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君!!”
眼看著方誠被殺,朝香明惠發出撕心裂肺的大喊。
籃球場的另一端,佐藤隼人頂著腦瓜疼,擊倒一群從體育館外來跑進來的邪教徒。
佐藤麻衣也跟著發出尖叫聲,佐藤隼人扭頭一看,恰好看到方誠身亡的慘景。
他一瞬間如遭雷擊,整個人呆愣住,心中仿佛有什么支柱轟塌,讓他的腦袋一片空白。
祭壇上的水馬敦,也是深深的松了口氣。
只覺得渾身酸痛,年輕時跟十幾個女殺手大戰一番都沒這么勞累。
他并不認為方誠還能活下來,哪怕吸血鬼能夠自愈,有不死之身,但他的死亡有神在裁決,不死之身也沒用。
但下一刻,被水馬敦認為必死無疑的方誠,手腳忽然在地上一撐,把自己從十幾根鋼筋中拔出來。
水馬敦的嘴巴一下子變成‘O’狀,兩只眼睛往外凸,整個人都呆滯了。
此刻他的信仰險些崩塌,甚至想要質問偉大的雙神。
為什么這混蛋還沒有死?到底誰才是你的子民?
方誠并非沒有死,他視野中的6變成了5,已經付出了違背誓言的代價,丟掉一條命。
“草,果然不能亂發誓。”
方誠心中浮現出這一句話,他跳起來的瞬間,就已經引導身上流淌的血液凝聚成數時把尖刺,宛如天女散花般朝水馬敦射去。
而自己則是踩著血池邊緣往前一躍,目標正是圣杯。
他要破壞圣杯,徹底終結神降儀式。
水馬敦見方誠朝圣杯沖去,立刻明白他的打算,怒喝道:“你休想!”
“排斥!”
水馬敦將射來的尖刺全部被彈飛,抬手指著方誠:“激流!”
這個言靈術又讓他蒼老幾年,這下連胡子和牙齒都掉光。
血池中瞬間噴出一道粗大的血柱,朝方誠劈頭蓋臉的撞過來。
方誠雙手一扯,整個人竟然在空中詭異的改變方向,躲開了血柱的沖擊,反而朝水馬敦這邊飛來。
“納尼??!”
水馬敦目瞪口呆,視線終于注意到方誠手中一道道細微的線。
原來剛才方誠朝他丟出十幾根尖刺,雖然被彈飛了,但這些尖刺全都扎在祭壇附近的地面和天花板上。
這些尖刺的尾端都連接著細微的線,遠比剛才的絲線要小得多。
水馬敦被抽干了將近二十年的壽命,一時間老眼昏花,竟然沒有發現。
等到現在發現已經太晚了,方誠利用絲線在空中移動,整個人飛上祭壇,逼近到幾米之內。
強烈的危險預感已經在水馬敦心中浮現,但衰老到近百歲的他已經無力躲閃。
這幾米就代表著水馬敦生命的最后路程,他渾濁的雙眼緊緊盯著靠近的方誠,牙齒掉光的干癟嘴巴快速念出神語。
“偉大至高的雙神向您獻上迷途的羔羊……迎接您偉大的身姿蒞臨……”
撲上來的方誠手一甩,血液凝聚成長刀,橫掃而過。
水馬敦的腦袋直接飛起,還在空中旋轉的時候,嘴巴終于吟唱結束。
干掉了水馬敦,方誠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發現圣杯上空的門扉開始劇烈扭曲,陡然出現一個高大的虛影。
“媽的又來?!”
方誠一眼就認出這是邪神投影,水馬敦那老家伙臨死都要惡心他一把。
水馬敦尸體就已經干枯成皮包骨,與此同時,連籃球場內數百個驚慌失措的教徒,也一個個驚慌哭嚎起來,壽命被迅速的抽走。
水馬敦不僅僅是將自己,也將這籃球場內數百個教徒作為祭品。
朝香明惠發現抓住自己的兩個邪教徒,也在迅速變得蒼老,緊接著就被方誠射來的尖刺給干掉。
她剛剛站起來,一顆圓珠似的血滴就飛過來,打落她的眼鏡。
“別……”
朝香明惠驚叫一聲,人格就被葉語卿給替換下去。
“馬上離開這里!”
方誠對葉語卿喊道,如果換成朝香明惠,說不定還要扯皮一會。
葉語卿果然沒有廢話,開始拉著周圍這些不知所措的圣女們一起逃跑:“姐妹們,快走。”
她知道這些圣女和自己一樣都是無辜的,不能留下來白白送死。
在她的帶領下,圣女們紛紛朝進來的側門跑去,如果能活下來又有誰愿意死呢。
“快跑!”
方誠朝籃球館對面的佐藤兄妹倆大喊一聲。
佐藤兄妹的身邊倒下一大片人,這些都是狂熱的教徒,準備上來奪回圣女的。
佐藤隼人已經陷入到虛脫的狀態,精神力量損耗太大,要不是為了保護妹妹,直接就要暈死過去。
聽到方誠的叫喊聲,性格果斷的小麻直接把小衣給替換下去。
她朝方誠點了點頭,順手撕開礙事的裙擺,然后用力背起虛脫的哥哥,往外跑去。
方誠抬頭望著空中越來越凝實的邪神投影,比上次碰到那個要高大許多,畢竟是用數百個教徒的壽命召喚出來的。
并且形象也不是上次身披鎧甲的憤怒女神,而是頭戴桂冠的憐愛女神,雙眼緊閉,面容模糊不清。
方誠看了一眼血池上空的圣杯,果斷轉身就跑,選擇戰略性撤退。
人都已經救出來了,剩下的愛咋地就咋地吧。煞筆才繼續留下來玩命。
這個邪神投影又不能一直存在,等它消失后,再回來撿漏。
但邪神投影明顯不想讓方誠這么簡單就開溜。
方誠剛剛轉身逃跑,就驟然感到一個又大又紅的‘危’字出現在心中。
他猛地向前一竄,一只手伸向背包去抓金剛杵,同時猛地轉身準備抵擋攻擊。
在轉身之后,方誠看到了邪神投影睜開雙眼。
這一瞬間,整個世界仿佛都黯然失色。
這是一雙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眼睛,任何人只要被注視就會感受到無比的快樂和滿足。
方誠完全被這雙眼睛吸引住了,腦海中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都消失不見,只有強烈的和幸福感,滿溢胸膛。
但很快他就感到雙眼一黑,視野中的5一下子變成4。
又被干掉一條命了,而且這次連怎么死都不知道,難道是雞動到死的?
方誠一下子復活過來,發現自己趴在地上。
一個大大的‘危’字還盤踞在心頭,揮之不去。
他這次也不抬頭去看邪神投影,瞬間進入到癲狂之血的狀態,伸手把背包里的金剛杵掏出來,從地上一躍而起。
邪神投影一動不動,繼續用那雙迷人的眼睛盯著方誠。
方誠手上的金剛杵猛地散發出金色光芒,將他渾身都包裹起來,同時還伴隨著若隱若現的佛音梵唱聲。
他感覺自己又一次來到了靈堂超度的現場,上一次感覺很滲人,現在卻感覺很溫暖。
如果可以的話,就賴在這超度現場不走了。
有了金剛杵的保護,方誠也沒有抬頭去看,而是連續施展短距突進,沖著邪神投影撲過去。
邪神投影一瞬間光芒大作,渾身散發出一道道探照燈似的白光。
這些白光帶著恐怖的力量,所有被觸及到的物體都迅速泯滅消失。
射來的白光全被金剛杵擋下了,但金光也在快速消耗中。
方誠頂著心頭上十幾個‘危’字,抬手一甩,手中的血液凝固成數十根尖刺帶著絲線,向邪神投影飛去。
其中大部分都被白光燒斷,但還有一小部分頂入兩側的墻壁和天花板。
借著短距突進和絲線的牽引,方誠在空中左閃右躲,躲避白光的攻擊,終于來到邪神投影的面前,將金剛杵往她的胸口猛地刺下去。
金剛杵再次金光大盛,和邪神投影的白光糾纏在一起,轉瞬之間不知道經過多少攻防。
下一刻金光就迅速痿下去,連佛音梵唱聲都消失。
方誠大驚失色,草啊你這次怎么這么快就不行了?
這連三秒都沒到呢?!!
金剛杵雖然在大師們多年精修下堅硬如鐵,但碰上邪神投影這種狠角色也要被迫變成三秒軟棍。
不是吾輩不夠強,實乃敵人逼太緊。
方誠在心中瘋狂吐槽,雙手凝聚成一把血色長刀,頂著金剛杵最后的余暉,朝下方的圣杯一刀斬下去。
金色圣杯被斬成平滑的兩半,里面溢滿的血液紛紛灑落。
剛剛打贏金剛杵的邪神投影瞬間消失,而血池上空的門扉卻劇烈波動起來,迅速坍塌收縮成一個拳頭大小的黑洞。
正在朝血池落下去的方誠,整個人一下子又飛起來,竟然被黑洞給拉扯過去。
不是吧,你基地都爆了,還要跟我solo?
方誠急忙反手甩出一根尖刺,洞穿到墻壁上,他緊緊拽著連接在尾端的粗大血繩,勉強拉住身體不被吸走。
明明周圍的東西都沒有動靜,唯獨方誠一個人被吸得飛起來,分明就是在針對他。
這邪神的黑洞吸力這么大,金剛杵都受不了,方誠可不覺得自己能夠頂得住。
他竭力想要把自己拉回去,可強大吸引力已經超過他的力量上限,正在一點一點把他往后拉。
在就此事,籃球館的側門忽然出現一個身影,竟然是去而復返的葉語卿。
不對,雖然沒有戴眼鏡,但她表情柔軟雙目含淚,這是朝香明惠。
方誠急忙朝她大喊道:“你還回來個屁啊,快走!”
朝香明惠并沒有離開,反而沖過來抓住繩子,想要把方誠拖回來。
“葉語卿,快帶她走!”
方誠大喊著,他知道葉語卿能夠聽到自己的話。
可是葉語卿并沒有出現,只有朝香明惠在拼命的拉動繩索,把雙手都割出血了。
方誠朝她怒吼道:“你個蠢娘們快走啊!”
他拼死拼活跑到這里為了誰?要是一起團滅,那還不如一開始就別來。
朝香明惠哭喊道:“你說過要帶我走的!”
“你他媽兩條腿白長的?不會自己走啊?”
朝香明惠流著淚搖頭,雙手死死抓著繩索不肯松開。
如果方誠為了救她而死,那她也不愿意獨活,還不如一起死。
正是這個強烈的意愿,讓她奪過身體的控制權,又跑回來了。
深深插入墻壁的尖刺終于承受不住,被拽了出來。
朝香明惠并沒有松手,反而借著繩子拉動的力道,整個人也被帶過來。
她張開雙手,撞入方誠的懷抱中。
方誠想要把她推開,卻沒想到朝香明惠的雙手已經死死的抱住他不放開。
“草!”
方誠暗罵一聲,只好緊緊摟著朝香明惠,和她一起被黑洞吸進去。
下一刻,黑洞迅速收縮成一個細微到宛如塵埃的黑點,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