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真人?
旁邊門窗及門墻后,頓時探出一顆顆腦袋,好奇張望,議論不斷。
“鎮國真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不對啊,此人怎么更像妖魔?”
“呸,你懂什么,不長的兇狠些,怎能鎮的住那些邪祟,聽說京城的國師還長得三頭六臂,青面獠牙呢…”
百姓就是這樣,剛剛嚇個半死,欽天監來了卻又忍不住好奇圍觀。
鎮國真人很少在凡人之前露面,民間傳的什么亂七八糟都有。
張奎無語搖頭,抓了抓肥虎頭上的短毛說道:“我非鎮國真人,這是一長輩信物,只是證明在下不是壞人。”
他扔過去的,是華衍老道的令牌,見此物如鎮國真人親臨,每次都要解釋,麻煩得很。
那女子聞言松了口氣,
“原來如此,我就說,這明明是玉華真人的牌子…”
隨即,她不知想起什么,臉色一變,眼中亮起神彩,
“閣下可是張奎,張道長?”
張奎一愣,“你知道我?”
“真是…”
女子好奇地上下打量他,“邸報上說了,青州妖亂,道長以開光之境連斬數名辟谷境老妖,此事已經傳遍了整個欽天監。”
張奎淡然一笑,“僥幸而已,不知在下可否進城?”
“當然…”
女子揮手命令收兵,隨后帶著兩人走過來拱手問道:“不知道長來本城何事?”
“還未請教…”
“本官昌運欽天監都尉赫連薇。”
“路徑此地,來吃頓便飯而已…”
張奎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大乾朝女子為官者甚少,更何論危險的欽天監。
這赫連薇高挑嬌媚,也算是一等一的佳人,怎么會干這差事…
赫連薇爽朗一笑,
“原來如此,昌運城到是有不少特色,只是道長坐騎威猛,恐愚民煩擾,不如本官做個向導如何?”
話雖說的好聽,但無論她還是兩名手下,左手都死死抓著腰間劍鞘。
張奎啞然失笑,“也好。”
……
前世水滸傳中有牛二號稱凈街虎,幾人一進城,卻當真是靜了街。
盡管有城衛通知,又有欽天監的人跟隨,但百姓看到那六七米長,快兩米高的兇惡妖虎,還是嚇得四處躲藏。
肥虎感覺有趣,故意露出冰冷的黃瞳,眼中還燃起了幽藍火焰。
但緊接著,腦袋就又吃了張奎一拳,老老實實地夾起尾巴走路。
漸漸地,有膽大之人尾隨看虎,街上才漸漸恢復些生氣。
張奎也不在意,沿街看見沒吃過得就買,什么炸糕果子的塞了一嘴,碰到感興趣的,還和老板討教做法。
赫連薇在一旁看得有趣,她家學淵源,修道之士見過不少,像張奎這種毫不講究接地氣的,還是第一個。
來到一處古舊二層小樓前,赫連薇笑著介紹道:“張道長,這就是本城最有名的鹿肉湯老店,呃…平時總是人滿為患。”
店老板戰戰兢兢站在門外點頭哈腰,一臉苦笑,看到張奎領著妖虎直奔這里而來,客人早跑光了。
“老板叨擾了。”
張奎哈哈一笑,“莫怕,給我這坐騎也來一份,要大點兒的家伙。”
“是是,客人稍等…”
老板連忙跑進后廚,沒一會兒除了張奎幾人,還給肥虎端來了一口大鐵鍋,湯白肉紅嫩,灑了蔥花粉條香氣撲鼻。
肥虎低頭吃了一口,頓時愣住,
“怎么…如此好吃?”
說完,立刻狼吞虎咽,沒一會兒就連鍋底都舔得滋啦亂響。
張奎哈哈一笑,拋出一錠金子,“老板,盡管上,今日叫這癡貨曉得什么叫人間煙火美味。”
“好勒!”
老板握著金子,頓時忘了害怕,指揮伙計一鍋鍋地上,連帶張奎,竟然將店內所有湯肉一掃而空。
肥虎猶不滿足,舔著嘴巴一臉討好,“道爺,俺肥虎到今日才曉得跟著你得好處,我聞著前面有家也挺香。”
張奎哈哈一笑,
“你這癡貨,放心,今日管夠。”
說著,領肥虎大步出了店門。
老板在后面笑瞇瞇地彎腰送行,心中已經轉了百千個念頭,決定明天就掛個招牌:老劉家鹿肉湯,妖怪吃了也說好!
幾人剛走出沒多遠,卻見一蓬頭垢面的乞丐蹦跳著來到肥虎面前,拍手點頭如小孩一般唱道:
“煙護煙,煙上天,紅羅裙,系半邊,誰家女兒立門前?
繡鞋兒尖對尖,與我做姻緣…”
唱罷后,竟然探頭親了肥虎一口。
肥虎驚了,連忙退后幾步,往地上連啐幾口,“呸呸呸,臭死俺了!”
赫連薇也是一愣神,連忙上前將乞丐拉過一旁,護在身后,一臉地抱歉:
“道長,這是無心,請莫計較。”
張奎有些詫異,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官員肯為乞丐出頭,頓時對眼前女子好感大增。
“哈哈,無妨,肥虎不是小氣的。”
赫連薇松了口氣,連忙命令屬下,“快,把李君拉走。”
張奎眼神微動,卻是自己想差了,“怎么,你認識這個乞丐?”
赫連薇搖頭嘆息,“三年前的一個案子,卻是個可憐之人。”
“這李君原本是運河邊一普通漁夫,有日救上一女子,帶回家中悉心照顧,兩人互生情愫,結為夫妻。”
“婚后日子越過越好,但李君那老母卻不是良善之人,察覺到女子一些異常,就跑去附近崇明寺找和尚降妖。”
“原本只是毒婦想給兒媳添堵,卻沒想到真是個蚌女,更沒到的是,這妖物竟然是真想跟李君過日子,還懷了孕。”
“結果,蚌女被和尚打死,李君發了瘋,他那老母也詭異地上吊自殺…”
說到這兒,赫連薇忍不住搖頭。
原來是這樣…
張奎想起那磕頭的老婦,也是微微搖頭,要是他碰到這種事,估計也就放了不再搭理。
就在這時,只見一欽天監軍士急匆匆跑來,抱拳肅穆道:“都尉,外面運河上出了怪事,竟突然結了冰。”
赫連薇皺眉,
“天寒地凍,結冰有什么稀奇!”
“大人…”
那軍士連忙回道:“是在數息之間,整個運河都結了冰!”
“什么?!”
赫連薇一愣,連忙向碼頭跑去。
張奎皺眉,也坐上虎背跟在后面。
來到碼頭,只見密密麻麻擠了很多人,大河之上,竟然全是厚厚的堅冰,所有船只被凍在原地,動彈不得。
老船工看到后,連忙跑了過來,“真人,剛才河面突然結冰,我們的船走不了了。”
張奎點頭沒有說話。
此事明顯不是自然形成,莫非有邪祟作亂?
可要想這么短時間凍住整片運河,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就在這時,天空忽然紛紛揚揚下起了鵝毛大雪,北風起卷,周圍空氣頓時變得寒冷無比。
忽然,張奎若有所感抬頭,頓時瞳孔收縮。
天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鉛云密布。
在洞幽術眼中,云層間隱隱約約有巨大的黑影,長長的觸手穿破云層緩緩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