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稟穢氣而生,食人血肉。
這種辟谷境級別的尸妖,若是要快速療傷,可想而知會造成多大混亂。
蘆城近半數百姓,怕是都活不了。
張奎嘴唇緊抿,眉宇間透出一股兇悍,嘩的一聲從水中躍出,反手抽出陸離劍,如離弦之箭射出,緊追在后。
這老妖化作的黑煙速度極快,但在短距離之內,張奎的躍巖術卻更加迅捷,在距離蘆城千米之外終于追上。
張奎毫不猶豫,斬妖術寒煞纏繞陸離劍,從后面一劈而下。
按理說,即使張奎還處于隱身狀態,但在攻擊顯形前的那一剎那,根本瞞不過辟谷境。
但血尸王一番惡戰后,嗜血本能早已壓過理智,前方蘆城的血氣,就像美味散發出的芬香,所以根本沒注意。
鏘!
張奎結結實實砍中,將血尸王打了出來,失去平衡在地上滾了幾圈。
血尸王瞬間直挺挺飛起,兩眼冒著血光,對張奎露出獠牙嘶吼,口水滴答而落。
“好硬的皮!”
張奎也是吃了一驚。
陸離劍砍在這尸妖身上,雖說火星四濺,但只劃出一道淺痕,連防都沒破。
無往不利的斬妖術第一次失效。
來不及琢磨,一股腥風迎面撲來,張奎面前頓時出現那張野獸般猙獰,皮甲層層疊疊的恐怖面孔。
血尸王雙爪探出,又長又尖利的指甲竟然呈血紅色,散發著金屬般的光澤,對著張奎一把抓去。
張奎仰面傾斜,足尖連點,身形閃電般后退,險之又險避過。
血尸王被咬掉半只腳,速度明顯慢了一截,怎么也追不到,氣的幾近發狂。
但張奎同樣也不好受。
這血尸王周身有股陰寒氣場,張奎只覺渾身氣血逆亂,仿佛要離體而出,兩眼充血,太陽穴碰碰作響。
“生光術!”
張奎捏起法訣,身形一個旋轉發出金光,這種氣血奔涌的感覺立刻消失,躲閃的更加從容。
這種力場果然是種攻擊,護體金光持續發亮,卻終究擋了下來。
血尸王明顯一愣,停下身形。
他冰冷地看了一眼張奎,竟不再理會,轉身繼續往蘆城方向撲去。
“想得美!”
張奎冷哼一聲,提劍而上,繞著血尸王邊打邊閃。
叮叮叮…
劍光如雨,在黑夜中劈出一道道火花,煞是好看。
但張奎的心卻沉了下來。
盡管劍痕密布,卻根本破不了防,血尸王更是不管不顧,蒙頭向前沖。
原來,血尸王身上鱗甲,乃日復一日死皮堆積而成,時刻陰氣淬煉,品質比張奎的寒陰罡煞還高,兼屬性相同,斬妖術自然作用不顯。
若要破防,要么提升斬妖術,要么換更高品質罡煞,可惜現在都難以做到。
張奎眉頭一皺,迅速咬破中指,在劍刃上畫了一道破邪符。
一道金光閃過,在破邪符箓和斬妖術的雙重作用下,終于刺入血尸王體內,濺出一股黑血。
嗤嗤…黑血腐蝕了大片草地。
吼!
血尸王怒吼一聲,周圍黑霧繚繞,頓時出現一顆顆幽綠磷火,旋轉著射向張奎。
“老妖,這招對我沒用!”
張奎哈哈一笑,大黑傘張開,頓時黑霧彌漫,將磷火和血尸王一股腦裹了進來。
黑霧在原地翻騰奔涌。
沒一會兒,黑霧突然被破開一道口子,血尸王有些狼狽地竄了出來。
他的身上多了幾道口子,雖不致命,并且傷口還在迅速收縮愈合,但連番激戰損傷之下,身形已經有些踉蹌。
黑霧回縮,張奎露出身形收起了大黑傘。
他的臉色有些不好。
就像在客棧時,尹太監的古器落魂鈴會碎裂,大黑傘也有承受限度。
此時已經有些受損,若是黑霧空間一直被破開,怕是也會碎裂。
好在血尸王今日耗損嚴重,那種滿天磷火攻擊也沒有再使出。
“快,幫道長御敵!”
遠處突然傳來喊聲。
原來他兩一路糾纏,竟不知不覺已經到了蘆城城墻下。
城墻上的陳都尉看到血尸王的樣子頓時毛骨悚然,急忙指揮人抬起了一架巨大的床弩。
這玩意兒明顯是欽天監制式符文弩的放大版,那巨大的箭頭不知是用何種妖物骨骼制成,寒光閃閃,彌漫著一股煞氣。
“我來!”
陳都尉大吼一聲,親自操控床弩,瞄準后一腳踢開扳機。
嗡!
一米長的弩箭瞬間射出。
這玩意兒名叫“血煞誅邪箭”,是京城造作監得意之作,采用辟谷境老妖的骨骸制作而成。
根據那位老監正的話,別說普通妖物,就是辟谷境老妖挨個七八下,都得身死道消。
但問題就在這兒,這玩意兒歸根到底還是弩,操控的也是普通人,哪能逮的住那些老妖,因此威懾大于實用。
血尸王自然也不懼,感受到威脅就要閃身躲開。
然而,數米外的張奎卻伸手一指。
“定!”
血尸王渾身一僵。
張奎也只是順手嘗試,卻沒想到能一次成功,頓時一樂。
盡管血尸王瞬間掙脫,卻也只來得及雙手護頭。
轟!
弩箭碎裂,血尸王被轟出十幾米遠,在地上滾了幾圈,土石迸裂,拖出長長的痕跡。
再起身,兩臂已經是鱗甲破碎,露出了黑色的腐肉和森森白骨。
“好,再來!”
張奎大喜,高喊一聲后阻住血尸王去路,準備用定身術耗死這老妖,并且隨時補刀。
城墻上的陳都尉也沒想到能一擊建功,欣喜之下連忙令人填裝弩箭。
誰知,這血尸王嘶嚎一聲后,竟然身形一轉,化作滾滾黑煙消失。
張奎明顯能感覺到,一股陰寒冰冷的氣息從地下急速閃過,向著郊外荒山而去。
“土遁!”
張奎又驚又怒,沒想到這老妖還有這一手,連忙追了上去。
地煞七十二術中并無土遁克制手段,倒是可以同樣土遁進行追擊。
所以那土行孫精通這招后,就能在西岐大軍中來去自如。
到是天罡三十六法中有一招“指地成鋼”,完全克制所有土遁和地形術,就是懼留孫用的那招,張奎暫時還學不了。
若是讓這老妖逃脫,必定會為了療傷搞的生靈涂炭。
就在這時,兩匹駿馬正好從對面奔來,一匹馬上是葉飛,另一匹馬上,則是一身穿白衣,頭發隨意披散的英俊年輕人。
只見那年輕人劍眉一豎,
“有妖氣!”
話音未落,就從馬上縱躍而起,半空中取出身后長弓,一個瀟灑的轉身搭弓拉箭,“著!”
一道金光射入地下,正好截住血尸王的氣息,緊接著地面轟然炸裂。
滿天泥土中,血尸王伴著濃濃黑煙撲向那年輕人。
“小心!”
張奎連忙提醒。
但這年輕人卻一點兒也不慌,反手接過從背后飛出的一柄長劍,捏了個劍訣。
頓時,劍光炸裂,數十道森然劍氣疾風暴雨般斬向血尸王。
年輕人只是開光期,但手中劍卻非同凡物,血尸王身上頓時裂開數道口子。
轟!
血尸王早已瘋狂,頂著劍氣而上,雙爪猛然探出。
年輕人只來得及用劍一擋,就口噴鮮血被轟飛出去。
血尸王一聲嘶吼,頓時向旁邊的葉飛撲去。
葉飛不是個膽小的,但卻突然渾身氣血翻涌,頭重腳輕,酸軟無力,只能驚恐地看著血尸王迎面撲來。
好在張奎已經閃身追來,半空收起陸離劍,雙臂罡煞纏繞,哼的一聲擤氣,使出了久違的八級崩。
轟!
血尸王打著旋飛了出去。
張奎則連忙抖抖雙臂,感覺像打在了一根鐵柱子上,骨頭都在痛。
“道友接劍!”
伴隨著遠處年輕人一聲呼喊,一柄劍向著張奎直飛而來。
張奎順手接住,只覺手中寶劍如活物一般嗡嗡震動,一股兇煞之氣直撲天靈蓋。
“好劍!”
張奎大喜,來不及細看,一個閃身已出現在血尸王眼前。
“分身術!”
血尸王雙眼一花,只來得及抓爆張奎分身,但真身已經從他側面一閃而過。
月光下,一個猙獰的頭顱瞬間飛起,血尸王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張奎吃驚地看著手中長劍,此劍之兇悍凌厲,血尸王的鱗甲根本擋不住,真靈竟也被瞬間滅殺。
嗡嗡嗡!
手中兇劍猛然震動,竟自己脫手而出,飛入那年輕人背后木匣中。
張奎眼神微凝,
“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