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震蕩之聲,還在隱隱約約的傳來。
而太陽,卻已朝著海天一線慢慢墜落。
天,黑了。
夜色再次籠罩了魔都大地。
坍塌城墻上的武者們,有條件的,紛紛將手里的望遠鏡換成紅外設備,定睛觀察遠方那個還在“戰斗”的黑袍人影。
沒條件的也不愿離去,就那樣瞪著雙眼,怔怔眺望陳宇的方向。
“今天發生的一切,就像做夢。”
張鐵蹲坐在一塊破碎的巖石頂,手持紅外望遠鏡,眼神復雜:“這可是一場獸潮啊……”
“被他一個人解決了。”張燕燕舔了舔嘴唇:“等明天新聞傳開,肯定會造成全球性轟動的。”
“豈止是轟動。”張鐵放下望遠鏡:“整個社會格局都會被改變。一己之力鏟平獸潮啊……要變天了。”
兩人身后的徐若,按耐興奮的舒氣:“有了他,和三上悠大人。咱們人類真能戰勝獸潮了。”
“三上悠嗎。”張鐵若有所思:“或許,上一場勝利的功勞,也和這位神秘人分不開關系。”
聞言,張燕燕和徐若相互對視。
登時都有了一種發現“國家絕密”的恍然大悟。
與此同時,在三人左側的五百米外。
吉爾與八荒易也在低聲交談。
“看來這局,我們又贏了。”吉爾點燃一根雪茄,悠哉吐出白煙:“從今天開始,我吉爾宣布,以后我的偶像就是他了。”
身旁的八荒易則面無表情,大腦進入高負荷運轉。
他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
遠處那個仿似“擎天巨柱”般挺拔的身影,真的是陳宇嗎?
如果上一回的“異獸內斗”,還可以解釋為特殊技能。
可如今這一波波“流星”、“地震”、“海嘯”、“天崩地裂”的攻勢,又如何解釋呢?
下意識攥緊拳頭,八荒易沉默半晌,忽然轉身離去。
“嗯?”吉爾一愣:“去哪?喂?你干啥去?”
“獸潮結束了。”
吉爾望了眼遠方通天的火光,皺眉:“還沒結束。”
“只是時間問題。”八荒易腳步不停,擺手:“我回去休息了。”
見對方越走越遠,站在原地的吉爾糾結片刻,還是選擇追了上去:“你真是沒有一丁點愛國情緒。這么振奮人心的時刻,竟然提前退場……”
“神說,雷暴和泥石流更配呦”
“神說,水火不分家,水鬧的這么兇,火自然也要更賣點力。”
“神說,踩踏也會出人命的。”
“神說,你們都有大病……”
擁有無限勁氣的陳宇,可以一直懸浮在高空中。不斷用一雙嘴皮,發動著無情攻勢。
一個下午的時間,已經讓陳宇充分了解了命運排斥這個惡性詛咒的使用方法。
簡單來說,就是只要合乎“一點點”邏輯,他便能言出法隨。
但那種不合邏輯、甚至帶有挑釁、崩壞、不符常識的“發言”,是絕對無效的。
比如——讓他自己立刻升到9級。
比如——讓異獸不復存在。
比如——讓世界永遠和平。
再比如——讓國足世界杯奪冠、讓博人傳不再寒冷、讓55開局局29殺、讓魔獸世界里的公主變漂亮……
因此,越來越熟練的他,能避免“無效發言”,確保自己每一次的攻擊,都會對獸潮造成重創。
僅僅一下午。
成千、上億只的異獸海洋,便“蒸發”到了只剩五分之一。
正如八荒易所言。
這一局的魔都獸潮戰役,勝利只是時間問題。
“差不多要結束了。”
敏銳的目光,快速掃了眼下方戰場形勢。
陳宇估摸出剩下的異獸數量,催動勁氣,前方合適的位置,準備發動最后一擊。
不得不說,“關系戶”身份是真的爽。
有了“命運女神”的青睞,他區區一個3級武者,竟然能如此順利的屠殺獸潮。
恍惚之中,他甚至在心底,真生出了自己是“神”的錯覺。
“如果這個惡性詛咒,能一直持續就好了……”
飛行中,陳宇遺憾的嘆了口氣,隨甩掉腦海里的胡思亂想,加快前進速度。
但就在這時,頭頂上方一個人影的突然出現,令他立刻停下。
抬頭,定睛望去,陳宇臉色頓時微變。
“你好。”
上方漂浮的人影緩緩下落,保持在與陳宇同一水平后,輕聲開口:“這,應該算得上咱們第一次見面。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三上悠。您應該認識我的。”
陳宇看到對方可以不用“噴氣”,就能駐足于高空,而自己還要臀部發射勁氣,老臉難得一紅:“你好。”
“你好。”三上悠纖細的腰肢輕輕扭動,慢慢漂浮至陳宇面前,伸出白凈的右手:“很榮幸目睹閣下風采。”
陳宇:“……我覺得你在嘲諷我。”
三上悠:“?”
“算了。”搖搖頭,陳宇不再理會自己噴氣的下半身,伸手,與對方握了握:“就當我啥也沒說。”
“上次遠遠看到了您,卻沒能相視,極為遺憾。如今短短幾日不見,閣下實力越發高深莫測了。這是全人類的幸運。”
“客氣了。”
“由于特殊原因,獸潮來臨前,我被調往了西方。緊趕慢趕才趕回來。”三上悠摘掉遮面的紗巾,露出精致小臉,深深鞠躬:“如果不是閣下,此時魔都必定覆滅。”
“撐不到此時。”陳宇實話實說:“三小時前就得被獸潮踏平了。”
“是的。”三上悠再次鞠躬,完全不在意胸前展露的坐便陶瓷白:“所以,我三上悠要代表魔都,深沉的感謝您。謝謝。”
“啊……莫有事。魔都本來就是我們國家的城市,里面的人也大多是我同胞。正所謂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兼濟天下,我救他們,是我應該做的。你實在沒必要這么客氣。”
“是我糊涂了。”三上悠直起腰,正色:“本次獸潮,還未剿滅。小女便直入正題了,閣下見諒。”
陳宇:“我要是不見諒呢?”
三上悠:“??”
作為曾經日國的領袖,她一時間,有些跟不上陳宇的大腦節奏。
“啊,開個玩笑。你還是直接入吧。”
“哦……是這樣的。”三上悠瞥了眼魔都的方向,低聲詢問:“小女能否有機會知道閣下的名諱呢?”
陳宇:“沒機會。”
三上悠:“……”
“還有別的事嗎?”陳宇環視左右:“如果沒有了,你就先回去吧。天黑要刮風的,別把你裙子掀起來。”
“呼呼呼——”
話落。
高空的狂風驟起!
干脆利落的掀起了三上悠輕紗般的長裙……
“!!”三上悠瞳孔驟然收縮。
“!!!”陳宇瞳孔驟然放大!
三上悠不是驚駭于自己被看光,而是驚恐的發現,眼前這個男人竟然能掌控自然!
陳宇不是驚駭于自己能掌控自然,而是驚恐的發現,眼前這個女人竟然沒穿內衣!
“這就是……9級巔峰嗎。”三上悠怔怔失神。
“這就是……日國女性嗎。”陳宇喃喃自語。
一男一女,兩人相視靜默許久。
三上悠咬住櫻紅色的嘴唇:“閣下,您是怎么做到操控規則的?”
陳宇調整了下褲子的位置:“妹子,你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
“……您在說些什么?”
“你沒穿內褲。”
“這很重要嗎?”三上悠皺起柳眉。
“這不重要嗎?”陳宇頭皮發麻。
“閣下,到了咱們這個層次,男女之別、生理之便,又有什么意義?實力、法則、時間、空間、宇宙、道義、文明……等等等等,才是咱們應該關注的。”
“哦。”陳宇若有所思:“所以到了9級,咱們都能無性繁殖了。”
三上悠:“……”
陳宇:“嘖。”
三上悠:“閣下,小女實在不懂您在說些什么。”
“如果不懂就不要說了。”陳宇側身,指向遠處蠕動的獸潮殘余大軍:“你先撤吧,我還要打怪獸呢。”
作為區區3級武者,和一個“敵我未分”的9級大佬站在一起,他還是感到壓力沉重。
終究,他只是個“冒牌”大佬。
雖然此時有“命運”加持。
但對方伸出一個手指頭,把他捏死應該也是挺簡單的。
流星、海嘯、地震、雷電這些玩意,對付高中低階異獸無往不利,可對上9級層次,用前列腺思考也知道毫無用處。
除非,他發言地球爆炸了……
選擇同歸于盡,共赴黃泉。
“閣下。”見到陳宇明顯不愿和她交流,三上悠遲疑片刻,緩慢脫下身上的紗織外套:“如果您愛好這方面的話……我也可以接受。”
陳宇:“……what?!沃特法克?”
三上悠:“法…法克密?”
“……你腦瓜子好像有病。”陳宇受到驚嚇,連忙后退十數米。
“啊——”三上悠愣神半晌,穿回了衣服:“看來我理解錯了,我們好像有些誤會。也對,突破9級后,生理欲望就會消失。您怎么可能還會有凡人的需求呢。”
陳宇:“!!!”
他這回是真驚了。
突破9級會欲望消失?
那特么誰上9級啊?
怪不得人類陣營9級武者就兩個……
“看來我理解也錯了。”念頭至此,陳宇眼神復雜:“怪不得你不穿內套。”
“閣下,我們不要再談其他無關事情了。”三上悠深吸一口氣,上前十米,與陳宇拉近距離,嚴肅道:“小女開門見山,您身上公平會的服飾,讓我很緊張。想問問您目前的態度到底是什么?是站在人類的陣營,還是公平會的陣營?如果是后者,為何又要抵抗獸潮?”
低頭,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長袍,陳宇思索片刻,不等聲色:“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抗擊獸潮的就行。”
“……可據我所知,公平會也在用他們的極端方式抗擊獸潮。”
“你可以理解成我是守序陣營。”陳宇舉手:“聯盟的。”
三上悠:“聯…聯盟?”
“就是用正道的方式。”
“好吧。”
三上悠深深的和陳宇對視:“看來閣下您并不信任我。那我就和您說明一下我的情況。”
陳宇挑眉:“請便。”
武道之路,越到上層,數量越少。
相關的情報自然也更少。
此刻能有機會了解9級境界的信息,顯然是個箱相當難得的好機會!
在腦海中整理片刻措辭,三上悠開口:“我是在三十四年前突破到了9級。領悟的能力,是時間掌控。”
‘突破9級,領悟超級技能。’
陳宇推了推兜帽下的執法者面具,在心底默默記下:“繼續。”
“嗯。于是在我的眼中,世界就變成了一條直線。過去、現在、未來,都只是這條線的前后而已。而我,能把這條線一覽無遺。”
聞聽此言,陳宇汗毛炸立:“那你豈不是無所不知?還用詢問我身份?”
“實不相瞞。”三上悠嘆氣:“在兩個月前,我的確是無所不知。但自從上一次魔都獸潮的戰役后,我眼中的時間線,就徹底報廢了。”
“報廢?怎么說?”
“在原本的時間線里,魔都應該是被那兩只9級異獸毀滅的才對。可現實中……”
三上悠抬手,指了指陳宇:“閣下卻出現了,引導兩只9級異獸內訌死斗,直接拯救了魔都。更改了世界原本的歷史。”
“然后,你所謂的‘時間線’就廢了?”陳宇撫摸下巴,隱約明白了事件真相。
這里的邏輯,其實和異境沒有太大區別。
每個異境里的世界,就是一個被固定的歷史。
陳宇進入其中,將原本的“歷史”打破,從時間軸的角度來看,自然屬于是“摧毀”了一條時間線。
因此“世界意志”才會主動封閉異境。
那么現實世界并不屬于異境,無法封閉。可時間線被“摧毀”是事實。
三上悠自然就失去“預知”未來的能力了……
“我差不多搞懂了。”
直起身,陳宇語氣幽幽:“一個無所不知的先知,突然‘瞎’了,你很慌吧。”
“是的。”三上悠點頭:“如今現在世界的發展,公平會的行動,以及這番大場面……我都不知情了。我明明領悟了時間的本質,卻不知為何看不懂當前的時間線。而這一切的起因……就是您的出現。”
陳宇:“所以呢。找我報仇?”
“不。那沒有意義。”三上悠搖頭。
“我只想知道。”
“您……”
“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