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前輩賜法。”
依舊很有禮數地打了個稽首道謝后,陸行舟便收起了金道人的那段神意,但他并沒有就此結束這段對話:
“前輩.....”
“嗯?”金袍少年意外回首:“你還想問什么?”
“還有一件事。”陸行舟沉吟片刻后,大手一揮,卻是催動萬象寶筏,將彌羅萬象渡劫玄光潑灑開來,化作一層光幕將四周罩定,而后才繼續道:“我想問問,前輩如何看待當今的陽神至尊?”
陸行舟的疑問讓金袍少年眉毛一挑,下意識地看向了空中,但此刻龍君殿外卻沒有任何異象出現。
“....可以。”
金袍少年見狀咧嘴一笑:“你的福德比我想象中還要深重,怪不得敖乾會帶你來。”
“前輩謬贊了。”
“謬贊?”金袍少年搖了搖頭:“我是在誠心夸贊你。”
要知道,陸行舟問出的這個問題,和詢問太古之事可不是一個等級的。因為太古雖然涉及六位掌教圣人,嚴格來說位格遠在陽神之上,但無論如何,太古以后,六位掌教圣人畢竟全都失蹤了。
但陽神可沒有。
圣人們是厲害,但失蹤了,渺無音訓了。由此而生的因果,又如何能比得過現在稱雄當世的陽神們?
所以金袍少年才忍不住感慨。
陸行舟能問出這種問題,卻沒有讓任何陽神心生感應,從而降下警告。絕不僅僅有彌羅萬象渡劫玄光的奧妙,還間接表明了他的身后,肯定有一位和陽神同層次的大能罩著,替他擔下了因果!
簡而言之:
上面有人!
而對金袍少年而言,這就是標準的“福德深厚”了,這樣的修士千百年難遇,又怎能不抓住機會呢?
所以金袍少年很干脆地開口了:
“你問我如何看待?”
“很簡單。”
“當世明面上共有九位陽神至尊,而這九個屌人,我敢肯定至少有五個是太古時代的幸存者轉世托生回來的,至于當世的十二件道器,也有好幾件,是曾經的太古道器改名換姓以后才現世的。”
果然!
金袍少年的言語肯定了陸行舟的猜測,而幾乎同時,他可以清楚地感應到,金袍少年聲音中的力量。
那是種無形的力量。
沒有任何偉力,沒有任何神通,仿佛某種微妙的聯系,向著外界擴散,帶著某種如煙如霧的飄渺.....
因果!
盡管無人提點,但陸行舟還是福至心靈般醒悟了過來,渡劫玄光向下一刷,就將這種力量全部刷落。
而作為結果
龍君殿內外,從頭至尾都沒有半點驚雷聲響起。
“妙。”金袍少年見狀不禁撫掌笑道:“你這遮掩天機因果的手段,著實高明。哪怕放在太古也堪稱一絕。”
“過獎。”
陸行舟輕輕呼出一口濁氣,明明只是刷落了一層因果,但對他而言,消耗的神意卻是遠超先前,而且冥冥中,他似乎看到萬象寶筏上似乎多出了些許污濁,顯然那些因果并沒有就此消弭無形。
而是潛藏了起來。
若是不能將之化去,恐怕這些因果就會成為萬象寶筏上的定時炸彈,平時無事,關鍵時刻突然爆炸。
催命符。
陸行舟心中下意識地閃過了這三個字,但很快他就將其壓制了下去。此前守墓人以陽神之身對他出手,若非圣皇阻止,他已經被三拳打死了!在這種情況下,他至少要知道守墓人出手的理由。
如此才好未雨綢繆早做打算,否則死也是做個糊涂鬼,而在知己知彼的情況下,他這么說也能掙扎一下。
念及此處,陸行舟再無猶豫:
“守墓人。”
“尸魔教陽神至尊,守墓人在太古的身份,前輩有頭緒么?”
言語出口,哪怕金袍少年沒有回答,依舊生出了一股莫大的因果,引動陸行舟的渡劫玄光都在劇烈動蕩,只見柔光似水,波紋陣陣,仿佛下一秒就會破碎一般,這讓陸行舟不禁生出了無力感。
不行。
即便有萬象寶筏相助,即便渡劫玄光奧妙非常,但此刻光是問出這個問題,就已經是陸行舟的極限了。
金袍少年回答不了。
他一回答。
因果立刻就會膨脹到渡劫玄光控制不住的地步,一旦其脫離玄光所罩,遠在天邊的守墓人馬上就會心生感應,而如果對方得知自己在探求其真實身份的話,天知道會不會再做出之前的事情來。
欲界天畢竟是魔道。
能不講道理,他們往往不講道理。而想要和他們講道理,只有你的“德行”高到圣皇那種層次才行。
否則都是徒然。
想到這里,陸行舟只能無奈放棄:“罷了....”
“身份這東西。”
陸行舟話音未落,卻見金袍少年眼瞼低垂,聲音細弱,一字一頓地說道:“其實是沒法徹底隱瞞的。每一位陽神的名號,都象征著他們的過去,他們的心意,圣皇是這樣,守墓人其實也一樣。”
“所以你要做的,不是著眼于現在,不是詢問他人,而是去回望過去,去看看哪個更符合守墓人的身份。”
金袍少年言罷。
“轟隆!”
渡劫玄關劇烈一震,如水華光中仿佛掀起了驚天駭浪般,但最后還是沒能破碎,卡在了一個臨界點上。
饒是如此,依舊驚得陸行舟一身冷汗。
反倒是金袍少年咧嘴一笑,似乎很是享受:“刺激不刺激?這種在天機因果前反復橫跳的機會可不是誰都能體驗的。你這還算好的,只是陽神因果,我那時候體驗的可是正兒八經的圣人因果.....”
陸行舟聞言頓時更加敬佩了,不禁再度打了個稽首道:“多謝前輩提點,不愧是太古第一殺伐道器!”
“哈哈哈!”
金袍少年笑得更開心了。
隨后就見其大手一揮,又是一道靈光落下:“這是太古一些知名人物的情報,對你來說應該有點用。”
“多謝!”
“行了。”金袍少年擺了擺手:“真要感謝我的話,下次就給我帶點珍材寶料來吧,別和龍族一樣,寶庫那么多,這么多年下來也不懂得孝敬我一下,就算不請我動手,逢年過節送個禮也好嘛.....”
“.....欸。”
嘆息的同時,金袍少年還對著旁邊的龍君眨了眨眼。
瘋狂暗示。
龍君:
而與此同時
大業魔朝,魔師府。
從靈山地界回來后,王鴻便直接進入了閉關密室,同時謝絕了所有訪客,一直在密室里調理自身神意。
就這樣過了許久。
陡然間:
“回來了?”王鴻猛地睜開雙眸,對著空無一人的虛空出言道。
“回來了。”
虛空生出道道波紋,而后就見一位身著白衣的青年僧人從中走出,赫然就是之前被圣皇,覺魔,業帝,三位陽神至尊聯手追殺的,玩家背后的大能!而此時的他,渾身上下潔白如雪不染塵埃。
“小僧此番也算死里逃生了。但佛祖保佑,最后還是讓小僧奪得了未來佛因果,王施主此番有何收獲?”
王鴻聞言默默地掏出了大半本《大威德十忿怒明王經》,而白衣僧人見狀神色頓時由從容變成了啞然。
好一會兒過后,他才無奈開口道:
“....很適合王施主您。”
“夠了!”
王鴻黑著臉說道:“別說我了,說你吧。此番沒能除掉陸行舟,你手里的那些玩家該如何解決?有陸行舟在,你就無法完全操縱他們。等陸行舟羽翼豐滿,他甚至能夠與你爭奪玩家的主導權。”
“怎么解決?”
“.....無妨。”說到這里,白衣僧人深深地低下了頭:“小僧已經埋下了棋子,很快就到爆發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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