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這是云德社相聲觀眾的標配,但除了郭老師和呂大爺的相聲,一般的相聲,沒有這么密集的喝倒彩聲。其實是觀眾樂了,一種另類的現場彈幕吐槽,也算云德文化的特色了。
李鐵柱和岳雨鵬倆人這兩段,引來了瘋狂的吐槽,也能看出他倆的表現大家挺買賬。
李鐵柱:“你師傅還活著呢?”
岳雨鵬:“廢話!就后臺那小黑胖子,牙口賊好那位,就是我師父。我師父他老人家健……在!”
“吁”
“那是,瞧著確實挺健……康!”
后臺郭剛德笑瞇瞇的,不以為意,覺得這倆活兒整挺好,他也樂意聽。畢竟,這可是最難的純現掛,沒有準備任何本子的。
“我師父有絕活兒,輕易不教給徒弟,我比不上他。”
“連徒弟都不教?那教他自己兒子嗎?”
“據說是準備教了,這不親子鑒定還沒下來嗎,也就這幾天的事兒。”
“吁”
“什么絕活兒?這么神秘?”
“咬人。”
“這算什么絕活兒?”
“怎么不是了?大伙兒都知道,相聲講究五門功課。”
李鐵柱:“不是四門嗎?說學逗唱。”
小岳詭異一笑:“外行了吧?那是小學級別的相聲,到了初中級別,那就是五門功課。”
李鐵柱:“哦,哪五門啊?”
小岳:“說學逗唱咬!這最精髓的就是這最后一門了。”
“咬?”
“你瞧!我們演出的時候,經常遇到觀眾喊退票的。我師父上臺表演,下面沒一個敢喊退票的。這叫戰略威懾力!啊哈……史稱相聲演員的自我修養……”
“吁”
“退票!退票!”
“岳哥,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你說得也有一點定的道理。”
“不廢話嗎?要是我師父在演的話,下面吵吵那幾個,就你們……都跑不了!一口一個!”
“嚯觀眾們都買保險了嗎?就敢來聽相聲?”
“吁”
岳雨鵬:“我師父不挑食,有沒有買保險都一視同咬。”
李鐵柱:“郭老師做人公允!佩服!那他不教你,你找驢老師啊!他也會。”
“吁”
小岳岳一擺手:“別提了,他更不教,只教我抽煙喝酒燙頭,最后這一項絕活兒,他也藏著掖著。”
“好嘛!”
“所以啊,沒有這項絕技,我也比不上驢老師,這就有兩個壓著我的了,我可不相聲界小學生嗎?小升初無望。”
“那他倆誰厲害?”
“這得看狀態,一般情況下,他們勢均力敵,一嘴毛。如果是驢大爺喝醉了的話,十個郭剛德都不能近身!”
“吁”
狗咬狗才一嘴毛呢!
后臺,年輕一輩都笑裂了嘴,這倆貨真是不知死活啊!得勁兒!笑得最嗨的就是郭大麟和秦濤兩位。
郭剛德和余謙對視一眼,老郭道:“待會兒我岳雨鵬,師哥你李鐵柱,咱一人一個,當場咬死他們!”
余謙:“嚯!都給你吧,我牙疼。”
郭剛德:“大麟子?”
郭大麟:“我還沒學會呢,您老忘了?親子鑒定還沒下來呢。”
郭剛德:“哦!那你師娘沒教你?”
余謙:“滾!郭剛德你丫死不死啊?抽你啊!”
臺上,李鐵柱:“嚯!驢老師這喝的怕不是酒,是紅buff吧?”
岳雨鵬:“也有可能啊。”
“什么有可能?沒聽說過啊!你當侯爺玩游戲玩飄了啊?趕緊的,往下說,這兩位才初中級別,還有更強的嗎?”
“那當然!說出來嚇死你。”
“誰?”
“當今相聲界之王!中華第一相聲藝術家,姜某某老師!”
“略有耳聞。他比郭老師和驢老師高?”
“豈止是高那么簡單,高中級相聲!”
“那豈不是六門功課?說學逗唱咬,還有一門是?”
“也不是,還是五門,高中也是中學嘛!課程都差不多,就是更強一些。”
“怎么個強法?”
“哼!姜老師天賦異稟內力深厚,已到達賤起外放的境界,修為甚高。”
“嚯!具體說說?”
岳雨鵬:“他能隔空咬人!厲害吧?”
一語雙關。
岳雨鵬這是在明著諷刺姜老師十幾年來對郭剛德和云德社的詆毀和謾罵,什么相聲被郭剛德弄庸俗了,什么相聲好不容易高雅起來等等,說到底,相聲都不讓人笑了,都沒人聽了,高雅有個屁用啊?
觀眾們喜聞樂見,臺上說的都不怕死,我們聽相聲的怕個屁啊?
后臺,不少云德社小輩都是一驚,岳哥不活了嗎?
郭剛德一瞪眼:“這是說嗨了啊!”
余謙:“過了!不過,過了就過了,這時候可不能縮減,要接著說完,最好梗能讓觀眾眼前一亮。”
郭剛德點頭:“是這個理兒,說都說了,就要出彩,不然就成惡意詆毀了。要是段子出彩的話,倒是能好點。”
余謙:“能好嗎?得罪那位爺了。”
郭剛德:“怕啥?鐵柱今時今日的地位,怕他?再說,他又不混相聲圈,罵了就罵了。”
郭大麟:“爸!我師父說岳哥危險。”
郭剛德:“哦,那沒事兒,正巧他最近有點飄了,吃點苦頭是好事。”
余謙點頭:“小岳還不是被你保護得太好了?現在舍得讓他吃苦頭了?”
郭剛德指了指臺上:“李鐵柱出道不到兩年,經歷過好幾回風波了,年紀不大,但明顯在大事上比小岳沉穩很多。”
郭大麟順著父親的手指,透過側幕條的通道,看著臺上捧哏的李鐵柱,若有所思。
姜某某和郭老師的過節,李鐵柱也略有耳聞,但也不慫:“這屬于遠程攻擊啊!著實厲害。他有什么戰績嗎?”
岳雨鵬一指后臺:“我師父!遠在津門,就被姜老師從京都,嗷的一口,隔著幾百里地活生生撕下屁股上一塊肉來。”
“可怕!為什么要這樣呢?”
“有句話你聽過嗎?”
“什么話?”
“踩一腳李鐵柱萬劫不復,咬一口郭剛德大紅大紫!”
“嚯!”
“吁”
啪啪啪啪……掌聲和歡呼聲不絕于耳,此起彼伏。后半句雖是調侃,但前半句可是貨真價實啊!
后臺,郭剛德一拍手:“得!成了!”
余謙也樂了:“這包袱抖得響亮。”
岳雨鵬:“哎!就是這么野!要不怎么高中級呢?”
李鐵柱:“您師父貴臀可還安好?”
“不安好,不安好,隔三差五被咬。可謂是千瘡百孔、遍臀鱗傷。反正不如他臉上飽滿。”
“也黑嗎?”
“吁”
“這我倒沒注意,我……要不下去扒開瞧一眼,再上來給大伙兒形容?”
“倒也不用,我們不是不太感興趣。”
“吁”
“感興趣!”
“去扒一下!”
“想看!”
岳雨鵬指著一個起哄的大漢:“你!給我出去!”
李鐵柱:“確實,大哥你的審美不適合聽我倆的相聲,一點都不高雅。”
岳雨鵬樂了:“哎!對!對!對!咱倆這是珠聯璧合,我們的相聲跟一樣高雅。”
“那是。”
“言歸正傳,我連我師父和驢大爺都比不過,又何德何能跟姜老師比呢?”
“也是,畢竟你雖然臉大,但腚部也不算太豐滿。”
“主要是怕疼!”
“理解。誰也不是郭老師那樣咬腚青山不放手的硬漢。”
“可不嗎?關鍵是隔空咬人突然性太強,防不勝防,你說我要是突然轉個身,那還得了?”
“吁”
云德社的相聲是不錄像的,也不會對外展示,除了公開表演,大多數都是這種小劇場,所以經常口無遮攔。但云德社的觀眾們可從不講武德,經常架著手機錄像然后傳到網上去,你這也沒辦法阻止。
這不,李鐵柱和岳雨鵬的相聲,都被拍下來了,當天晚上就在網上炸鍋了。
第一段還好,也就凡爾賽一下,調侃歌壇一下,無傷大雅。但第二段可就捅了馬蜂窩了,尤其是岳雨鵬說姜老師隔空咬人這事兒,被炒得沸沸揚揚。
不少傳統相聲的衛道者罵岳雨鵬不知尊卑,羞辱老前輩,要求他跪下道歉。
還有許多網友說李鐵柱助紂為虐,玷污相聲藝術的同時,竟然跟著詆毀相聲界的名宿,屬于人品低劣的表現。
當然,這都是后話,此時此刻臺上的演出還在繼續,觀眾們聽得也格外樂呵。
李鐵柱:“也有一定的道理!不過,你們相聲界最高也才高中水平嗎?”
岳雨鵬:“不!還有一個大學生,唯一一位大學生!”
“哦?還有比姜老師更會咬人的?”
“誒……姜老師比他,猶如螢火蟲與日月爭輝!”
“誰呀?都會些啥?”
“六門功課!說學逗唱咬蹭!”
“從何說起呢?”
“說學逗唱就略過了,人家樣樣精通。他還是音樂相聲的鼻祖!人家開相聲專場,都是五萬人起步!不像咱,五百人,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搭話。您就說這樣的人,牲口不牲口吧?”
李鐵柱:“……”
臺下觀眾,大喊:“牲口!”
李鐵柱撓頭:“怎么就牲口了?你給我仔細說說,這咬和蹭是什么樣兒,也隔空咬人!”
小岳岳賤萌一笑:“哼!說出來嚇死你。”
“你倒是說呀!”
“他這都不是簡單的隔空咬人,是多人全方位集體隔空咬人!他自己都不用動口,他的億萬粉絲們在鐵頭娃本娃和分娃的帶領下,見一個咬一個,打遍天下無敵手!”
松竹兒又蹦跶起來,朝四面八方揮手致意:“哎嘿嘿……沒錯!就是老子干的!”
孫某照例捂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林阿姨卻興高采烈對周圍人道:“這是我閨女,臺上那是我女婿!”
臺上,李鐵柱皺眉:“這人咋這么熟悉呢?”
觀眾們爆笑。
岳雨鵬:“熟不熟先不談!他最拿手的是只有大學級別獨有的功課——蹭!”
“怎么個蹭法?”
“具體蹭法不知道!這是人家的堵門絕學,只有人自己知道。但是,你可以看看他的戰績。”
“哦?厲害嗎?”
“還厲害嗎?瞧你這沒見識的勁兒,那叫一個相當厲害!冷芭知道吧?”
“咬人那個評委嘛,知道。”
“吁”
“她被人蹭成了鐵桿粉絲,出道的引路人,直接帶著上,后來更是每場必到支持他。”
“嚯!冷芭是瞎嗎?”
“你說的啊!我可沒說。”
“嗨。”
“韓鴻知道吧?他阿姨!陳伊森知道吧?他出道恩師。央視知道吧?直接力挺,并請他上春晚。成大龍知道吧?他師父!周星星知道吧?請他當新電影男一號。企鵝知道吧?”
“企鵝知道,大企業。”
岳雨鵬:“他爸爸。”
李鐵柱:“你爸爸!”
“我說相聲宗師,你罵我干啥?”
“我以為你在說我。”
“沒有!這個人吧,今天之前從未說過一次相聲,但相聲界始終流傳著他的傳說!江湖人稱相聲界的泰迪。”
“你等會兒,什么泰迪?”
“就是泰山北斗,簡稱泰迪。”
“那叫泰斗。”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我中南人,說話有口音。”
“滾!得藕斗,泰斗。”
“得藕迪,泰迪。”
“你特么……”
“失藕者神,得藕者迪,你這是典型的雙標!我不管,反正天王老子來了他也是相聲界泰迪!”
后臺,余謙道:“擱著兒對上了?失藕得藕!這是真不錯。”
郭剛德:“嗨!甭管是不是巧合吧,兩段相聲把這兩個掛對上了,就是本事。”
李鐵柱無語道:“行吧泰迪!那是夠厲害的。”
岳雨鵬:“所以,我說我相聲界小學生,沒意見吧?”
“嗯。但你得想辦法啊!不能老是小學生啊,你得進步。”
“是啊!大家都不教我怎么辦啊?”
“怎么辦?”
“我自學!”
“這玩意兒能自學嗎?有嘴就行?”
“當然不是那么簡單!我打算自學,但是還得找個陪練啊。”
“您找的是?”
“于是,我回家找我媳婦……”
李鐵柱忙阻止:“不是你等會兒!我得提醒你一句,這相聲界的咬人,和一般關起門來咬人,是有區別的。”
岳雨鵬一臉呆萌:“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吁!”
觀眾們鼓噪起來,李鐵柱開車了啊!
松竹兒:“吁!!!”
李鐵柱老臉一紅:“這關起門來咬人,就是夫妻打架急眼了咬人……”
“吁!”
觀眾才不信呢。
岳雨鵬道:“那不是,一般打架我媳婦一抬手我就跪下了,不咬人。”
“那最后呢?你學會了嗎?”
“我媳婦學會了。”
“吁”
“那嫂子現在在哪兒高就啊?”
“云德社退票站。”
“嚯!好家伙,退票有風險,起哄需謹慎啊!列位!”
“吁”
觀眾們一如既往喝倒彩。
李鐵柱和岳雨鵬很默契地對視一眼,鞠躬,第二段表演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