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物細無聲，那肯定就是不容易被發現，不容易反應過來的。
加之這是自己內心的變化，而不是一些客觀存在的事物。
人本就是復雜的，自己心中的細微變化，要遠比外界事物的變化難以發覺。
這屬于是一種認知障。
若是沒有意外，那孟川與狠人之間或許還將保持這種情況漫長歲月。
一直到達成類似于“水滿自溢”的狀態，如此才會幡然醒悟，道一聲原來如此。
但意外降臨，卻加快了這一進程。
孟川合道，這是至關重要的轉折，是真的關乎他生死之事，且死的概率還極大。
就算不提生死，那孟川也注定將離開漫長的時間，不知歸期，看不見回來的一天。
這一道轉折，便打斷了潤物細無聲這一狀態，直接產生了激烈的變化。
面對不知需要等待多久的漫長時間，面對最終到底能不能成功的不確定結果。
一切都變了。
可以這么說，孟川從決定合道開始，他就沒有了無窮的壽元，不再是長生種。
呃，不對，應該是不再是永生種。
孟川進入了“死亡”倒計時，每過一天，都離“死亡”更近一步了。
在這樣的特殊情況下，什么習慣都要被打破。
一些以往沒有關注到的東西，也浮出了水面。
永生之人看待事物的角度，自然是和“將死之人”有非常大的區別的。
前者可以隨意的浪費時光，漫長時光流逝而影響他們，這也導致了他們對時光中發生的事情有一種遲鈍。
后者的話，則是只爭朝夕，每一天都要利用好，每一件事都要斟酌。
孟川就是這個“將死之人”。
不止是孟川自己，就是其他人面對孟川這個“將死之人”的態度與想法，自然也是會和以前不同的。
他就要“死了”。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其他人心境發生變化。
那些深埋心底的東西，就會被心境變化間，被翻到最表面。
加之在孟川和其他人一一告別的時候，有很多人都或多或少，或明或暗的說過這些事情。
就讓孟川心中的真相，更加能被看清了。
狠人那邊也是如此，其也醒悟了過來。
這便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很多時候，別人能看懂你，但你卻不懂你自己。
接下來，孟川在與狠人交談時，愈發靈動了，能夠說出的話，也越來越多，不再有以前那樣的限制感與距離感。
以前雖然兩人關系就比較特殊，狠人對待孟川比較特殊，孟川對待狠人也比較特殊。
但有些話，有些事，兩人還是不太方便說的，有所顧慮，怕有所冒犯。
但到了此刻，真相浮出水面，真實的心展露出來后，一切也就不同了。
孟川從未感到過像今天這樣的輕松，他現在是如此的神清氣爽，仿佛得到了重生一般。
孟川與狠人交流了不短的時間，狠人也放下了許多枷鎖，無論是情緒，還是話語，都豐富了許多。
狠人的道場之中氣氛良好，而外面，葉凡發現孟川一直沒有出來，并且在這里待的時間也已經超過在柳神那里待的時間后，則是心中竊喜。
昊子，痛哭吧！
葉凡壓抑不住心中的情緒，還隔空給石昊傳音，去騷擾石昊，意念之中高興的波動非常明顯。
與葉凡相對的，石昊心中自然不是很美好，又被葉凡騷擾，就讓石昊更加的心煩意亂。
他更煩葉凡，所以直接單方面的屏蔽了來自葉凡的“通話”，不搭理葉凡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葉凡埋在棺材里，再把棺材丟到混沌海，讓葉凡漂流無盡歲月。
這廝簡直是可惡！
葉凡的開心，連和他在一起的楚風都看出來了，那趾高氣揚的笑容根本就沒有絲毫掩飾。
他也明白葉凡為何而笑，但這和他沒有多少關系。
反正他可是中立派，或者說是孟黨。
自己的兩位好哥哥誰贏誰輸，都不影響他。
并且，楚風心中也有自己的憂愁。
因為孟川的原因，妖妖從那處大道之地出來了，回歸了道界。
本來妖妖不在，楚風倒還可以暫時不去想這些事情。
可是妖妖這一光明正大的回來，楚風心中又按捺不住了。
奈何他也知道，妖妖心里面的想法肯定還是沒有改變的，心寄大道。
他就是去找妖妖，也不會有什么結果。
所以楚風心中有些愁悶，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至于說，通過自己完全碾壓妖妖的修為搞些小動作這樣的方法？
楚風心中對妖妖是愛慕，不是變態……
利用實力做一些變態的事情，這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
他也做不了那樣的事情。
這世間又不是只有他一個祭道之上，他的小動作剛做，就馬上會被其他人察覺。
那樣的話，他就沒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了，可以考慮自盡了。
楚風很愁，他看了一眼無比開心的葉凡，想著自己這邊走不通的話，那能不能試著走一走老祖宗路線？
也就是葉凡這邊。
畢竟這份血緣關系，是真實存在的，妖妖也承認的。
楚風也明白，想要自己干爹幫他做說客，那是不可能的了。
干爹不是會管這些事情的人。
再說了，干爹對妖妖姐，比對我還要好，他肯定是站在妖妖姐那邊的，支持妖妖姐姐的一切決定。
而葉凡這個老祖宗……
楚風想了想，便覺得不妥。
雙方雖然有血緣上的聯系，但感情其實沒有多好。
葉凡肯定不會同意幫他的。
他同意了妖妖也不可能在這樣的事情上聽葉凡這個老祖宗的話。
像妖妖這樣和孟川關系極近的人，會尊敬葉凡，但想要她像葉凡的其他后輩一樣，對他奉若神明，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葉凡也不可能像對待其他后輩一樣對待妖妖。
不論修為的話，雙方名義上祖先與后裔，其實地位是差不多的。
再說了，如果真選擇走老祖宗路線，那就算真有效果。
他葉凡，不也成我楚風的老祖宗了？
想到自己叫葉凡先祖的畫面，楚風便直接否定了這條路。
從兄弟便祖宗，這誰受得了啊。
同一個地方，類似的人，卻有著不同的心情。
一人喜，一人愁，再算上狠人的道場里以及還有遠方的石昊，氣氛與心境也是迥異。
可以說是人與人之間的悲歡并不相通。
而在狠人的道場里，孟川與狠人之間也沒了聲音。
孟川仔細的看著狠人，看了不短的時間都沒有說話，似在記憶這一張本就印象無比深刻，不可能忘記的臉。
良久之后，孟川才說道：“那……我就走了？”
狠人點了點頭，沒說什么。
孟川起身，狠人也跟著站了起來，似是想要送一送孟川。
孟川走了幾步，又轉回來看著狠人，眼中有著洶涌的情緒，狠人也靜靜的看著孟川，沒有躲閃。
雙方就這么對視良久之后，孟川突然有了動作。
孟川走向了狠人，雙手微開，直接抱住了狠人，雙手環在狠人纖細完美的腰肢上，觸碰完美。
一時間有澹澹的清香盈滿孟川鼻間。
狠人的身體在剎那間僵硬住了，一動不動，然后又慢慢的軟了下來。
她也有些僵硬，不太熟悉的伸出了手，放在了孟川背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