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神都城之后,太裕王就直奔浮云山而來了。
原因非常簡單:
他對大周失去了信心。
“真是個平庸之才,用了足足三個多月才掌握神通,在服用人仙大丹突破的武者中都算是中下級別了。”
相比之下,
逆天觀那位陸行舟就截然不同了,在人仙界以一己之力突破人仙,曾經十七歲就成為了天下第一,如果沒有大周太祖的那些操作,他哪里要等到現在,估計早在七八十年前就成功晉升人仙了。
而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
手段。
無論是暗算陸行舟,還是之后針對逆天觀,在太裕王眼中都不是什么問題,皇帝嘛,不做這種事情才是奇怪的,但問題在于,天圣帝的手段在太裕王看來,著實是不入流,簡直拙劣到了極致。
其倚重的李京翰也差不多。
處理政務是不錯,但眼界太窄,人品欠佳,毫無氣魄可言。這是太裕王在仔細考察過后得出的結論。
身為圣皇天專門負責下界開發事務的人,太裕王也有自己的一套。
要知道,
圣皇天需要的可不是那種全靠自家支持才能統一人仙界的盟友,那樣的勢力也不配做圣皇天的盟友。圣皇天真正期待的,是可以和自家以前一樣,從人仙界崛起,然后一路殺上蓬玄界的勢力。
因為只有那樣的勢力,才有潛力成為圣皇天這樣的龐然大物。
往遠了說,如今的蓬玄界四皇天,哪個不是這樣殺上來的?往近了說,數萬年前的大正王朝也是榜樣。只可惜大正王朝最后和欲界天的蘊魔宗同歸于盡了,否則說不定真要希望成為第五皇天。
但什么樣的勢力能有這樣的潛力?
答案很簡單:
得看人。
“老虎率領的綿羊,比綿羊率領的老虎更加強大。因此一個勢力有沒有潛力,首先得看勢力的領導者。”
而天圣帝
在太裕王看來是不合格的,只能說是非常普遍的世俗皇帝,雖然有點手段,但很顯然手段配不上野心。
退一萬步講,你要是很能打,那也就罷了。
關鍵你還不能打。
那就很沒用了。
但大周畢竟是世俗皇朝,況且眼界魄力這些東西還可以慢慢磨練,所以太裕王還是給了天圣帝機會,幫他凝練神通,還借給了他一件珍貴的法器,但這并不等于他就要讓自己吊死在一棵樹上。
所以他才來到了浮云山。
“和大周相比,這逆天觀反倒更讓人有興趣,不過我對那陸行舟還是了解太少,不太好做出評價。況且想要統一人仙界,終究還是要靠一個實力,光靠個人,獨木難支,還是沒有什么前途的。”
因此太裕王并沒有著急去見陸行舟。
這就像是商人的投資一樣,既然要投資,就得提前做好調研,而且最好是在別人不知道的情況下調研。
“先看看這浮云山吧。”
抱著這個念頭,太裕王徹底收斂了自己的氣息,連一絲神意都不敢展現,便在浮云山大致逛了起來。
他的第一站是迎新谷:
“終于搶到新開放的內測資格了!逆天觀我來啦!”
“槍在手!跟我走!”
“進浮云,殺豬狗!”
“沖啊!”
太裕王親眼看著一大堆明顯只有煉體境修為的逆天觀弟子,如蝗蟲一般,瘋狂地沖進了浮云山的樹林里。
然后渾身浴血地回來。
好家伙。
“這就是浮云山培養弟子的方式么,未免也太殘酷了,長久以往的話,不知道要多少弟子死于非命,不過看這些弟子的模樣,居然對此也毫無怨言,仿佛不怕死一樣,這倒是一個難得的特質。”
至少這說明這些弟子對宗門認同度極高。
而且有血勇。
認真算下來,也算是好苗子了。
念及此處,太裕王不禁點了點頭,旋即飄然離開了迎新谷,隨后便跟著其他血氣境的弟子前往了第二站:
極苦樓。
萬劍冢。
以太裕王的眼力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這應該是逆天觀的試煉地,專門為弟子提供斗戰機會的地方,不過話雖如此,這樣的地方終究是比不上外界,畢竟宗門內是不太可能對自家弟子下殺手的。
然后太裕王就看到了
“TNND!這個武僧BOSS好難搞啊!”
“殺啊!”
“T呢!趕緊給我頂上啊!DPS輸出!”
“拉仇恨了拉仇恨了!”
極苦樓內,一個個血氣境的逆天觀弟子,跟瘋了一樣地朝著他們的對手撲殺了上去,戰斗手法異常簡陋,只有少部分弟子還算有點樣子,而且絕大部分都是在以傷換傷,打起來更是異常血腥。
有人胸口被金剛寺武僧打了一拳,轉手就撲上去要對方耳朵。
有人手掌被東海劍宗長老削斷,下一秒就一腳飛踢了過去。
有人.....
總而言之,太裕王親眼看到了什么叫做不要命,什么叫做廝殺,在他看來這和生死搏殺也完全沒區別。
事實上,若非是這些新入弟子運氣“好得離譜”,再加上萬劍冢和極苦樓的人多少也有些手下留情的話,這些新入弟子至少也得死上幾十個,哪怕現在一個沒死,絕大部分也都是身受重傷了。
至于這么拼么?
神經病吧?
太裕王咽了咽口水,覺得逆天觀的情況可能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平時多流血,日后不流血。這樣的試煉經歷得多了,恐怕這些弟子的戰斗力也會變得極為可怕吧,而且到現在還一個沒死,說明負責試煉的人多少還是懂得把握分寸的。”
于是太裕王就試著看了看極苦樓和萬劍冢的情況。
極苦樓
“阿彌陀佛,佛說我草泥馬,怎么又有一個武僧被打趴下了啊,待會兒又得我下去修復,說好的是個閑差呢!要不把金剛護法的極限再拔高一層,反正只要打不死,逆天觀那邊應該也不會追究.....”
萬劍冢
“我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謀殺!這絕對是謀殺!逆天觀這些弟子都是瘋子么!一個接著一個,白天來,中午來,晚上來,凌晨來,還尼瑪偷襲!要不干脆下狠手,反正只要不死就沒問題.....”
太裕王:“???”
神經病吧!
揉了揉眉心,太裕王覺得自己腦殼有點疼,這逆天觀究竟是怎么回事?好戰的甚至已經有些病態了。
這種風氣有好有壞。
好處是,這樣的宗門一般實力很強,沒什么人敢惹,畢竟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壞處是,這樣的宗門也很容易樹敵。看似沒人敢惹,實則墻倒眾人推,一不小心就可能變成眾矢之的。
簡而言之,這就像是一匹野性難馴的烈馬,若是能駕馭得住,自然是稀世難尋的名駒,但若是駕馭不住,
那遲早會自取滅亡。
而能不能駕馭得住,就得看對方的本事了。
念及此處,太裕王終于是收回了目光,心念一動,就落在了逆天觀的掌門主峰之中,這次他沒有再隱藏身形。
畢竟考察高層和考察底層不一樣。
考察底層,需要的是觀察。而考察高層,需要的就是交流,只有從言語中才能看出一個領導者的能力。
這是太裕王一貫的信條。
想到這里,太裕王不禁有些心情高漲,逆天觀是否真的具備足夠潛力,就讓自己用這雙慧眼來判斷吧!
就從你!
裴尋真開始!
“本王太裕,這次是來.....”
轟隆隆!
話音未落,裴尋真就對太裕王出手了,而沐浴在浩然正氣中的太裕王,此時此刻的心情只有四個字:
神經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