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氣壓制之下,他神通消失,也就比普通人強一點...因為不動菩提的緣故,防御要強的多。
可以多挨幾槍!
鄧祖心中想著,眼神一定,認真了起來。
雖然神通消失,但是他五感的提升卻沒被完全壓制,耳朵微動,周圍情況通過聲音在腦中構建出了一方完整的畫面,眼睛盯著對面的敵人,噌的一聲,拔出了腰側的長刀。
柳軍之中分為刀兵,槍兵,少有使劍的。
他所在的火營,分屬刀兵,故而分配給他的也是一把刀。
腳步靈動,身法輕快,雖然失去了神通,刀隨身走,身隨心動。
在靠著聲音,目光收集到的環境之中,每一步落下,都是一個點,大刀揮舞,刀刃向著空中砍去。
明明前面還無人,隨著他腳步一轉,自有敵人沖了上來,將咽喉,眉心,心臟等位置,送上來。
噗嗤一聲,就沒了聲息。
敏銳的五感,冷靜的心思,就是沒了神通,在這戰場之上,他同樣是如魚得水,甚至逐漸的有些享受。
手中動作,腳下動作,逐漸的更順暢了起來。
“我是不是有什么癖好啊!”
殺戮片刻,鄧祖隨手一刀抹掉了沖上來的士兵,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夢畢竟是夢,在夢中世界他確實殺過不少人,可在現實中,他這還是第一次殺人。
他原本以為,第一次殺人,他就算是不嘔吐不止,至少也不會那么自在。
可現在,偏偏他就很是自在。
甚至,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這可是一條條的人命啊!”
“我是不是太冷血了?”
“為什么...我會一點不好的感覺都沒有?”
他有些慌,這畢竟不是屠雞宰鴨,這可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
他們之間本也沒有仇恨,沒有仇怨,就這么死在了他手中?
“我知道這是戰場,戰場之上不講恩怨,不講對錯,只講勝負。”
“我也知道,我既然參了軍,站在了春國的陣營,就該為春國出力。”
“我現在是春國的一個兵,秋國來犯,我該當殺敵。”
“他們是春國的敵人,我現在是春國的人,那么,他們也就是我的敵人。”
“照理說,我殺他們是對的。”
“他們死在我手中,也不會怨我。”
“可是...這樣真的對嗎?”
鄧祖心中百感交集,手中的動作卻沒停。
他的理智告訴他,他現在的情況不太對,似乎有種殺人狂魔的意思。
但是,這里是戰場,雖然心中是這樣想的,手中的動作卻不能停。
不停,死的是別人,停了,死的就是他自己。
“呵...在別人和自己的性命之間,我終究還是選擇了自己。”
鄧祖心中自嘲,眼中出現了一抹陰郁。
他不后悔上了這個戰場,也不后悔殺了這些人,他只是有些想不通,自己現在的行為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他也只得,現在的自己有些矯情。
可有些東西,確實不是能由自己控制的。
他畢竟是第一次上戰場,能適應就不錯了,很多東西,一時想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他也知道這一點,但是,這并不妨礙他糾結,思索。
他不是殺人狂魔,也沒有每天都要殺人的癮。
他手中動作不停,不斷的殺著對面的人,可他的心中卻并沒有快感。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機器人一般,機械的坐著某些事情。
雖然這事情很瘋狂,很殘忍。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停。
“我是修士,我是來這里修煉的。”
“借了春國的場,也就相當于承了他們的因。”
“故而,我幫他們殺敵,這無可厚非。”
“可是,那些被我所殺之人,于我又有何罪?”
“我殺了他們,他們難道真的不冤?”
隨著他心中的思緒凝結,在他的身上,逐漸的出現了一絲絲的黑氣。
這是心情郁結,思緒不通所產生的郁氣。
“怎么忽然好...糾結?”
距離鄧祖不遠處的王大狗,干脆利落的動作忽然慢了下來,雙眼看著手中的刀:“我是該用刺呢?還是砍?”
對面迎來一個面目猙獰的士兵,手持長槍,對著王大狗沖來,一槍對著他的心臟而去。
槍尖都到了胸口,他還在糾結,眼中瞳孔急速縮小,也發現了自己所面臨的危險,但眼睛余光依舊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尖:“危險,快躲...這一步,我是該邁左腳?還是右腳?”
“躲的話,我是該往那邊躲?”
“左邊?右邊?”
王大狗感覺此時的自己就快要分裂了,腦中似乎有兩個自己。
一個在糾結現在自己該邁那條腿,一個在瘋狂的大喊:“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想這些?快躲啊!”
“再不躲,就沒時間了,來不及了!”
槍尖寒芒閃動,一瞬就要刺穿糾結的王大狗。
眼看他就要喪命于這一槍之下,一道身影忽然出現,隨之一道秋水一般的寒光閃過,手持長槍的士兵被一刀削掉了腦袋,又一只手,隨手將槍尖壓下。
王大狗迷茫的看著鄧祖:“兄弟...”
鄧祖皺著眉頭,怒斥一句:“都什么時候了,怎么還在發呆?”
“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念頭,現在,都先活下來再說。”
他剛剛還在思索自己的問題,忽然就發現了王大狗的異樣,眼看的他將要被刺死,連忙跑了過來,救了他一命。
“不要忘了,你妻子,孩子都還在家里等著你呢!”
怒斥一聲之后,他也不看王大狗的表現,轉身向著旁邊的那些戰友而去。
不止是王大狗,牛二,老牛,石頭.,小嚴,大林,這些人也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都在同時發起了呆。
“這都什么時候了,怎么會這樣?”
好在他們離的不算遠,鄧祖皺著眉頭,加快腳步,手中大刀揮舞,險之又險的將眾人救了下來。
“都是在戰場之上戰了這么久的老兵了,照理說,不應該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啊!”
救下了眾人之后,看著眾人恍惚之下,繼續戰斗,鄧祖的眉頭皺的緊緊的:“怎么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
王大狗等人的情況,依舊如此,戰斗之中時不時的恍惚,手中,腳上的動作,不知不覺就慢了一拍。
鄧祖放下了殺敵的念頭,轉而變為了保姆,看著眾人,也不在呵斥眾人,只是在眾人快出事的時候,出手幫一下,救一下之后,就沒再動作。
他感覺,眾人現在的異樣,似乎和自己有關。
王大狗等人都是老兵,以前肯定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問題,否則,他們活不到現在。
而現在,他們偏偏出現了這樣的問題...應該是和他有關。
畢竟,之前和現在,只是多了一個他。
“是因為...我?”看著看著,鄧祖眼神一凝。
發現了自己身上的黑氣,繼而再看王大狗等人,頓時就發現了不同。
在眾人的身上,不斷有殺伐之氣沖刷,讓的他們的體質在緩慢的增強。
而他自己因為在戰場之上,殺伐之氣濃郁,活躍,不斷的吞噬殺伐之氣入體,自身所形成的場域一直都存在,也都護住了王大狗等人,因此,讓的他們在被動的承受殺伐之氣的沖刷。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因為他們承受了他場域的保護,因此,他心中的郁結,通過場域影響到了眾人。
這點郁結,放在他的身上,沒有問題,并沒有影響到什么,他動作都不曾慢下半分。
但是,放在王大狗等人身上,哪怕只是余威影響,也使得他們思維混亂,進而動作慢了一拍。
這在戰場上,可是要命的。
“嘶”發現了問題之后,鄧祖倒吸一口涼氣。
還好他發現的早,救下了眾人,使得他們沒有能夠因此而喪命,否則他會很愧疚的。
當然,這也是眾人承了他的場域,得了因果,故而才有此一劫。
殺伐之氣的效果,對于這些普通人來說,還是太強。
得了這么大的好處,自然不會沒有反應,這一劫就應在這里。
若是鄧祖沒有反應過來,他們大多數人都會死在這一劫之中,活下來的才算是渡過了這一劫,才有資格跟隨鄧祖修煉。
這也算是一飲一成,自有天定。
按這個理來說,王大狗等人活下來或者死去,都不算鄧祖的問題,都怪不在他的身上。
但是,他自己會愧疚。
所以,這發現的早,救下了眾人,也算是免去了許多無端的問題。
“不能再想了,否則...”鄧祖心中感嘆一聲,收斂心思,全心護持眾人,快速吞噬殺伐之氣。
在護持眾人的時候,心中倒是多了些莫名的領悟。
隱隱所有所得,仔細去找,卻又找不到。
“這應該就是我的第一劫吧!”
戰場后方,一直緊緊盯著鄧祖所在位置的太叔言等人,在通過戰陣發現那邊并沒有太大的傷亡之后,頓時松了一口氣,隨之,面色震撼。
“這么快嗎?”
戰陣壓制是凡間之物,就是再強,也是分屬凡俗。
他們不是故意壓制鄧祖,而是戰陣層次太低,無法對鄧祖起增幅效果,但卻偏偏有了壓制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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