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明珠夫人聞雞起舞的時候。
外面也是風起云涌。
首先是白亦非,沒逮住洛言也就罷了,還被狠狠戲耍了一番,這讓他的心情極為糟糕,當然,也不能說一無所獲,洛言竟然知道蒼龍七宿,這讓他很意外,而對方仿制了一個青銅盒,這是試探還是為了什么?
這些事情都讓白亦非情緒波動極大。
整個韓國能讓他情緒波動的事情已經不多了,除了雪衣堡之中的那個女人之外,便是這蒼龍七宿。
“鄭國公....”
白亦非站在曾經的鄭國冷宮之中,鮮艷的紅色長袍隨風搖擺,冷漠的眼睛帶著幾分思索之意看著這處早已經荒廢的宮殿。
“鄭公崛起,楚王問鼎.....蒼龍七宿,你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又有多少人在追尋....”
白亦非嘴唇微動,似喃喃自語,發出了詢問。
無論是鄭國公的什么崛起,亦或者楚莊王的問鼎霸主之位,這期間都涉及著一些極為隱秘的東西,而源頭便是這所謂的蒼龍七宿。
“還有你,你又究竟知道多少東西...”
白亦非目光微凝,想到了洛言,沉聲的說道。
“下一次的見面,我會讓你親口告訴我!”
低沉的話語帶著森冷的寒意,隨風而逝。
而白亦非的身影也是漸漸遠去,沿途留下了一道冰晶凝結的道路,亦如他此刻的心情。
就在白亦非追捕洛言失敗,研究蒼龍七宿傳說的時候。
大將軍府迎來了一批特殊的客人。
負責接待的墨鴉也是目光凝重的看著來人,因為到來的這群人身份不簡單。
黑色的勁裝上布滿了猶如蜘蛛網一般的紋路,蒙著臉,看不到容貌,眼神冷厲,從氣質和穿著上就可以看得出來,眼前這一伙人是一幫刺客。
衣著上的蜘蛛網紋路代表了他們的身份,秦國的羅網!
這讓墨鴉有些壓力。
相比起夜幕,羅網的勢力顯然更大更強,對方依附于秦國這個七國之中的霸主,所擁有的能量根本不是夜幕所能比較的。
傳言。
羅網之中最強的刺客當屬天字級,而每一個天字級的刺客都擁有一柄名劍傍身,身手武功更是達到了極高的地步,凡是見過的人都已經死去了,具體消息不詳,誰也不清楚羅網之中究竟有多少個天字級高手。
但名劍已經代表了一些東西。
“這些人怎么來了?”
墨鴉看著這些羅網刺客,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雖然不清楚這些人的級別,不過能帶隊的至少也應該是地字級別的人,夜幕也與羅網合作過幾次,畢竟韓國是夜幕的地盤,羅網這種組織來韓國辦事自然要拜地頭蛇。
當然,羅網的態度并不是太好就是了。
可人家有這個本錢,可以很硬氣。
“你們羅網的人速度還真是快,本將軍前腳才收到消息,后腳你們人就到了,甚至都來到了本將軍的府邸了。”
姬無夜高坐在榻上,單腳搭在上面,斜靠在把手上,看著來人,目光匯聚在那為首的一名羅網刺客身上,眼神閃了閃,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諷刺道,顯然對于這群不打招呼就上門的客人并不怎么歡迎。
羅網雖然勢大,可他夜幕也不是吃素的。
更何況這還是他的地盤。
他這個大將軍不要面子的?
“將軍既然收到消息,自然明白這一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希望你我之間能合作愉快。”
為首的羅網刺客目光平靜,看著高坐在首位的姬無夜,沒有多少恭敬和畏懼,語氣淡漠的說道。
羅網做事向來只是通知,而不是詢問。
姬無夜的態度并不重要。
他若是愿意合作,那雙方便是朋友,若是不愿意合作,那便是敵人。
無所謂敵人強不強大。
因為羅網從來不畏懼強大的敵人,哪怕不敵,也可以搖人。
主要還是看羅網想不想吃下對方,對方值不值得羅網付出這么大代價。
“那也是對于你們羅網而言,對于本將軍,此事的影響并不大,不過你們既然想合作,那也得拿出合作的樣子出來,難不成就憑你們幾個也配與本將軍合作嗎?”
姬無夜聞言,目光略顯不悅,聲音低沉且布滿的說道。
一群嘍啰也配和他談合作?
真當他姬無夜是什么阿貓阿狗嗎?
他可是韓國權傾朝野的大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羅網雖然強勢,但還沒資格讓他感到膽寒,膽魄他姬無夜可從來不缺,沒這個膽量和實力,他也坐不到如今這個地位。
“大人有事來遲一步,最多兩日便會抵達。”
為首的羅網刺客聲音緩緩的說道。
“那就等他人到了再談。”
姬無夜眉頭微微一挑,似有些不耐,冷聲的說道。
“那位大人并不喜歡與人交流,他擅長的只是殺人。”
為首的羅網刺客似乎笑了笑,眼神泛著一抹冷意和敬畏,緩緩的說道,
似善意又似玩味的語氣,帶著幾分警告的意味。
姬無夜皺了皺眉頭,從對方的語氣之中,他聽懂了一些內容,羅網這一次極有可能是派出了天字級的殺手,而這個級別的殺手,向來都是獨來獨往,極為神秘,就算是他,也只接觸過一個。
那一次的接觸并不友好,因為羅網談條件的姿態有些惡劣,喜歡用劍指著別人說話。
天字級也出動了,看來羅網是認真的。
“你們打算怎么做?殺了他?”
姬無夜目光閃爍,試探性的詢問道。
他很想知道羅網對那位秦王的態度,這關系到他的態度和選擇。
為首的羅網刺客眼神瞬間冷了幾分,看著姬無夜,緩緩的說道:“合作只是為了減少麻煩,羅網怎么做事還輪不到外人插手。”
姬無夜捏了捏拳頭,虎目瞇了瞇,兇戾的眼神透著幾分暴躁和陰冷,氣氛瞬間凝重壓抑了起來。
片刻之后。
姬無夜咧嘴冷笑:“既然你們想合作,可以,幫我殺幾個人!”
殺人?
為首的羅網此刻目光微閃,微微點頭,應道:“若只是殺人,想必那位大人不會拒絕。”
“很好。”
姬無夜點了點頭,對于這個結果很滿意,不過很快便是想到了什么,詢問道:“你們羅網之中有一個叫洛言的人嗎?”
“洛言?那位與名家辯合勝出的洛言?”
為首的羅網刺客不答反問道。
“沒錯,本將軍這邊查到一些東西,這洛言似乎是你們羅網的人,而他身邊還有一個擁有名將驚鯢的女人。”
姬無夜輕聲的試探道。
“.....無可奉告。”
回答姬無夜的是一聲僵硬的話語。
姬無夜笑了笑,沒有繼續追問什么,有些東西只要問問,試探一下,就能搞清楚,尤其是談及驚鯢二字的時候,對方的神情波動了,這已經能夠說明一些問題了。
姬無夜是個聰明人,知道什么叫點到為止。
尤其是和羅網打交道。
這個握有驚鯢劍的女人很有可能是羅網的人,甚至有可能就是羅網的天字級刺客。
若真是如此,那這件事情就相當有趣了。
洛言在其中充當什么角色?
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姬無夜看著眼前這群羅網刺客,心中暗暗嘀咕。
一處風景優美的湖畔。
韓非正帶著張良接待李斯,先前的言語交鋒此刻仿佛消失了一般:“子房,這位便是我在儒家小圣賢莊求學時的同門師弟李斯,李通古(字通古),這位是相國張開地之孫張良,張子房。”
韓非輕笑著為李斯介紹起了張良。
“早就有所耳聞,果然才華橫溢,翩翩少年。”
李斯看著張良,打量了一眼,便是站在長輩的位置上評價道,言語之間不無贊賞。
畢竟張良的外表和氣質確實極佳,當得起君子如玉這幾個字。
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年少。
“子房見過使節大人。”
張良舉止有度,恭敬的雙手交疊,微微彎腰對著李斯做了一個儒家禮儀。
“無須多禮,此番不談正事,只談風月。”
李斯微微一笑,隨后看向了韓非,打趣道:“我難得入韓一次,師兄不請我喝酒嗎?”
一句話直接讓韓非想要試探秦國態度的想法破滅了。
“自然得請,這不是已經備好了酒菜嗎?請。”
韓非輕笑了一聲,也沒有糾纏什么,大大方方的說道,以敬地主之誼。
李斯笑了笑,舉爵與韓非對飲。
酒過三巡,李斯才有些好奇的詢問道:“不知師兄可否認識洛言,洛正淳?便是那位與名家辯合勝出之人。”
韓非目光微閃,看著目光明亮的李斯,想了想,點頭應道:“自然認識,算是朋友。”
“不瞞師兄,我如今拜入呂相國門下,此番入韓擔任使節便是相國大人舉薦。”
李斯放下酒爵,目光平靜的看著韓非,將自己這大半年的經歷緩緩道來。
“此番入韓,一則,為了秦國,向韓國要一個交代,二則,報答相國賞識之恩,三則,便是見見這位能勝過名家傳人的大才,此人所言的那幾句話當真振聾發聵,令人警醒!”
“那我呢?”
韓非笑了笑,看著李斯,不答反問道。
“自然也是來見師兄的。”
李斯聞言,頓時笑了起來,再次舉起酒爵,示意道。
兩人再次對飲。
一飲而盡。
韓非才抿了抿嘴唇,輕笑道:“那位呂相國對洛兄很有興趣?”
洛兄?!
這個稱呼讓李斯心頭一動,瞬間明白韓非和洛言關系匪淺,不過想到韓非的交際能力,他也不意外,沒有隱瞞這方面的意思,點頭應道:“當世出了這么一位雜學家,相國大人自然有興趣認識一番,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機會。”
“洛兄的選擇與師弟一樣,都在秦國,不過他最近的處境并不好,因為秦國使臣的案子,他也被牽連其中。”
韓非看著李斯,緩緩的說道。
他突然想到了破局之點,那便是李斯。
當然,這得看李斯愿不愿意幫忙
“愿聞其詳!”
李斯聞言,表情認真了幾分,沉聲的詢問道。
韓非便是將最近這幾日發生的事情緩緩道來,期間也是說明了白亦非和洛言之間的矛盾,還說明了洛言的處境。
“師兄與我說這些,是希望我出手幫忙?”
李斯不是蠢貨,很輕易的便是聽出了韓非話語中的意思。
“幫他也是幫你,師弟雖然得到呂相國的重用,但未來的事情誰又說得清楚呢,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你們的選擇畢竟是一樣的。”
韓非看著李斯,緩緩的說道。
“可師兄為何就覺得,我與他必然會是朋友?”
李斯有些好奇的問道。
“是否必然取決于你們,我只是提個建議,如何決定,選擇權在于你。”
韓非知道李斯的性格,沒有多說什么,直接將選擇權扔給了李斯。
“此事很麻煩,我很難幫到他,這是其一,其二,我與他并不相識,單憑師兄的一句話就讓我全力相助,風險太大,其三,我入韓有任務在身,本就是問韓要一個交代,此人被牽扯其中,我貿然插手,徒增麻煩,不值。”
李斯皺眉沉默了一會,隨后看向了韓非,緩緩的說道。
“你還是老樣子。”
聽完李斯的話語,韓非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感慨道。
做任何事情都盯著利弊。
“我與師兄不一樣。”
李斯聞言,卻是沒有任何懺愧,神情平靜,理所當然的說道。
韓非是韓國的九公子,先天高貴,衣食不愁,地位更是超然,李斯需要拼命才能得到的東西,韓非唾手可得,甚至不以為意。
而李斯卻不行,他很清楚自己現在所擁有的是如何的來之不易。
所以,他得小心翼翼的前進,不敢踏錯一步。
至少一個洛言還不值得他如此相助,為此有可能搭上自己的一切。
“孟子曾曰: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師弟,你若總是盯著眼前的這些,未來終究不會長遠。”
韓非笑容收斂,沉默了一會,緩緩的說道。
“凡事有先后,我既然接了秦國的使者節杖,此番入韓當以此事為重!”
李斯看著韓非,平靜的說道。
不幫洛言他不會有損失。
而幫了洛言,不提以后,現階段就會找惹麻煩。
弊大于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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