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懸劍傳  第五百六十七章 烈焰刀法

類別: 武俠 | 傳統武俠 | 蜀山懸劍傳 | 大明終始   作者:大明終始  書名:蜀山懸劍傳  更新時間:2022-02-01
 
爆竹聲中歲又除。頓回和氣滿寰區。春見解綠江南樹,不與人間染白須。

殘蠟燭,舊桃符。寧辭末后飲屠蘇。歸歟幸有園林勝,次第花開可自娛。

——《鷓鴣天·丁已除夕》趙師俠〔宋代〕

猿飛日月大怒,“鏗”一聲拔出倭刀,一刀向白復劈來。

身未動,刀氣如虹。只見刀尖上發出的罡氣將草叢劈開,仿佛一條水線從碧草叢中激射而來。

白復腳尖一挑,一塊磨盤大的石塊飛向草線。

“唰”一聲,鬼刃的刀氣迎向石塊,將石塊劃成兩半。

白復一拉鐵錘,三人避開,一條水線“嗖”一聲從三人身前掠過。

僅憑隔空的刀氣就能有如此大的威力。此人被稱作扶桑鬼刃,顯然不是浪得虛名。

“騰騰騰”,猿飛日月雙手持刀,邁開大步,沖向白復。

看似離白復還有五丈的距離,此人三步就逼近白復身前,正是“縮地成寸”的功夫。

白復玄鐵刀當仁不讓,迎風一展,直奔猿飛日月面門。

“轟”兩人毫無花俏硬拼一招。

白復連退五步,猿飛日月腳下生根,紋絲不動。若不是白復百戰力竭,可能尚有一拼之力,而眼下的白復,遠不是此人對手。

兩軍交戰,不同尋常比武。

猿飛日月才不會顧及宗師身份,就束縛住自己的手腳。

猿飛日月冷哼一身,不等白復調勻氣息,一招“迎風斬”,劈向白復脖頸,要將白復梟首。

白復拖刀游走,避開倭人刀尖,玄鐵刀擦著對方刀鋒,切入倭人腰腹。猿飛日月毫不退讓,手中赤焰刀橫斬,迎向白復。

“當”兩人長刀再次相撞。

白復連退數步。

十招過后,白復體悟到猿飛日月的刀法。東瀛刀法與中土武功大相徑庭。倭人刀法干凈利落,毫無花俏,極其簡潔,關鍵就在于快捷和兇狠。

唯其至簡,所以刀法至剛,角度狠辣,出刀迅疾。

用中土武學的道統來看,只攻不守,只剛不柔,算不得上乘武功。但猿飛日月刀走偏鋒,將這一脈武功發揮到極致,卻也極難對付。除非是劍圣、劍魔這類大宗師級別的高手,尋常化境高手恐非其對手。

白復心道:“此人刀法也不知在何處學得,竟然有一種天地源頭的洪荒之力,隱然能跟自己的巽坎真氣抗衡。每一次刀氣襲來,竟有烈焰灼燒之感。”

白復所料無誤,正如其所詫異,猿飛日月的師門,不僅隱秘詭譎,而且地勢兇險,時不時有火山噴發,火山熔漿漫山遍野流淌。

猿飛日月天賦秉異,常年在火山口閉關修煉,機緣巧合下,竟然將師門心法與火山噴發的天地偉力融會貫通,獨創出橫掃東瀛的“烈焰刀法”。

猿飛日月一長一短兩把倭刀,也頗有來歷,是由東瀛最好的鑄劍師,用扶桑最優質的鐵礦,在火山熔漿中百煉而成。長刀名為“赤焰”,短刀取名“冰火”,堅硬柔韌,鋒銳異常。

在白復揣度倭人的時刻,猿飛日月也在判斷著白復的武功。

猿飛日月暗襯:“支那小子,雖然明顯處在下風,竟然能跟自己周旋十招,不落敗績。倘若讓此人存于世上,乃我扶桑明日之大敵。彼之英雄,吾之仇寇。不能讓此人活著回去。”

此念一出。猿飛日月殺心大起,出手毫不留情,更加狠辣。

硬拼數十招,白復瀕臨崩潰邊緣,體內真氣幾乎耗盡,回血不足。

一旦沒有真氣的加持,玄鐵刀沉重異常,反成拖累。

白復瞅一個雙方攻防轉換的空檔,將玄鐵刀插在身后,取出另一把長劍“照膽”,此劍得自蜀山論劍,是白復心愛之物。

白復右手拇指被永王李璘削斷,只能用左手劍,雖然沒有右手劍嫻熟,但也遠勝一般劍客。

天下至柔馳騁天下至剛!

白復劍法一變,劍氣忽強忽弱,忽吞忽吐,至柔妙法,抵擋住猿飛日月的進攻,且趁機反撲。

白復走位飄忽,一步一蓮花,將天覆陣、地載陣、風揚陣、云垂陣、龍飛陣、虎翼陣、鳥翔陣、蛇蟠陣等武侯八卦陣的陣法融入身法。

斗到緊要關頭,白復形如疾風驟雨,穿來插去,一個人竟似化身為八人一般,一劍化八劍,八劍動九天。

此劍法正是劍圣裴旻劍法第五式。此劍法難度極高,不僅要求劍客本身武功卓絕,更要求劍客精熟武侯八卦陣。

白復之劍則如跗骨之蛆,暴風驟雨般傾瀉而來,不給猿飛日月喘息之機。

白復劍勢凌厲,仿佛從九霄俯沖而下,將猿飛日月的身形籠罩于八隅之內。

白復以快打快,劍光如日月,迅疾電馳。猿飛日月剛要用赤焰刀橫斬,白復手腕一抖,劍光倏爍而景逝,劍芒乍現,飄滭而星流,直刺倭人咽喉。

猿飛日月一側身,長劍從其脖頸挑過,劍上的氣勁將倭人的脖頸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猿飛日月大吃一驚,沒想到白復落在下風之時,還能發起如此凌厲的反擊。

猿飛日月畢竟是刀法大家,幾招過后,便摸清楚了白復的底細——真氣不足,難以為繼。

猿飛日月不再追求招式變化,加強攻勢,試圖用罡氣逼迫白復用體內真氣決戰。

最高妙的兵法就是致人而不致于人。

倘若被對手調動,按照對手喜歡的方式交鋒,白復定會一敗涂地。

白復突然莫名其妙往空檔出劈出一劍,出劍離猿飛日月尚有一丈距離。

獨狼見白復劍招失誤,暗道不好,心道:“白龍恐怕真氣透支,如此下去,定然兇多吉少!”

獨狼把一柄腰刀遞給鐵錘,道:“錘班,倭人兇狠,我和白龍一起跟他拼了,你伺機逃…”

話音未落,場上局面發生變化。

白復剛才令人捉摸不透的一劍卻令猿飛日月大駭。原來這一劍正劈在猿飛日月前后兩招銜接處。只要猿飛日月上前搶攻,就自動將咽喉送至白復劍下。

猿飛日月心道:“莫非你能識破我的劍法?不可能,中土武士無人見過我的劍術啊?”

猿飛日月移形換位,踏前一步,手中赤焰刀劈出。眼里高明之人就能看出,猿飛日月看似劈出一刀,實則暗含七八種變化。無論白復如何閃躲,皆在刀氣籠罩之下。

白復好似閑庭信步,隨手一劍,范鑄兩儀,佪旋四七,從另一個角度刺向猿飛日月咽喉。

猿飛日月倘若繼續進攻,兩人將同時身中刀劍,而自己受傷部位卻在致命咽喉。

猿飛日月只能強行撤刀,急剎腳步,一個倒翻,七八種厲害變化還未施展便化為無形。

白復劍隨意走,如影隨形,再刺一劍,這一劍更為離譜,方而不矩,圓而不規,后發先至,再刺倭人咽喉。

猿飛日月還未搶攻,便淪為防守,只能環刀游走,護住全身。

白復洋洋灑灑揮出一劍,劍勢不屈不撓,又奔咽喉。

猿飛日月只能再次變招,身形疾旋,躲過此劍。

幾招下來,白復劍乘流光,身策飛景,凌六虛,貫涵溶。劍招出乎無上,入乎無下。經乎汗漫之門,游乎窈眇之野。逍遙恍惚之中,俳徊茫昧之間,仿佛不是生死廝殺,而是技擊游戲。

猿飛日月仿佛弈棋,被白復占了先手,只能被動回應,身形連續倒退,顏面盡失。

猿飛日月明明功力在白復之上,卻被白復泣鬼神的劍法,殺得狼狽逃竄。猿飛日月氣的哇哇大叫,把心一橫,使出自己的招牌功夫——烈焰刀法。

猿飛日月面如酒醉,罡氣調動,赤焰刀身變的通紅,仿佛剛出熔爐,正要淬火的半成品刀。

赤焰刀一刀劈出,刀身映出霓彩,烈焰撲面而來。

白復根本不能近身搶攻,倭人赤焰刀刀氣籠罩之處,就是重重火焰。

猿飛日月連人帶刀,化成一團光焰撲來,白復衣袍須眉皆燃,險象環生。只能騰挪躲閃,幾番游走下來,真氣不濟,瀕臨油盡燈枯。

倘若此時,戰場上只有白復一人,或許還能通過絕頂輕功逃生。但受鐵錘拖累,又不能不顧戰友逃遁。

白復計無可施,頓生沮喪之感,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涌上心頭。

白復這一走神,被猿飛日月抓出戰機。倭人一刀劈出,正中白復長劍劍身,一劍將白復長劍斬斷。

出道數年,這還是第一次在交手中,被敵手將長劍斬斷。

“難道此地就是葬身之所?”

此念一出,白復頓時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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