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柔?”李軒心神一緊,同時不解地問:“雨柔她出什么事了?”
他想那個技術狂人平時在他們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能出什么事?
且在南京地面,誰敢在誠意李家這個坐地虎的頭上動土?
“大約十二天前,母親大人聽說了你在運河遇襲一事。她憂心之下,就令雨柔趕往京城,來護衛你的安全。”
素昭君沉著臉道:“可在雨柔離家之后不久,她就與伯府斷了聯系。我知道她的性格,外冷內熱,是極重情義的。
以母親大人對她的恩德,雨柔絕不會不告而別,所以在五天前循著她的行蹤找過去,在京城附近發現了兩處戰斗痕跡還有血跡。”
李軒的面色頓變,眼透銳澤:“戰場在何處?嫂嫂可有查到什么線索?”
“就在京郊不遠,接近通州一代,現場發現有大量的暗器。誠意伯府的幾個老關系,也跟我說前幾日,神器盟在京郊附近,調度了大批的好手。”
素昭君蹙著眉頭:“我現在有八,九成把握,可以確定雨柔的失蹤是與他們有關。雨柔乃是昔日孔雀山莊的嫡脈,她手中掌握‘大五行元磁絕滅神針’的所有制作秘法,一直都被神器盟覬覦。”
“神器盟?”此時羅煙也從門外走入進來,她不解的問道:“可據我所知,市面上流通的‘大五行元磁絕滅神針’大多都產自于神器盟。”
素昭君搖著頭解釋道:“這絕滅神針一共有五個品級,每一個品級的威力,都勝于前一個品級的十倍。神器盟只掌握前三個品級的鑄造之法,冷雨柔卻掌握了完整的‘大五行元磁絕滅神針’,甚至還有孔雀秘法的修行法門。
說來她之所以在幼時就隱姓埋名,藏在我家,就是為逃避神器盟的追殺。可近日應該是泄露了身份,被神器盟追查到了。”
“他們是在找死!”李軒的眼里,不由流露出了怒意與殺機,可他最擔心的,還是冷雨柔的安全:“嫂嫂可能確定雨柔她的生死?”
“應該還活著,雨柔她與我們一樣,都在家中的祖祠當中留下了一點魂火。魂火不滅,就說明她尚在人世。”
素昭君說到這句,有些怪異的看了李軒一眼。
如果換在平常,她肯定會出言調侃一下他這個二弟。劉氏的做法,可完全是將冷雨柔當成童養媳給養的。
可此時事態緊急,素昭君沒有了開玩笑的心思,她臉色凝重道:“神器盟一共包括十二家以暗器機關為主的宗派,高手如云,財雄勢大。我一個人找上門,怕是沒法把人要回來,所以來找你商量——”
可她語音未落,就見李軒已經騎上了那匹‘普通龍駒’的背:“煙兒,神翼都的事情,麻煩你幫我照看幾天。”
當他這句道出,一人一騎已經化成了流光瞬影,穿梭出府門之外。這只魔麒麟的腳力,勝過龍駒至少十倍。
素昭君則是柳眉大皺,她是知道如今的李軒,無論是修為還是權位,都已經大不同于以往了。
可這家伙一點準備都不做,就這樣貿貿然的沖出去,也未免太莽撞了!簡直比她還莽。
“讓他去吧。”羅煙雙手抱胸,看著門外:“你該擔心的是神器盟,你這個小叔,是他們現在無論如何都得罪不起的。”
她說完就拍著小嘴,打著呵欠,一副很無奈的神色:“這個混蛋,他又把一堆的公務丟給了我。”
素昭君半信半疑,她腳步匆匆的跟了上去,可李軒的馬速太快,等她走出府外,李軒已經沒了人影。
神器盟的總壇就在北京郊北一百二十里的一座矮山上,山本無名,卻因神器盟的入駐,有了‘神器山’的名號。
時值深夜,可李軒六道司的身份,還有那身飛魚服,繡春刀起了作用,讓他順順暢暢的出了朝陽門,飛馳來到了神器山下。
李軒策騎直趨山頂,一路上撞見數十名神器盟的守衛。這些人都是一臉的錯愕,不知所以,有心攔截,可那麒麟之速,又遠遠快過了他們的反應速度。
直到那位于神器盟的大門前方,李軒在這里的十數名神器盟武修的警惕視線中下了馬。
“你們盟主何在?金陵李軒,今日前來拜山!”
李軒手按著腰刀,冷冷瞪著眼前的大門。而他的浩氣雷音就如雷震,滾滾轟鳴,震蕩著周圍十里,整個山上山下。門前那些神器盟弟子,則無不是臉現痛苦之色,雙耳中甚至溢出了血痕。
可接下來,李軒在門前等了大約半盞茶時間,那朱紅色的大門卻是連一點打開的跡象都沒有。
于是李軒的眸光,更加的暗沉。
“金陵李軒,今日前來拜山!”
這次的雷震之音,更勝于前,以至于山上石階兩側的石燈,都在這刻炸成了碎塵!
那大門依舊禁閉著,無人應答,反倒是兩邊的高墻與閣樓上,出現了大量的人影。一百多桿火槍,一百多把勁弩,密密麻麻的指著李軒。
李軒見狀冷冷一笑,非但不懼,反倒是將他的‘碧血雷雀刀’拔出一線,兇橫的刀意,橫壓全場。
“神器盟主何在?”
這次他的聲音,略顯暗啞,卻將自身的刀意融入其中。使得那大門,那石墻,都憑空出現眾多細碎的刀痕,無不深達數尺。
此時整個神器山頭都沉寂著,四周都是落針可聞。
李軒很耐心的再等了半盞茶時間,然后就往前邁步。
所謂事不過三!他已盡了‘禮’,接下來自當用‘兵’。
就在這刻,那大門終于緩緩打開。一位身材發福,穿著員外服飾的中年人,笑容可掬的出現在門口:“靖安伯大人見諒,時值三更,我等都已入睡,不意靖安伯大人半夜來訪,有失遠迎了。”
他走出大門之后四下掃了一眼,就略含哂意道:“靖安伯好大的火氣,就不知您來此所為何事?又為何這般盛氣凌人,氣勢洶洶?”
李軒冷冷的看著他:“你們盟主何在,不敢見人?”
“我家盟主有事不在山內。”中年人笑盈盈的回著,似乎一點都不計較李軒的出言不遜:“本人魏書盟,忝為神器盟大總管,靖安伯大人有事與我說也是一樣的。”
“也好。”李軒將‘碧血雷雀刀’暫時按入鞘內:“我家的侍女冷雨柔,把她還給我。”
魏書盟聞言一愣,隨后就搖頭不已:“我可不認得什么冷雨柔,你家的侍女丟了,可以自己去找,為何來我神器盟?”
“我不想廢話。”李軒眸光冷如刀鋒的看著魏書盟:“把人交出來。”
魏書盟不由蹙眉:“靖安伯,凡事都講究證據。你有何憑據,證明冷雨柔在我神器盟?”
李軒握刀的手,悄然收緊:“同樣的話,我再不想說第二次,把雨柔交出來。”
“你——”
魏書盟面上終于流露出怒意,可就在他開口時,卻感覺到李軒那冷冽到極點的兇念。
那刀未出鞘,可那殺意卻已讓他的神念感到了刺痛。
魏書盟當即語音一轉:“請大人稍候,且容魏某去問問情況,再來答復如何?”
李軒神色冷然:“我只給你們一刻時間。”
魏書盟眸色微凝,然后就腳步匆匆的走入到門內,那朱紅色的大門也隨后咔嚓嚓的閉合起來。
此時魏書盟的步速再增,走到了神器盟大堂內。此處有十五把交椅,是神器盟十二個宗派,盟主與兩位總管的坐席。
當魏書盟走入的時候,這些交椅上有七把坐著人。
“如何?”那是位于最上首的一位偉岸男子,外穿著一身青色鎧甲,面有三處刀疤,氣勢攝人:“那個小子怎么說?”
“此子咄咄逼人,想要強逼我們交出冷雨柔。”
魏書盟在堂中坐了下來:“屬下觀其性情,當是桀驁不馴,目中無人的,很不好說話。”
青甲男子冷然哂笑:“既然不好說話,那就晾他一段時間。”
“可他怕是不肯善罷甘休。”魏書盟嘆了口氣:“以我之意,盟主最好是見一見他。此人畢竟是誠意伯的次子,也被朝廷冊封了伯爵,還是什么理學護法。典型的少年成名,目無余子。真要一點臉面都不給,怕是要刀兵相向。”
“見了面,難道就能讓他放棄要人?或者我們能將冷雨柔交給他?”
青甲男子不以為然,面含嘲意:“他若有膽,今日就掀了我們這神器山。”
“正是!即便要談,那也該是誠意伯李承基親自過來談。”
說這句話的,是左側坐席上一位面白消瘦的男子:“且當初我們決定對冷雨柔動手,就做好了開罪他們家的準備。誠意伯府又如何?別人忌憚他們家,我神器盟又有何懼?”
魏書盟凝目往這位洛陽城的神機樓主白哲理看了過去,眉頭不禁微微一皺。
可此時不止是白哲理,堂中的其余幾人,都流露出哂意。
“我的意思也是不見,我還真不信,那豎子真敢動手。”
“即便刀兵相向又怎樣?將人打殘了,丟到誠意伯府的大門口去,問那位誠意伯,他怎么教的小孩。”
“被區區豎子虛張聲勢的嚇唬一番就受不了了?今日盟主真要見了他,我們神器盟怕是要貽笑大方。”
魏書盟聞言想了想,就也自哂一笑,心想自己大概是被李軒的氣勢給嚇到了。
他魏書盟竟然因一個年輕人的幾句言辭就心驚至此,真是丟人現眼。
此時在神器盟的大門之外,李軒將半闔的眼瞼抬起,看著天色。
一刻的時限已至,可他眼前的朱紅色大門,卻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隨著這聲金屬震蕩產生銳鳴,‘碧血雷雀刀’驀然出鞘,一道宏大無匹的刀氣,將前方的大門,連同那照壁都斬成了齏粉塵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