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該怎么做？！林兄弟。”
見陶同光仍是陰沉著臉，李光便趕緊開口問向林晟。
林晟沒有回答，實話說，此時此刻他也不知道該作何決斷。
眼前霧氣的體量根本不是怪談中所說的那種堪堪布滿浴室的程度，而是有著鋪天蓋地般“吞”下整座莊園的態勢。
難道水霧量是和水源體量掛鉤的嗎？
林晟看向前方，霧氣籠罩來的速度也非常之快，凡是經過之處均是變成了霧蒙蒙的一片，讓他不禁想起了一部叫做迷霧的電影。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霧氣往這邊襲來的時候，周遭的植被以身后為界，毫無征兆的變成了十足嶄新的模樣。
那個鬼新娘……也出現了。
而陶同光和李光二人自然也是發覺了這一情況。
前有霧鬼，后有新娘。
三人頓時陷入了非常難以言說的境地。
林晟短暫的猶豫了一下，隨即開口：
“沒辦法了，往前走！”
提醒了身后二人一聲，林晟便立刻邁步向前方快速走去。
雖說相較于這只剛剛出現的霧鬼，新娘的死路規則更加明確，但無奈于他尚未講述過怪談，此時一旦被鬼新娘看見就等同于宣告了死刑。
“誒那邊可是……”
陶同光說到一半就打住了嘴，他實際上更希望沖向身后的方向。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你們已經講過了怪談，見到新娘也非必死，但是你們再多思考一下，就知道該怎么選擇了。”
林晟有些無奈，原先是想借此機會試探一下這只霧鬼的死路規則，但沒想到對方的陣仗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陶同光和李光聞言頓時一愣。
確實相較于面前的霧鬼，身后那個新娘的死路已經是眾人皆知了。
但他們隨即又想到此前在主樓房間里聽到的隔壁詭異的聲響，想來一旦正面撞上、落在那個鬼新娘手中，對方必然會想方設法撬開他們的嘴。
到那時候，局面恐怕就成了死寂一般，開口就等同于死亡。
況且這只霧鬼明顯是要籠罩住整座莊園，并且首先就會沖著自己二人過來。
此時往身后去仍是會遭到兩只鬼的包夾，不僅沒有任何區別，而且還會失去林晟這一同伴。
沒辦法了……
陶同光和李光二人隨即立刻跟了上去。
見身后二人跟了過來，林晟心道還不算太笨。
大范圍的水霧已經近在咫尺，眾人卻不敢減緩腳步，因為那片嶄新的植被區邊界已經跟隨到了身后不遠處的位置，而眼前霧氣籠罩之下的地方，植被區也是同樣嶄新著的模樣。
眼下就只有眾人腳底的這一小片區域仍舊算是一片“凈土”了。
“進去吧，我們沒得選擇。”
林晟率先踏進了霧氣籠罩著的區域，身后二人咬了咬牙也跟了進去。
很快三人就被濃郁的白霧完全包圍了起來，前后左右四個方向的能見度均是極其低下。
而怪談中所說的那股被窺視的感覺也一同出現，仿佛始終有著某個存在，在注意不到的地方默默的盯著行進中的三人。
走出幾步之后，林晟便回過頭來想要提醒一下身后的兩人。
“盡可能減少眨眼的頻率，不要閉眼，你們應該心里有數。”
只見陶同光在身后的位置默默點了點頭。
嗯？
“李光人呢？！”
林晟當即發問道。
聞言陶同光也看向了身側，他這時才發現身旁的李光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林晟瞬間一把抓住了陶同光的手腕。
“我們回主樓去！”
這霧鬼遠比想象中的要恐怖許多，按照此前所想，饒是再不謹慎也不至于在剛剛踏進霧中的時候就一聲不吭瞬間消失，但眼下的情況也告訴了林晟，這片濃霧之中殺機滿滿，繼續暴露在這之中極不明智。
按照怪談中所說的，那只窺視的“鬼”是在霧氣之中出現的。
而水霧在浴室大門敞開的情況下依舊是始終聚集在浴室之中沒有散去，所以林晟此前才會決定遠離主樓這種封閉環境，以免逃無可逃。
但這卻是導致這詭異的霧氣籠罩住了整座莊園。
眼下只能祈禱這霧氣只會在某一選定區域擴散了，這樣的話此時主樓之內可能反而會是安全的地方。
給裴弘信等人發了通知短信之后，林晟立刻帶著陶同光往主樓方向小跑而去。
兩人的位置離主樓尚有一些距離，而中間卻擱著那個鬼新娘，由于視野中的能見度極低，徑直往回跑去的話怕是直接撞個滿懷的可能性也不低，林晟和陶同光此時只能從另一個方向快步繞行。
但小跑了還沒幾步，面前突然出現了一人影，林晟伸出右手攔住了沒有反應過來的陶同光，兩人一同看向了前方。
那個人影朝著二人緩緩走來，沒過多久終于出現在了能見的范圍之內。
是李光。
“光哥……太好了我還以為你……”
陶同光不禁有些欣喜，立刻快步向前走去，“你怎么不聲不響的就消失了？”
還沒走出幾步，陶同光卻發覺自己被林晟一把拽住了手臂。
“等等。”
林晟非常警惕的看向前方這名男子。
“怎么了？現在不是該趕緊跑去主……”
陶同光說著，突然回憶起了那個怪談的結局。
“這……”
前進的步伐停住了，陶同光也如被警醒了一般死死盯著眼前的男子。
見面前二人停在了離自己有些距離的地方，李光也停下了腳步。
“你確實是李光？”
林晟瞇起雙眼看著對方，緩緩開口問道。
“不然能是誰啊，陶老弟你也不認得我了？”
李光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疑惑，但還是遵從二人的意愿，保持了一些距離。
“你……你剛才怎么突然消失了？”
陶同光有些弱聲弱氣的發問。
“剛才霧太濃了，你們跑得太快幾步就不見了，我大喊大叫追了半天都沒找到你們，但走著走著就又跟你們撞上了啊。”
聞言，林晟和陶同光感覺自己似乎也確實沒有什么可以反駁的點。
尤其是陶同光，他現在已經有些傾向于和李光匯合了，畢竟這一路上他們二人都是相互扶持走來的。
“喂，你的那個怪談里面……有沒有什么可以驗證身份的方式，哪怕是沒有提到的、僅僅是停留在設定初期的也行。”
林晟沒有浪費時間，立刻問向身旁的陶同光，他知道在這霧氣之中不能再停留更久了，但是眼前的李光又確實可疑到了極點。
“我想想……”
陶同光微微低頭揉捏起了自己的下巴。
在林晟的凝視下，幾秒過后他終于是開口說道：
“非要說的話，在設定初期的時候，被替代了的‘人’是沒有那個人近期的記憶的，所以怪談中的那個男子才會瞬間變回了之前干練的模樣，但是這條設定后來沒有被直接采納，因為本身和怪談的關聯性質也不算太大。”
“大概多久？”
“構思上是大概三四天的樣子吧。”
林晟聽完，隨即看向前方此時就站在不遠處的李光。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李光聽完有些哭笑不得。
“哈？剛不是說了，進到霧中就跟丟你們了，一個人走了半……”
“我是問……你為什么會來到這座莊園？”
“這……難道不是因為撞鬼了嗎？要不是因為那檔事兒誰會跑到這鬼地方來啊。”
“不久之前我們在主樓里做了什么？”
“講怪談嗎不是，這是信紙上的規則吧。”
林晟完全找不到任何破綻。
這個驗證方式并沒有什么實際效用，就像陶同光所說的，和怪談本身關聯性不大，而怪談一旦出口，就等同于脫離了創作者的掌控，繼而會不斷自我補完。
怎么辦……
周圍的水霧已經變得愈發濃郁，能見度進一步降低。
“抱歉，我們需要先行回到主樓，麻煩你和我們保持遠一些的距離跟隨在后方吧。”
林晟帶著陶同光繞開了李光所在的位置，在后者疑惑的神情中先一步往主樓走去。
“光哥他現在……到底是人……還是……那些東西？”
“沒有辦法確認，有可能還是人，也有可能已經被替代了，你們的那條設定不像新娘的那條‘開口’，最后的男子表現出以往的模樣，可以是因為沒有記憶，也可以是鬼物的偽裝，這一點在怪談之中顯得有些模棱兩可，所以也許就沒有被還原出來。”
倘若真的如李光自己所言，他只是跟丟了隊伍那倒還好。
倘若已經被替代過了……
林晟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側仍舊處于心情復雜狀態的陶同光。
不進行處理的話……
恐怕之后他會難逃一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