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老妖巡河,旱魃肆虐
張奎猶記得那稷廟壁畫。
三頭六臂的變異旱魃,翻江倒海的黑龍,雖不似蝗魔屬于“災獸”,但也是到處肆虐。
此二魔被剝皮拆骨,打造成器具鎮壓,卻沒想到最終異變成魔器。
兩位國師帶著鎮國神器親自出馬,搗碎了龍骨戲臺,但旱魃神像卻逃出個腦袋。
沒想到,如今跑來了這里。
“哼,一個腦袋還敢作祟!”
張奎不知這玩意兒怎么找上自己,但聞風而逃,顯然實力大損,正好趁機鏟除。
月華如霜,涼風習習。
張奎站立墻頭,瞳孔微微發亮。
通幽術視線下,遠處一棵老槐上,旱魃神像那詭異的邪氣氤氳不散。
借著這絲殘留邪氣,張奎立刻施展取月術,月光如水,漸漸顯現出影象:
幽暗密林中,一個身影四肢并用,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在樹木間穿梭。
明明是頭銀背老猿的軀體,卻長著旱魃神像的腦袋,喜、怒、色欲三張面孔不斷變換。
還有這能耐…
張奎臉色微變,當即變換法訣,查看圖像地形。
“癡貨,不要亂跑!”
話音未落,張奎身上已黑煙四散消失,轉眼操控著冥土石棺于地下飛速追擊。
看著張奎消失,肥虎抖了抖腦袋跳回院中,滿臉地不爽,“真是的,難道俺肥虎還頂不上一口棺材”
張奎當然不知肥虎抱怨,操控冥土石棺飛速穿梭,地面上,山林急速后退,很快發現了旱魃神像影子。
劍鳴如龍吟。
張奎忽然沖出地面,陸離劍一道金光飛射而出,沿途樹木枝椏瞬間碎裂。
他可沒忘記這旱魃神像有多堅硬,直接出手,就是照著那老猿身軀而去。
旱魃神像半空中如風箏般靈活轉身,正面換成怒臉,猛然張開獠牙大嘴。
“嗬——呀!”
伴著干澀刺耳的聲音,肉眼可見的波紋噴射而出,空氣似乎都泛起波瀾。
“好大的嗓門兒!”
張奎冷笑一聲,身形頓時如被拉扯般斜斜避過,同時劍指一揮,陸離劍光一分為三,刁鉆地繞圈穿刺。
血沫飛濺,旱魃神像速度很快,但躲過了兩劍,卻沒躲過第三劍,一條手臂連同半個肩膀被攪成血沫。
同時,張奎腳尖點滴,飛身而起。
天地瞬間變色,明月無蹤,黑色華蓋遮天蔽日,天上地下無數扭曲的黑影。
原來他看了一下距離,瞬間用“長生”的領域空間將旱魃神像困在其中。
但讓張奎郁悶的是,根本困不住。
這玩意兒就算殘損也是魔器,一頭就栽了個窟窿沖了出去。
還沒等張奎動手,旱魃神像就迅速變換笑臉,“嘻嘻嘻”的詭異聲音響起。
血霧四濺,老猿無頭尸體摔倒在地,而旱魃神像頭顱已消失無蹤。
看著那老猿死尸,張奎眉頭一皺,怪不得能從國師手中逃脫,這魔器竟有如此之多詭異秘法。
不過,老猿尸身上,仍有殘留邪氣,張奎再次用出取月術探查,隨后一股黑煙消失…
明月大河,微波蕩漾,水光粼粼。
鵝卵石河灘上,一股黑煙過后,張黑著臉左顧右看,滿眼兇光。
這旱魃神像僅剩個腦袋還溜得如此之快啊,張奎追著追著又不知跑到哪里,憋了一肚子氣。
面前這條大河挺寬,卻非南北運河水網,而是從瀾州群山之間奔涌而出。
難道鉆進了水里
張奎眉頭一皺,正準備入水,卻猛然抬頭看向遠處,隨后想也不想,一股黑煙散去,操控冥土石棺進入地下。
河面上,
悠長古老的螺號聲響起。
忽然狂風大作,水浪波濤洶涌。
隱約間,似乎有千萬人正在慘叫…
緊接著,一座龐然大物出現。
這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木筏,每根木頭都有三四米粗,上百米長,布滿了水草和貝殼。
木筏之上,是個五六米高的石座。
一只四米多高的巨大蛤蟆坐在上面,身著腐爛官袍,托著腮幫子似在熟睡,渾身散發著黑鐵般的金屬光澤。
圍繞著那蛤蟆身邊,是密密麻麻的水妖和夜叉,有人敲鑼,有人吹號。
熱熱鬧鬧,亂七八糟。
滲人的是木筏之下,無數水鬼如蟻群般涌動前行,一個個臉色慘白,面孔扭曲,發出痛苦的慘叫。
地底的張奎瞳孔一縮。
這蛤蟆妖物看似一般,但給他的威脅,卻僅比那將軍墓的后將軍差一線。
又一個大乘境的妖物!
而且看樣子是修的拜月法,有人形,卻保持著妖物體態。
毫無疑問,
是瀾江水府妖王巡河。
張奎不禁暗叫倒霉。
撞到邪祟禁地倒無所謂,石人冢、將軍墓、靖江水府,他已經見的不少。
但今夜若是讓那旱魃神像逃了,再想找到,卻是千難萬難。
除非境界再高一些,學會那些玄之又玄的星術射覆之術,進行推算推演。
老妖巡河,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很快,河面上又恢復平靜。
一陣黑煙過后,張奎再次出現,兩眼幽光閃爍,四處打量,隨即皺眉微微搖頭。
群妖過境,河面被弄得陰氣四散,氣息雜亂無比,哪還能找得到…
天色微亮,遍地青草沾滿露水。
瀾州欽天監都尉元空率領這一幫黑衣玄衛策馬而來,停在了老院門外。
他剛準備敲門,張奎就穿戴整齊,大步走了出來,“元都尉,我有要事與你說。”
兩大國師勃州搗毀魔器并非機密,欽天監邸報上就有,張奎也不避諱,將昨晚事情講了一遍。
元空聽得頭皮發麻,
“那鬼東西怎跑到了瀾州”
他不禁心中叫苦,這張真人雖然面相兇惡、煞氣沖天,但幾日相處下來卻令他敬佩不已。
可連這位都沒辦法,那閉門躲災的楊真人,又哪能應付得了。
“莫要擔心。”
張奎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幾日派出斥候仔細搜索,若是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元空大喜,“謝張真人!”
隨后,他猶豫一下,又拱手說道:
“張真人,卑職從小長大的廟宇就在山上,公務繁忙,今年還未探望,可否讓其他人陪您先走,卑職隨后就到。”
張奎看出了元空的心思,哈哈一笑,“不忘本是好事,去吧,路上小心。”
目送張奎一群人的身影迅速遠去,元空立刻轉身往山上而去。
山道艱難,松柏云霧繚繞。
曲曲彎彎繞了好久,一座深山古剎出現在眼前,誦經聲不斷回蕩。
元空松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
石坊寺是瀾州的修行門派,佛家自然也有降魔神通,元空從小苦練,方才成就今日的欽天監都尉。
門口的小沙彌一臉大喜,
“師傅,元空師兄回來了!”
這一聊就是大半天,在山間夕陽僅剩余暉時,元空起身告辭離開。
主持老和尚微笑囑咐道:
“世事多舛,你雖入世,但也是我石坊寺俗家弟子,萬事當以慈悲為懷。”
“謹遵師傅教誨。”
元空恭敬行禮后,轉身離去。
小沙彌笑著關上了寺門。
可剛過一會兒,大門突然咚的一聲,小沙彌連忙跑去開門,“師兄可是忘了東西…”
小沙彌愣住了,
一個笑臉詭異的漂浮在空中…
天亮后,石坊寺已是一片死寂。
十幾名和尚組成的血肉尸山上,旱魃神像的眼睛發出紅光,漸漸被尸山包裹。
很快,尸體血液迅速變干硬化,結成了一個蠟質外殼,隱隱從里面傳來誦經聲,語調古怪,不似中州語言。
同時,地面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枯皸裂,就像被太陽曝曬了數月。
而地下,蝗蟲卵變得異常活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