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精神炸彈
一個非常簡單的邏輯：你要去襲擊一個目標，前提是，你得知道這個目標在什么地方。
只有知道了目標在什么地方，你才可能根據敵人的具體位置，制定出具體的進攻計劃。
按照艾列克說的，對方的襲擊是有戰術計劃的。
雖然因為單兵素質低下，計劃被執行的很糟糕——但計劃本身沒什么問題。
那么……
今天是搜索的第十天。
按照每三天更換一個營地，以營地為中心，進行圓形區域搜索。
第十天的今天，剛好是更換了一個新的營地。
無論是營地的駐扎地點，布防安排，都是新的。
這些襲擊者，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襲擊營地的兵力，陳諾雖然還沒有拿到具體的數據，但是根據參戰過程中簡單的目測來看，敵人的數目不會低于五百人。
畢竟營地自身就有三百人左右。
組織五百人規模的軍事進攻……
不僅僅是指定計劃這么簡單的。
調兵遣將也是需要充分時間的。
也就是說，假設，你計劃今晚八點鐘去襲擊A地點。
你還要把行軍走到A地點的路程時間消耗算進去才行。
這是最基本的道理。
調派五百人規模的軍隊，哪怕是一群烏合之眾，也是需要時間的。甚至于，因為是烏合之眾，行軍速度肯定就更慢，則需要計算進更多的時間才行。
這是一個新營地！
今天才入駐的！
顯然，在場的幾個能力者都不是蠢貨。這個女人一句話說完后，所有人都明白了過來。
那個有軍事素養的艾列克想了一下，緩緩道：“要針對一個有軍事防御力量的據點進行進攻，以我從前的經驗，如果是小隊突襲，也需要提前一天時間進行準備——進攻的規模越大，準備的時間就越長。”
陳諾笑了笑：“我們是中午抵達這里駐扎的。他們是晚上就進攻襲擊了我們。
也就是說，他們在制定進攻計劃的時候，我們甚至都沒有抵達這里，這個營地還不存在呢。”
陳諾雖然把章魚怪公司的營地后勤指揮官叫了過來。
這人也是一個異能者，但是能力并不是偏向于戰斗方向的，而且能力等級也不高。
被陳諾叫來的時候，這人顯然正忙碌的焦頭爛額，戰后的清掃和清點營地的工作，審問俘虜的工作，已經把他弄的極為焦躁。
不過面對陳諾這種掌控者的召喚，他還是表現出了非常恭敬的姿態，只有滿是血絲的雙眸，卻依然體現出他的情緒處于暴躁的狀態。
陳諾并沒有直接提出方才的疑義，而是先詢問了一下戰后的善后工作。
營地指揮官深吸了口氣，正色回答：“我們的后勤技術人員傷亡四人，其中兩人死亡，兩人重傷，都是在襲擊的第一波火力中猝不及防被火力所傷。
目前兩名傷者已經在救護，不過傷勢不輕，就算是搶救成功的話，也無法執行后續任務了。
傭兵武裝人員，死了八個，重傷四人，輕傷五個。
人員的救治方面，我已經通知了大本營，會連夜派醫護支援上來，重傷的人需要等大本營派直升機運過來，然后送離開這里，去最近的城市里救助。”
陳諾眉頭一挑：“我們的飛機呢？”
指揮官的臉色難看：“我們的飛機在襲擊的過程中被打壞了。停在營地的那臺武裝直升機，在遇襲后試圖起飛，搶奪制空權進行反擊，但是遭遇到了襲擊者的集中火力，死掉了一個飛行員，飛機的螺旋槳和發動機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
至于那臺運輸直升機，在回到營地的時候，襲擊剛剛發生，飛行員試圖緊急降落，但是因為太過倉促，降落的過程中被襲擊者集中，萬幸的是機體受傷的位置不算很嚴重，但也無法繼續執行飛行任務了，需要搶修和更換一些零件。”
陳諾點了點頭：“也就是說，我們暫時無法飛行了？搜索任務也無法繼續？”
“大本營已經調派新的飛機過來的，不過這需要一點時間。”指揮官道：“諾蘭先生保證，我們會在72小時內得到新的飛機。”
陳諾想了一會兒，問道：“其他損失呢？一并說吧。”
“物資方面，我們損失了一臺衛星信號接收塔，兩臺越野車被打壞，還有敵人的火箭彈和榴彈，炸壞了我們的幾個帳篷。
給養物資，損失了一些食物和水，還有幾臺電腦。
萬幸的是油料車被嚴密保護，所以沒有損失。”
陳諾心中一動：“他們居然沒有第一時間集中火力攻擊油料車？”
指揮官松了口氣：“不，他們第一時間就用火力攻擊了油料車，不過……”
“是我攔下了。”太陽之子緩緩道：“我當時剛好就在油料車附近，所以這算是我們運氣好。
我擋下了兩發射向油料車的火箭彈。”
陳諾看了一眼太陽之子：“那還真的是運氣好。不過你當時為啥跑去油料車附近？”
老頭子翻了個白眼，倒是旁邊那個女異能者，臉色有些尷尬。
好吧……原來老頭子是帶和他的小情人去打野戰了？
“遇襲的過程，復盤了么？”陳諾重新看想營地指揮官。
“具體的，傭兵團的人還在統計，不過初步的統計我已經看過了。
對方的襲擊，第一波是從四個火力點發起的，同時用遠程武器攻擊了我們的瞭望臺和油料車。
第二波火力則覆蓋了車隊和武裝直升機。
第三階段則是散兵突襲，試圖地面進攻我們的營地。”
說著，指揮官猶豫了一下：“具體的對方火力的分析方位，傭兵團的人正在勘測和繪制圖紙。我稍后會第一時間拿來給您……”
“不必了，專業的事情就給專業的人看好了。”陳諾擺了擺手：“你向諾蘭匯報就好了，別的事情我不過問。”
指揮官松了口氣。
陳諾又忽然問道：“今天駐扎的這個營地的位置和坐標，在我們遷移到這里之前，是提前就設置好的吧？”
“是的，所有的搜索的方位，坐標，每個階段的營地的位置地點，都是這次任務開始之前，總部就制定好的。
為了以求搜索達到最大的效率，四個小組的搜索隊，每一個小組負責的搜索區域，每個階段更換的位置和營地，都是提前計算好的。
我們都是在按照預定的計劃執行。”
陳諾和太陽之子互相看了一眼，就連四個能力者也忍不住臉色一動。
“那么，在我們今天移動到這個新營地之前，這個地方的坐標，知道的人有哪些？”陳諾問這個指揮官。
營地指揮官面色一肅，他深吸了口氣，顯然也明白陳諾的用意。
認真的思索了一下，他小心翼翼道：“營地里的話，知道這個坐標的人有四個。
我，和傭兵團的軍事指揮官，以及后勤技術組的通信小組。”
“營地外呢？”
“那就只有總部了，因為關系到每個階段的給養運輸，后勤支援，所以營地的坐標，對于總部負責這次行動的后勤部門不是秘密。
以及任務之前的計劃制定的數據計算部門，和一些技術工作人員，戰術核算專家——算起來，知道的人可不少。怎么也有幾十個了。”
陳諾抓了抓頭發。
幾十個，那可真不少了。
陳諾擺了擺手：“好了，我這里暫時沒事了，去忙你的工作吧。”
營地指揮官非常客氣的點了點頭：“稍后我和叫上軍事指揮官一起，把情況匯總后，一起來找閣下，向閣下進行一次正式的匯報。”
這人很快離開，陳諾也不再和其他異能者說什么，而是起身拿起衛星電話。
他直接打給了神宗一郎。
電話剛一接通，神宗一郎就在那頭緩緩道：“聽說你們遇襲了？”
“嗯，是的。”陳諾緩緩道。
神宗一郎語氣并不很嚴肅：“我會讓人送去補給和缺失的人手以及設備。事情我也會派人去調查清楚的。”
陳諾笑道：“好的，不過我想和你額外說一句話。
“什么？”
“我們遇襲的營地，是今天中午剛遷移過來入駐的。”
說完，陳諾就掛斷了電話。
沒必要多說什么了。
陳諾確定，以章魚怪的聰明，這句話就足夠讓他能想明白很多事情。
這個章魚怪可不是蠢貨——如果他蠢到這句話都聽不明白的話，幾萬年的種子戰爭過程里，他早就被別的種子弄死了。
戰后的清點工作還在繼續。
陳諾等人也沒插手。不過指揮官還是分派出了四名技術人員來，幫助幾位能力者重新安置了休息的帳篷。
陳諾就和太陽之子生了一堆篝火，坐在戶外，喝著啤酒。
入夜的時候，營地指揮官和軍事指揮官兩人一起走了過來。
“閻羅閣下，太陽之子閣下，出了些麻煩，可能需要兩位過去看一下。”那個營地指揮官神色有些難看。
陳諾皺眉：“什么麻煩？”
“俘虜，在審訊過程中全部死亡了。”
陳諾臉上絲毫沒有意外的表情，看向太陽之子。
老頭子喝著啤酒，嘟囔道：“早料到了，和上次另外一個組的遇襲一樣，是么？”
老頭子說著，看了看陳諾：“你看我干什么？你是精神系的，這方面你比我精通，你去看看吧。”
陳諾沒拒絕，就站了起來對兩個指揮官道：“走吧！”
所有的俘虜被集中在了一個大帳篷里。
陳諾走來的時候，帳篷外面站著十幾個全副武裝的雇傭兵。
帳篷的門簾是打開的，里面有一股悶熱的氣息。
陳諾皺眉。
這種悶熱的天氣，加上血腥氣和汗臭味，混合在一起，讓人實在是很不舒服。
嗯，恐怕如果再不處理的話，過不了多久，還得加上尸臭味。
帳篷里，如營地指揮官匯報的那樣，所有的俘虜都已經死掉了。
一共十七名俘虜，尸體被放在了地上，排列成了兩排。
陳諾看見了自己親手抓回來的那個貝雷帽也在其中。
“我們審問的時候，先把所有人集中關押在一個地方，有士兵看官，為了防止他們串供，關押的時候，每個人都束縛了手腳，還戴上了勒嘴的裝置，讓他們無法發聲和交流。”
軍事指揮官飛快道：“然后我們分了四組人，我派了四個擅長審訊的手下，分別審問這些俘虜。
審問的時候，會把人帶出這里，去另外一個帳篷進行審訊。
下面這些普通的士兵，知道的不多，他們只交代了，他們只是被運送到了這里，然后命令他們發動進攻，戰斗之前他們全然不知情。”
“那么身份呢？”陳諾問道：“這么多人，超過五百了吧？五百條槍，還有RPG，和榴彈這種重武器，可不是小勢力能拿得出手的。”
“這個當然也問了。”軍事指揮官黑著臉。
“然后呢？”
“然后他們就死了。”
陳諾安靜了下來。
“我們是從普通的底層士兵開始審問的，我們想用這種方式，對他們的軍官造成心理上的威脅，先掌握一些基本情報，然后再審問軍官，這樣可以防止他們撒謊，也可以更方便的套話。
但是就在我們審問士兵的時候，剛問到他們到底是屬于哪個勢力……
忽然之間，被審問的人就暴斃死亡。”
“那么別的俘虜呢？”
“同時死亡。”，軍事指揮官道：“我的意思是，在審問室里，正在審問俘虜，問到他們的來歷的時候，審問室的俘虜就立刻死亡。與此同時，關押室的俘虜，也瞬間集體死亡！”
陳諾皺眉了。
很像是腦子里被設置了一種特殊條件就會觸發的精神炸彈。
“有手套么？”陳諾嘆了口氣：“給我一副干凈的手套，我要檢查一下尸體。”
陳諾離開了半個小時后就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太陽之子的啤酒剛喝到第二罐。
旁邊那個女人一直在陪著太陽之子，還給他打開了兩個罐頭食品用來下酒。
“怎么樣？”太陽之子看見陳諾回來，就笑著問道。
“和預想的一樣，我檢查了幾個尸體，每一個死掉的俘虜，都是意識空間被一種預設好的力量給攪碎了，意識空間碎裂的就像是把一個西瓜從三十層樓的高度扔下去。
而且所有的俘虜，意識空間里被下了同一個禁制，是連鎖反應了。
其中一個被觸發了，所有人的意識空間同時引爆。”
陳諾邊說著，邊拿了一瓶礦泉水打開，又拿了肥皂開始洗手。
畢竟摸過尸體的手，雖然戴著手套，但陳諾心里還是有些排斥的。
“我覺得，章魚怪那個家伙今晚睡不著了。”太陽之子仿佛有些幸災樂禍的語氣。
陳諾倒是理解這種情緒。
雖然遇到襲擊的是自己的營地，但是呢，一來自己和太陽之子本人沒有收到任何損失。
二來呢，這件事情本身是章魚怪和第四種子之間的對抗——種子之間的戰爭。
無論誰贏誰輸，對人類來說，都未必是好事。
“我覺得這種滅口的精神禁制不會有太大作用。”太陽之子道：“這里雖然是非洲的一個戰亂小小國，但，能一下動用超過五百人的武裝力量，還有重武器配置……用排除法排除一下，就剩下不多了，然后一個個的摸，總能摸出來的。”
“我覺得沒這么簡單。”陳諾搖頭：“我可不樂觀。”
“你沒打過仗上，小陳諾。”，太陽之子不屑的笑道：“你以為動用超過五百人的武裝力量，還能配置重武器。從火力配置，彈藥，給養，運輸，行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么？非洲這個窮鄉僻壤，一般的小部落武裝力量小軍閥們，根本沒這種實力。這里的土著武裝力量，往往是給一個貧民塞一把AK47就算是戰士了。
還有很多地方，連小孩子都要拉出來。
這種五百人的青壯年，受過軍事訓練的士兵，還能配置這么多武器。
在非洲，都算是精銳軍隊了。
很容易找的。”
陳諾嘿嘿一笑：“要不要，打個賭？”
老頭子原本信心滿滿，但是忽然看見陳諾的笑臉，心中一沉！
“不跟你打賭！”，太陽之子立刻搖頭：“跟你打賭從來沒有好下場。”
陳諾翻了個白眼：“我這人很講信用的好不好。”
“哼，你這個人太狡猾，而且經常坑同伴。我被你坑的還少么？”
太陽之子憤憤搖頭道：“而且，我們在這里猜來猜去有什么意思？其實，剛剛抓回來俘虜的時候，你怎么不親自去審問？
那種精神禁制，之前不是別的小組被襲擊后，就遇到俘虜暴斃而死的事情了么？
你又不是傻子，我們遇到了襲擊，第一時間你怎么不去親自審問？
以你的精神系的能力，如果親自審問俘虜，破除這種簡單粗暴的精神炸彈對你又不是太難的事情。
當時你不審問，什么都不管，現在卻在這里猜測？”
陳諾看了老頭子一眼：“你說的好聽，當時你怎么不去？雖然你不是精神系的能力，但好歹也是掌控者，這種精神炸彈的破解對你也不難啊。”
兩個掌控者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一股子雞賊的味道。
左右……都是種子的戰爭。
我們去表現個P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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