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景園。
方百順面無表情的躺在躺椅上,神色陰郁。
自從發家之后,他就對自己的健康問題很上心,有了錢,他也得能有個好身體享受才行。
平時一直有在堅持運動,游泳、高爾夫,時不時還去爬個山、跑跑步,身體鍛煉的不錯,一向很健康,但就是有個高血壓的老毛病。
平常還好,但是一旦碰上點什么糟心事,血壓就會升高。
尤其這回偷雞不成蝕把米,本來還想著能一舉掐死王流,他還勝券在握的在背后推波助瀾添了把力,沒想到最后卻是給王流做了嫁衣。
他都不敢去想,每次一想起來,血壓就蹭蹭的往上漲,壓都壓不住。
已經兩天了,高壓還在170、180,吃藥都降不下來,可見這次他有多惱火了。
何新勝匆匆找了過來,看著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的方百順,小心匯報道:
“方總,查到了。”
方百順依舊閉著眼,也沒說話,像是睡著了般默不作聲。
不過何新勝清楚的看到他嘴角隱約抽搐了下,當即心下了然,他聽著呢,沒有睡著,于是繼續道:
“宏興的錢,據說是王流拿他另一家產業,天盛網絡的股份在銀行抵押貸款貸來的,一共貸了六個億,全部被他注資進了宏興,還的那筆錢就是這么來的。”
“天盛網絡……”方百順睜開了眼,王流的底細他多少了解過,知道他是有這么一家公司,只是當時天盛才剛起步,他的精力也一直都放在房地產上,對其它行業不太上心,后續就沒怎么關注,卻不曾想……
“他么的它這么值錢了嗎?一貸就能貸六個億?”
何新勝一臉羨慕嫉妒恨道:“誰說不是呢,一家才成立兩年的小公司,估值據說都過百億了,這次貸款抵押的還不是全部股份,聽說只用了8,就把六個億貸了下來。
也不知道銀行在想什么,才8的股份,憑什么就值六個億了。”
暴擊!
方百順聞言騰的一下坐起了身,半錯愕半氣憤道:“多少?過百億?它一家才剛成立沒多久的公司,憑什么就值百億了?”
想他扎根房地產,一直勤勤懇懇、嘔心瀝血、勾心斗角十多年,也不過才把百順集團做到八十多億的市值。
之前他也一直以此引以為傲的,結果到頭來,還沒有一個成立才兩年的公司價值高?
它憑什么?
方百順憤憤不平的想著,腦袋里突然傳來一陣陣眩暈,不用想他也知道,準是血壓又升高了。
趕忙掏出降壓藥,也沒喝水,干吞了兩顆,又強迫自己放平心態,這才有所緩和。
看著方百順怒不可遏的表情,何新勝縮了縮脖子,小心道:“據說是因為天盛主營的游戲業務盈利效果驚人,每個月的毛利就有一億多,就連隨便做的一款偷菜的小游戲,剛做出來大半年,每個月的盈利就已經達到上千萬了。
玩的人不計其數,就連我們公司都有人在玩,還是上班的時候偷玩,我都發現好幾次了。
聽說還有老師、醫生,不上課、不看病也要玩。
推出來的幾款游戲全部火的一塌糊涂,所以估值才會這么高。”
“游戲業務……這么火的嗎?”方百順眉頭一皺,突然心里一動,沉聲道:“你去找找那個叫丁什么的記者,讓他再寫篇報道。
不上課、不看病、不工作也要玩游戲,這么下去還不亂了套了?
讓他抓住這點,給我好好抨擊一下天盛。”
有沒有用他不知道,但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有棗沒棗,先打上一桿子再說。
不然在宏興已經把業務開拓到全省的情況下,再讓王流手握這么大一顆搖錢樹,那他以后要面對的處境可就不是嚴峻那么簡單了,而是很有可能得被王流全方位壓制啊。
一只手有錢,一只手又開拓出了市場,這以后誰還能干的過他?
必須得給他找點麻煩,遏制一下天盛的發展,打擊一下他的搖錢樹。
退一步講,就算唾沫星子淹不死他,哪怕能惡心一下他,給他出口氣也好啊。
“是,我回頭就去聯系他。”何新勝沒敢猶豫,一口答應下來。
宏興。
辦公室里。
王流再次簽署完一份合同,起身握手道:“劉總,合作愉快。”
宏興廣場推廣到了全省,搭上這趟車就能直接把業務鋪開到全省,看出這一點的不只有施榮樂。
宏興廣場的其它合作伙伴,以及多家慕名而來的品牌商也都看的出來,這兩天陸續有人找上門,主動來跟王流談合作。
劉向東就是其中之一,聞言跟著起身,笑著握手道:“合作愉快,合同簽了,接下來我可就等著王總盡快把項目建下來,把店鋪順利交付了。”
王流保證道:“劉總放心,我們一定抓緊時間,爭取把店鋪盡快交付。”
劉向東心滿意足的笑了笑,合作談完沒再多待,又閑聊幾句,便告辭走了。
王流熱情的把他送出了門,反身剛回到座位旁,還沒等坐下,黎向濤突然匆匆找了過來。
王流看的眉頭一皺:“怎么了,這么著急?”
黎向濤遞上張報紙,黑著臉道:“您自己看看吧。”
王流接過報紙,低頭翻看,入眼就是一行碩大標題:“偷菜上癮”現象頻發,無腦游戲意義何在?
王流眼神一緊,光看標題他就能猜到,這篇準不是什么好報道啊。
果然。
接著往下看,老板抱怨員工“上班偷懶玩游戲”,夫妻互相指責對方“玩物喪志不顧家”,病人痛斥醫生“毫無操守沒底線”……
正文里一樁樁、一件件,歷數了開心農場火爆以來,出現過的各種亂象,最后發出靈魂拷問:似這等既無助于智力開發,也不能幫住啟迪思維邏輯,簡單到近乎無腦的低劣游戲,存在有何意義?
通篇看下來,王流都忍不住有點心虛了,感覺自己好像犯了什么十惡不赦的重罪一樣。
目光最后落在了落款上:丁兆文……
王流看的眉毛一挑,上次揭露宏興的那篇報道他也看過,如果沒記錯的,好像也是這個丁兆文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