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輪招標轟轟烈烈開啟了,王流和王志新整天忙碌其中,時間不知不覺進了八月。
這天下午,王流剛進村口,就聽村里人道:“小狂,別回家了,快上四聯村看看去吧,你爸你媽都快跟喜子他們家打起來了。”
“啥?他們怎么又去找張喜子了?”王流當即黑了臉。
“為啥你不知道啊?他們家秀英跟你吹了,你爸媽想找他們要回彩禮,但喜子不給,然后就吵吵起來了唄,村里人好多都去看了,我也就是家里有點活走不開,不然我也去了。”那人笑呵呵的說著,頗有些幸災樂禍。
累死你個王八蛋……
王流暗罵一句,掉轉車頭徑直去了四聯村。
張喜子就是張秀英他爹,他跟張秀英的婚事吹了,之前給的彩禮還在他們家,三千塊錢呢,王守軍可不舍得就這么打水漂,之前已經上門討要過好幾次,但都被擋了回來。
閨女傍上了縣里的大老板,張喜子腰板硬得很,軟硬都不吃,好賴話說盡都不管用,擺明了就是不退錢。
王流勸過幾次,這事不用他們管,這筆帳等以后他去跟張喜子算。
之前已經說好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又去找了他們家。
四聯村就在他們村隔壁,騎車沒幾分鐘就到了。
剛找到張喜子家,就見街門口圍了一幫人,外圈是吃瓜群眾,都津津有味的看著熱鬧。
里圈是王守軍和徐桂英,正跟張喜子和他媳婦李紅梅激烈爭論。
旁邊還有不少人助陣,王流大伯跟三叔,以及他幾個堂兄弟都在,他老子總共才兄弟仨,這是集體出動,家族齊上陣了。
張喜子那邊也不差,親朋好友同樣一大堆,聲勢絲毫不弱。
兩邊劍拔弩張,好在手里都沒拿家伙,不然一言不合,就得上演全武行。
徐桂英指著鼻子怒罵道:“張喜子、李紅梅,你倆別欺人太甚啊,婚事都吹了,彩禮憑啥不給我們退?”
李紅梅雙手掐腰對噴道:“憑啥?你說憑啥?當初我們可是訂過婚的,親朋好友全知道,現在說吹就吹,我們家秀英名聲都被你們家給毀了,以后還怎么嫁人?精神損失費不要錢啊?
你家那小畜生把我家秀英給打成那樣,醫藥費不要錢啊?
就你們給那點彩禮,賠償我們損失都不夠,我們不找你要賠償就夠仁至義盡了,你們還敢來要彩禮,到底是誰欺人太甚?你們還要不要臉了?”
王守軍簡直氣抖冷,見過不要臉的,他真還沒見過倒打一耙,還能這么理直氣壯不要臉的。
周圍吃瓜群眾卻精神奕奕,炒的越兇,他們看的才越帶勁啊。
突然,一道聲音從旁邊悠悠傳來。
“名聲?就張秀英那個搞破鞋的,還有啥名聲?水性楊花的名聲嗎?”
王流擠過人群,看著李紅梅恥笑道:“自己閨女什么德行別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我爸媽一直沒提這茬,是給你家留足了面子,你還倒打一耙,怎么,蹬鼻子上臉,給臉不要臉是吧?”
還有這種事?
吃瓜群眾眼睛一亮,求知欲頓時爆棚,看向張喜子兩口子的眼神逐漸古怪,有的還小聲嘀咕起來。
張喜子像是被踩了尾巴,頓時炸毛道:“放你娘的屁,小兔崽子你少在這里胡說八道,敗壞了我家秀英名聲,小心老子跟你拼命。”
王流嗤笑道:“張秀英的名聲,還需要我敗壞?她一個跟我訂過婚的,在工地上卻勾搭上了包工頭,像個賤人似的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你當大家都看不見?
婚都沒結就跟人住一塊了,自己都不要臉,還怕別人說?”
吃瓜群眾暗自點頭,在尚還保守的農村,張秀英那股妖艷勁,他們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議論聲逐漸偏向了王流,張喜子惱羞成怒,指著王流道:“小畜生,你媽個屁的給老子閉嘴。”
“現在知道丟人現眼了?呵呵,晚了。”
王流冷哼一聲,轉身看向眾人道:“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大家也都在,那今天我就直接把話說開了,大家一起幫忙做個見證,我跟張秀英的婚事,今天正式作廢,那種不知廉恥的女人,娶進家里才是倒了血霉。
也奉勸各位一句,以后誰要是娶了她,小心家門不幸。”
這下輪到張喜子氣抖冷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看向王流的眼里快要噴出火來,恨不得生撕活剝了他。
王守軍出了口惡氣,心里那叫一個暢快。
吃瓜群眾一臉幸災樂禍,這熱鬧看的,過癮。
王流心里冷笑,跟老子比嘴炮,你算是廁所里點燈,找死!
“老娘跟你拼了。”李紅梅氣急敗壞,揮舞著胳膊,張牙舞爪的沖了過來。
“我去你媽的。”王流抬起一腳,直接把她踹翻在地。
動手了,張家人見狀,頓時紛紛擼起袖子就要幫忙。
“都他媽的別動啊,不關你們的事,別跟著摻和,老子連殺人犯都抓著了,惹急了老子,小心再把你們給傷著。”
王流冷冷的掃過眾人,血紅著雙眼一聲爆喝,當即便震住了不少人。
殺人犯的名頭還是很唬人的,王流也擺明了一副拼命的架勢,弄不好還真討不了好,張家人遲疑著沒敢上前。
幫手沒了,王家那邊眾人卻都兇神惡煞擺出了架勢,張喜子就更不敢動手了,只能無能狂吼:“小畜生你給老子等著,這筆帳老子跟你沒完,想要回彩禮,告訴你,門都沒有。”
王流冷聲道:“我等著你,你也給我記住,彩禮先在你這存著,以后我會讓你哭著喊著求著給我退回來。”
……
回去的路上,王流問王守軍:“爸,不是說了這件事你們別管,我會跟他們算賬嗎,今天你跟媽咋又來找他們了?還喊上了大伯和三叔?”
出了口惡氣,本來還挺解氣的王守軍,聞言瞪他一眼道:“你說為啥?小芳的錄取通知書都下來了,學費還沒著落呢。
說要給家里拿錢,可這都多長時間了,你拿回來過一毛錢嗎?我要不再自己想想辦法,小芳的大學還上不上了?”
王流欣喜道:“錄取通知書下來了?本科還是專科?”
“本科。”徐桂英嘆口氣,好好的一件大喜事,可想想還沒著落的學費,她就怎么都高興不起來。
王流卻有些驚喜,果然是本科,看來他的建議還是起作用了啊。
大伯王守仁笑道:“小芳考上了大學,這可是件大喜事啊,恭喜你了老二,你們兩口子算是熬出頭了。”
王守軍悶聲道:“熬出頭還早呢,學費到現在都沒著落,這大學能不能上成還不知道呢。”
“肯定能上,學費你們就別管了,我給小芳拿。”王流大包大攬。
可惜王守軍根本不信,沒好氣道:“指望你,黃花菜都涼了。”
王守仁沉聲道:“上大學是大事,可不能耽誤了,錢不夠我家里還有點,待會回去拿給你應應急。”
三叔王守義跟著道:“我家也還有點,咱們家好不容易才出的一個大學生,就是砸鍋賣鐵也得把她供出來。”
王守軍紅著眼沒說話,他們兄弟三個感情一向很好,不然這次也不能招呼一聲,就跟他一起上張家討說法。
只是之前湊學費時已經跟他們借過一次,親兄弟是不假,但娶了媳婦成了家,那就是兩家人了,這年頭誰家都不富裕,能借一次就夠講兄弟情義了,再借第二次,他怎么都張不開這個嘴。
王流鄭重道:“爸,錢的事真不用你們管了,相信我,三天之內,我一定把錢拿回家。”
王守軍冷哼一聲,只當他在放屁,對他的話,他是一個字都不信了,回都懶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