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軒送別敖疏影,返回天師府時候,發現這里還是亂成一鍋粥似的。
張神業已經開始了為期三個月的閉關,用于修養傷勢。
這位將龍虎山的一應事務與喪葬事宜,都委托給了薛云柔與張玄重等人處理。直到兩位少天師與天師府眾弟子出葬之日才會短暫出關一兩日。
薛云柔則帶著龍虎山的一群道法高人,前往龍虎山的各處靈樞,修復‘神霄都天雷陣’那些破損的陣法節點。
之前她用‘正一伏魔劍’修復法陣,只是臨時的應急之策。要想長久有效,還是得實地去重刻陣紋,布下法壇,使用更好的法陣材料不可。
這無疑是龍虎山的當務之急,就不說那位可能殺回馬槍的前元天師張觀瀾,南面象山山脈與武夷山脈中的眾多妖魔,也不能不做防范。
不過薛云柔雖不在天師府,可這天師府內卻無人敢怠慢李軒這個貴客。
負責修整天師府的張玄重,早就得到薛云柔的吩咐,給他安排了一間方圓三丈的靜室休息。
這間房才剛被修補過,之前它的屋檐,被濺射過來的碎石轟塌了一角——可這已是天師府內,目前最好的房間了。
李軒無事可做,也不好給人家添亂,便干脆在靜室里面坐定,開始了內視觀想,全神感應那兩件可能存在于他體內的‘兇獸饕餮’與‘武曲破軍’。
李軒猜測孝陵墓內的兩件仙寶,現在很可能就在他體內。
只因那吞噬外力的特性,還有增強他刀威刀意的特性,都與‘兇獸饕餮’及‘武曲破軍’的能力很像,只是在具體威力上遜色許多。
當日這兩件仙寶,可是讓虞妍君直接擁有了天位戰力!
不過李軒還無法確定,這是因他親眼望見那兩件臂甲,被虞紅裳轟成了粉碎。
當日這東西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化成金粉消散的。
當感應開始,李軒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手臂肌膚里面,竟然隱藏著形狀奇異的金屬絲線。
這些絲線整體呈赤金顏色,且極其纖細,它們密布于他手臂的內外側,在李軒的肌膚底下縱橫交錯,形成了大片的網格,上面還有眾多的絲線,凝聚出浮雕形狀的圖形。
“還真是——”
李軒認得這些圖,當日他在孝陵墓里面見過。
‘兇獸饕餮’與‘武曲破軍’這兩件臂甲外面的雕紋,就是這形狀的。
可在此之外,李軒就沒能感應到更多了,他沒感應到那兩件兇器的器靈,也沒搞明白這東西到底是怎么進入他身體的,更搞不清楚這些金屬絲線,是如何在他體內生成的。
如今唯獨可確定的是,‘兇獸饕餮’及‘武曲破軍’這兩件仙器,的確是在他體內再生了。
他剛才會感覺到饑餓,很可能是與兩件仙寶的恢復有關。‘兇獸饕餮’及‘武曲破軍’之所以在他體內恢復,則多半是因饕餮吞噬的那些修士的魂魄。
只因李軒可以確定無疑,這些奇異的絲線在昨日還是沒有的。
他以往每次入定修行,做‘混元天象訣’的功課之前,例行都會來一次全面的內視,了解身體內的狀況。
而昨日因觀想‘核聚變’,他進行內視的時候是額外的用心,不敢有絲毫的輕忽大意。
李軒心想當時他體內如果有這些赤金色的絲線,他不可能察覺不到。
而在他昨日疲憊昏睡之后至今,也只有今日在龍虎山內的一戰,可能導致這些絲線的生成。
——它們總不至于是在敖疏影的床上,被這頭母龍給舔出來的吧?
李軒隨后又嘗試調用‘兇獸饕餮’及‘武曲破軍’之力,他信手揮刀,卻未能使任何饕餮與破軍的力量附于其上。
李軒想了想,便嘗試著回憶他與李遮天的一戰,回想他當時對李遮天的殺意。
下一瞬,李軒就果不其然的望見自己的‘碧血雷雀刀’上,縈繞出一層血色光暈。
果如李軒的猜測,激發此器的關鍵,是人的戰意殺心。
平常他習武切磋時的心態,是無法將之激發的。
李軒又就著那血色光暈感應了片刻,然后眼中就現出了一抹異澤。
“這是?”
那正是蘭御與伏友德的武道真意。
不知是否巧合,這二人一擅冰火,一掌風雷,使得他的‘碧血雷雀刀’內,生出了更多的冰雷之力,還有來自于‘武曲’及‘破軍’兩顆天外星辰的力量,以及兩位絕世武將的武意與兇念。
關鍵是,這股力量與他本身武道真意近乎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
李軒不由興奮了起來,心想這就有意思了。
蘭御與伏友德都是三百年前的絕代名將,一身武道驚天動地,很可能已進入到了中天位的境界。
他們的武意,李軒哪怕只能利用百分之一,那也是很不得了的。
怪不得那張召元會被他一刀梟首,連他的一刀都接不下來。
李軒估摸著自己即便不借那五千道門‘偽儒’之力,這張召元也很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自己如能善用這兩件器物與‘神翼’的力量,那么這世間的第四門,除了仇千秋那個層次的人物之外,只怕已少有人能擋住他的刀鋒。
而待兩件仙寶完全修復,更不知是何等的神威?
至于張神業所說的兇器噬主,相較于它們提供給他的力量,這點代價已不值一提。
而就在李軒研究著這兩件殘破仙器,沉浸其中,不亦樂乎的時候,他聽到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是誰?”李軒狐疑地往門口看了過去,他之前特意交代過張玄重,不得讓任何人來打擾的。
而下一刻,他就聽見薛云柔那輕輕柔柔的聲音:“是我。”
隨著‘嘎吱’聲響,薛云柔推門而入。她此刻竟已換了一身紫綬道衣,那玲瓏有致的嬌軀,竟將這寬松的道門衣袍,穿出了婀娜多姿,千嬌百媚的味道。
“云柔?”李軒微微驚異:“你不是去修復‘神霄都天雷陣’了?”
他開始研究兩件仙器到現在,用時應該還沒超過一個時辰。
“這座陣法的基盤,本來就大致完好。我只需負責最關鍵的部分,其它的自有門人代勞。我繼承了‘正一伏魔劍’,那就是天師府的少天師了,哪里可能事事都自己做?”
薛云柔走過來之后,就直接依著李軒坐下。她將螓首與嬌軀緊靠著李軒,雙手則緊緊環抱住了李軒的腰。
她似乎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氣,只求二人之間,沒有任何的空隙,沒有任何的距離。
這換成以前,李軒的脊椎多半又要‘咔嚓’作響。可這次有‘饕餮’的存在,倒是不覺得難受。反是被薛云柔那姣好的身材,軟柔的嬌軀,勾得心猿意馬。
李軒隨后又發現這女孩,似乎還洗了澡,身上散著好聞至極的自然體香,還有皂角的香氣。
李軒感覺自己體內的血液是滾燙的,呼吸也變得粗重灼熱起來。
可他隨后卻努力的克制自己的邪念,用手輕撫著薛云柔的背部安慰。
只從薛云柔的力量,他就知道這女孩的心情極不穩定。
才剛經歷舅父被重傷,兩個表兄被殺死的慘變,任何女孩都不可能無動于衷。
尤其薛云柔之父早逝,薛云柔自小就在張神業的膝前長大。這位天師對于薛云柔而言,可謂是如師如父。
那兩位死去的少天師,對于薛云柔來說,想必也是如親兄長一樣的。
這次龍虎山之變,對薛云柔的打擊之重,李軒知道自己是怎么都無法想象的。
李軒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開口安慰,只能用肢體語言來撫慰薛云柔的心緒,然后做好薛云柔心靈中最可靠的依靠與后盾。
薛云柔死命的抱著他,直到小半刻之后才開口道:“真想一輩子都這樣,就這么抱著軒郎你,永遠永遠都不放手。”
可她隨后卻一聲嘆息,手上減了許多力道:“我都不知該怎么謝你才好,這次要不是軒郎。我猜舅舅他這次多半死定了,即便不死,也要被逼隱退。我也只能看著李遮天在殺死我親人之后揚長而去,什么事都做不了。”
“沒到這地步吧?”李軒不由失笑:“張天師是何等人物,即便我不來,他想必也有辦法化解。何況你我之間,就只差明媒正娶了,還要談謝字嗎?”
薛云柔聽到‘明媒正娶’四字,瞳光不知怎的,瞬間暗淡下來。
她將螓首繼續埋在李軒的胸前,不讓李軒看到她的臉色:“對了,剛才龍君與你,到底說了什么?”
“龍君?沒說什么,無非就是感謝來感謝去的。”李軒心中一凜,面上卻是一點聲色都不動:“還給了我一件東西,說是報恩的。”
“真的?”薛云柔才不肯信,她一聲輕嘆:“軒郎你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花心了,花心大蘿卜!也很會騙女孩,什么樣的女孩都逃不過你的毒手。”
李軒就不滿了,他自問自己人品還是很不錯的,雖然喜歡撩撥女孩,可對人是很真誠的,也是個肯負責的男人。
就在這個時候,薛云柔抬起頭,仰望著他:“軒郎,你今晚要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