題是這豬連自己送到嘴的白菜都不拱,忒氣人了。
也怪自己,老五才十歲出頭,想要靠著色相把李逵的魂魄勾住,確實有點難。
既然要把事情辦敞亮了,就不能舍不得,李逵開口道:“窮家富路,既然劉叔親自去京城,帶上六十萬貫去,剩下的托人帶去沂水縣,交給我三叔公。工坊的事不用劉叔掛念,百丈村李氏是講信用的。”
“賢侄……”劉葆晟感動的眼眶都紅了,好在他理智尚在,沒說出‘患難見真情’之類的話。但這份恩情,他不會忘。
他甚至擔憂李逵讓他帶走了大半的錢之后,雪花鹽無法加工。
“賢侄,錢都給了我,萬一耽擱了制鹽豈不是?”
李逵咬著牙,像是吃了多大虧似的,道:“擠一擠,應該夠了。”
把堂堂將軍給感動壞了,劉葆晟恨不得把李逵綁了將女兒送他房里。要不是沒有信心擒住李逵,他早就想這么干了。
離開的時候,劉葆晟拉著自己的小女兒,交到了李逵的手上:“老夫托人將小女寄養在學士家里,以后還需賢侄照應。小女就托付給賢侄了!”
在碼頭上,李逵一臉懵逼的看著傷心欲絕的劉清芫,有點想要跳河的沖動。早知道劉葆晟會拿女兒抵賬,他說什么也不會把劉葆晟感動成那副樣子。
好在,劉葆晟早有安排,女兒養在蘇軾家,至少不會跟在自己身邊那樣,慣的沒大沒小。
一連好幾天,李逵悶在了衙門里不出門。
唉聲嘆氣的哀嘆時運不濟。
這一日,讓他更憋屈的是王朝云帶著劉清芫進入了衙門,然后……他差點多了個師姑。
把他給嚇得,差點不辭而別。
最近幾日,衙門里頗為平靜。主要是蘇軾帶著兒子高俅下鄉去巡視了。如今的潁州,說是龍潭虎穴也不為過。可惜,李逵和李云自告奮勇要保護蘇軾一路平安的念頭幻滅了,自從來了史文恭之后,似乎蘇軾也不大喜歡用兩個半大孩子當保鏢。
畢竟,史文恭要長相有長相,魁梧高大,穿上了鎧甲,宛如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帶在身邊,極有安全感。
甚至高俅的賣相在蘇軾面前,也不太好使了起來。
李逵終于明白,他的師祖是個顏控。
可他又有什么辦法呢?
賣相不如史文恭,也不是他能決定得了的事。
剛過三月,潁州城內的糧價一天一個價,仿佛漲起來就沒有個停下來的勢頭,可把蘇軾嚇出了一身冷汗。照這樣下去,潁州地面上再過兩個月,就該有大隊的百姓結伴離開,去別地要飯了。
自從期糧都以糧票的方式銷售一空之后,潁州的糧價火箭一般竄了上來。就連李逵也沒有料到,潁州的大戶會做得如此決然。
等了幾日,糧價都快要突破一吊一斗了,蘇軾說什么也無法在衙門里也待下去了,越想越緊張,于是帶著高俅和兒子蘇過去潁州各地巡查,另外路上保護他們的是史文恭。蘇軾的用意很簡單,他希望用自己的巡視來給大戶們一點威懾力,好讓他們適可而止。
李逵和李云也想去,主要是在衙門里很無趣。還要被王朝云逼著默寫佛經,還不如出門走走來得輕松。
可惜,蘇軾拒絕了兩人的拳拳孝心。囑咐小妾王朝云,要嚴加看管。這不,一大早,兩人就被安排在院子里默寫佛經。
“李逵,讓我看看,就看一眼。”
李云撅著屁股,伸長了脖子想要抄李逵寫好的《心經》,可惜,李逵遮遮掩掩的就是不讓李云得逞。還在一旁說著風涼話:“小子,爺們算是倒了血霉了,認識你這貨,王姨娘是覺得你殺心太重,才讓你默寫《心經》的,爺們完全是被你拖累了。你倒好,這么多天還沒背出來,還不知錯,凈想著糊弄王姨娘,你良心過得去嗎?”
“我呸,就算我是殺心太重,你可是殺孽如海。為什么不說我被你拖累?”李云一肚子委屈,自然不肯示弱:“還有,前兩日你和高俅那廝去哪里耍了?為什么不帶我?我就好奇問了問他,他就不好意思的臉紅。這廝臉皮厚成那樣,都會臉紅,太古怪了。”
“好奇心不要太重!”李逵威脅道。
和生人在一起,李云這廝沒什么話。可是熟了,這家伙就是個碎嘴子。車轱轆話,來來回回的轉,忒煩。
“就是去參加宴會了,喝酒吃肉。”
“紅娘子是誰?”
李逵被李云突兀的一問,陷入了神往之中,長嘆道:“是潁州最有名的舞女。可惜,我只聞其名,不知其技藝如何。唉,不對啊!你怎么知道有這么個人的?高俅這廝不會晚上說夢話吧?”
“我不信。”李云怒道:“你和高俅一起去快活,竟然不帶我,我們還是鄉黨嗎?”
“我說什么你才信!”
“你說什么都不信。”李云自以為得計,突然眼珠子愣住了,雙手捂著腦袋,氣地直哆嗦:“李逵,你竟然打我!”
“打你怎么了?”李逵滿不在乎道。
“我知道,你們一定是喝花酒去了!”李云氣鼓鼓地瞪著李逵,似乎在控訴李逵有好事竟然不帶著他去。
喀嚓。
路過的王朝云忍不住將手中的葫蘆瓢砸在了李云的腦袋上,訓斥道:“小小年紀就不學好,你明日起改抄《金剛金》。”
“不要啊!姨娘,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
“王姨娘,那李逵呢?”
”他還是抄寫《心經》。“
兩百多字和五千多字他還是分得清楚的,《心經》雖然讀起來拗口些,但好在不多。可是《金剛金》……要死人的!
眼見求饒無果,李云指著李逵問王朝云:“姨娘,李逵喝花酒去了,為什么您不懲罰他?”
王朝云皺眉不已,隨即說了句違心的話:“李逵是個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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