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言看著一臉誠懇嚴肅的李斯,心頭莫名有些惆悵,有些人就是能力太強,自己這邊尚未有所行動,李斯便已經想好了對策,以一篇辭藻犀利的勸諫文全方面的說明了驅逐客卿的后果以及客卿的重要性。
“我看看。”
無論心中如何想,當著李斯這個小老弟的面,洛言還是不好發作的,伸手接過李斯的文書,裝模作樣的看了起來。
文書的內容與洛言小視頻之中所記載的文章有些出入,但大致的意思卻是相差無幾。
李斯的文采當真一流,不愧是儒家的高材生。
哪怕洛言這種“讀書人”都是挑不出什么毛病,全文文章氣勢奔放,文采斐然,最關鍵論證秦國驅逐客卿的錯誤和危害的同時,沒有在逐客這個具體問題上就事論事,也沒有涉及自己個人的進退出處,而是站在“跨海內,制諸侯”完成統一天下大業的高度,來分析闡明逐客的利害得失。
瞬間令得這篇文章的格局上去了。
這篇文章也反映了李斯的卓越見識和才華。
可想而知嬴政看后會有什么反應。
小老弟這是想要跳出去啊?!
洛言也是感覺到了李斯那種不可抑制的氣勢,無愧是干實事的頂尖人才,也許謀劃和文采方面不及未來的張良以及韓非,但在干實事方面,李斯卻是絕對的頂尖,不熟任何人。
“無需拘謹,坐下聊。”
洛言一目十行的看完了這片文章,隨后將其閉合,整齊的放在桌案上,像極了現代的領導,手指輕輕敲了敲它,看著李斯,輕聲的說道。
“下臣謝過櫟陽侯!”
李斯畢恭畢敬的拱手行禮,挺直了腰板跪坐在了洛言的面對。
“李斯,我待你如何?”
洛言看著李斯,像極了現代忽悠人的領導,緩緩的說道。
李斯皺眉,看了一眼洛言,不解何意,唯有頷首應道:“櫟陽侯對下臣委以重任,此乃知遇之恩!”
不管心中如何想,這句話說出來必然沒有任何毛病。
李斯可不會做出得罪洛言這種蠢事。
尤其他如今的仕途還被洛言掌控在手中。
“你與韓非乃是師兄弟,我與韓非是好友,這是我曾經幫你說話的原因,后來則是單純的欣賞你,欣賞你的才華和能力,還有你吃苦奮斗的能力,這一切都很好,不過誰又不是這樣過來的,曾幾何時,我也是努力學習,只愿有一天能出人頭地。
丈夫豈能一日無權!
此話說的極好。”
洛言一臉認真的看著李斯,沉聲的說道,一副我很理解你的表情。
“李斯,你與韓非不一樣,韓非出身韓國王室,生來便食五鼎食,而你我皆是平民子弟,想要往上爬何等艱難,所以我理解你,更明白你心中的報復,我也愿意幫你一把!”
聞言,李斯也是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心情有些激蕩,抿了抿嘴唇。
可洛言接下來的話卻是讓李斯冷靜了下來。
“但你太心急了,你的權利心太重,這是好事也是壞事,人若是沒有野心和欲望又豈會奮斗和努力?但你在武遂的表情讓王上對你的印象很糟糕,這一點想必你也知曉。”
“這篇文章你的寫的很好,甚至它足以成為你仕途升遷的本錢,全文書寫內容必然很對王上的胃口,甚至足以抵消王上對你的惡感。”
“王上志在天下,用人不問出身,哪怕你曾經犯過錯,但只要你有能力!”
“可我覺得現在不是你上去的時機!”
洛言表情越發嚴肅,微微搖頭,一副這里面水很深的表情,繼續說道:“王上已然親政,但呂相國尚在,而你乃是呂相國舉薦出仕的,這層關系對你的影響不是很好,最關鍵,王上準備……”
說著,洛言點了點頭桌案,意思不言而喻。
沒有說明白,但是洛言覺得李斯應該能聽得懂。
李斯瞳孔微微一縮,他是聰明人,自然明白洛言話語之中的意思,王上這是不滿相國了,打算逼相國讓位了?
一旦如此,秦國朝野必然震蕩!
“這暗流你應該也察覺了,王上的耐心有限。”
洛言看著李斯,沉聲的說道。
“多謝櫟陽侯的提醒,李斯明白了!”
李斯對著洛言重重一禮,沉聲的說道。
他身上呂不韋的印子確實是麻煩,最關鍵武遂的表現實在太差,惡了嬴政,若是沒有洛言,無人可用的嬴政也許不會介意這些,但現在有了選擇之后,李斯的重要性自然便滑落了。
當真一步走錯步步錯。
“這里面的水很深,以你現在在王上心目中的地位不適合糾纏太深,此文我會幫你轉交給王上,不過官職升遷一事你最好再等等,積累一些功績一并提拔,如此在王上心目中也能沉穩一二,不那么急攻心切!”
洛言看著李斯,一臉好意的說道。
李斯面色變了變,隨后再次對著洛言一禮,顯然接受了洛言好意,他最近確實有些浮躁了,最關鍵,他不愿繼續在底層干那些苦活了。
他李斯該為王上謀劃天下才是!
此番客卿一事在李斯看來便是機會,所以他準備了數天拿出了那份文章,本打算請洛言代為轉交,說說好話。
這段時間相處,李斯是相信洛言人品的!
洛言并未“辜負”他的信任,只是話語之中的提醒卻是讓他不寒而栗。
李斯很快一臉凝重的走了。
洛言也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忽悠李斯不容易啊,送李斯上去很容易,可李斯走了,誰幫他干活啊。
他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哪有時間親自操刀。
“希望還能再用個幾年。”
洛言心中嘀咕了一聲,兩至三年,洛言有把握將自己的框架打造好,到時候李斯在與不在不重要了。
創業這玩意最難的就是開始,各方面都要處理好,極為耗時間和好精力。
可無論時間還是精力洛言都極度缺乏。
畢竟洛言那一只手的紅顏知己當真不好對付。
咸陽宮。
洛言倒是沒有貪墨亦或者欺騙李斯,帶著李斯精心竭力所寫的勸諫書進了宮,將其交給了正在章臺宮處理政務的嬴政。
“李斯所寫?”
嬴政眉頭一揚,顯然對于洛言的答復有些驚訝,忍不住看著洛言,詢問道:“其中可有先生的筆墨?”
“李斯確實有這個想法,但臣覺得李斯寫的極好,無需修改。”
洛言實話實說道。
“李斯確實有大才!”
嬴政點了點頭,隨手將李斯所寫文書放在一旁,看著洛言,笑道:“但他的性格確實有些不佳,未免有些過于急攻心切了一些。”
“臣也是這個想法,所以告誡了他。”
洛言點頭說道。
有些固有觀點是很難更改的,尤其是嬴政這種帝王。
“李斯事情暫且放一邊,寡人從未想過驅逐客卿。”
嬴政搖了搖頭,不想在李斯身上浪費太多時間,就算李斯有大才,也需要磨一磨性子,何況,現階段對于嬴政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處理呂不韋,想到此處,他看著洛言,聲音低沉的說道:“今日朝會的事情,先生怎么看?”
“臣覺得無需理會,強者恒強,攜大勢碾壓而過即可,此番
六國的離間計看似有效,實則難以傷秦國分毫,只要秦國自身不亂,又何懼這些!”
洛言沉吟了片刻,緩緩的說道。
“昌平君提議將鄭國拿下審問!”
嬴政沉聲的說道。
這吊人坐不住了?!
洛言眉頭微皺,沉聲的說道:“鄭國修渠即將完工,此時若是停工,數年心血付之一炬!”
“相國支持鄭國,所以昌平君反對。”
嬴政又補充了一句,語氣平淡,似乎此事是他示意的。
“王上決定停工?!”
洛言看著嬴政,詢問道。
“暫時!”
嬴政點了點頭,頓了頓,才緩緩的說道:“既然暗流涌動,不妨讓浪濤更大一些。”
洛言沉默,一時間感覺玩政治的人心思都好復雜,理解不能。
頭痛。
出了章臺宮,頭疼的洛言找上了焱妃,打算今日放松一下,他已經兩日未曾放松放松了。
每日都在處理政務亦或者安排學宮的事情。
哪怕有著李斯幫忙搞定大半,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也是讓洛言忙得焦頭爛額。
人生艱難啊!
此刻,優雅的庭院之中。
午后的樹下,光影斑斕,清風徐徐,透著幾分涼爽。
焱妃端莊的坐在樹下的石凳上,嘴角處噙著一抹絕美的微笑,似點亮了世界的光彩,令得一切都變得美麗炫目了起來。
不遠處的洛言則是拿著一根炭筆給焱妃畫著素描,手指飛舞間,寥寥幾筆便是將焱妃那美麗的容顏呈現出來,那是一份能令人失神的絕美。
挑眉淡掃如遠山,鳳眉明眸,身子婀娜,曲線曼妙……尤其是那份端莊華貴的氣質,令人窒息。
片刻功夫。
洛言便是完成了自己的畫作,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動筆了,但技術并未削弱多少,只能贊嘆一聲自己基本功扎實,滿意的點了點頭便是將畫作對向了不遠處的焱妃,笑道:“好了,你看看,覺得如何?”
說著,洛言也是有些期待焱妃的贊美。
自家的老婆還能說自己壞話不成!
焱妃看著那活靈活現的畫像,美眸溫微微眨動,柔情的看著拿著畫像的洛言,笑道:“沒想到夫君還會丹青之術,用炭筆竟然也能畫出這樣的畫作,這天下能畫出這般畫作的也唯有夫君了,天下絕有。”
我就欣賞我老婆的誠
洛言心中嘀咕了一聲,旋即笑道:“隨手而作,待我題詩一首。”
說完便是在一旁提字。
只是心頭一動,便是有了句子,下筆如飛。
焱妃起身走了過來,雙手交疊在小腹,端莊華貴,美目好奇的看著洛言所寫的字,嘴唇微動,聲音輕柔好聽:“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咸陽宮闕處……”
只是一眼,焱妃就微微有些失神,美麗的句子是共通的,尤其是這句詩還勾起了焱妃的回憶。
讓焱妃回想起了和洛言的相識相知相愛,現在想來還有點做夢的感覺。
她從未想過自己未來的夫君會這般遇到。
也許正如東皇閣下所言的一般,世上真有命運二字。
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女人有時候會很信命,尤其是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她們會覺得這一切都是世上最好的安排,卻從不會思索,這是男人不懈努力的追求。
焱妃雖然是陰陽家的奇女子,但在愛情上面,卻是白紙一張。
“夫君啊”
焱妃雙手捂著心房,美眸柔情的看著洛言,聲音溫婉柔媚,柔到了極致。
似乎快要溺亡了。
“這幅畫雖美,卻終究是死物,不及你半分,比其他,你才是我眼中的絕色,人間絕色”
洛言伸手摟住了焱妃纖細的腰肢,將其緊緊抱在懷中,雙目深情的對望,情話張口就來,已經成了本能。
看著焱妃那將快要溺亡的神情。
洛言伸手將焱妃抱起,他打算帶著焱妃進入屋內,進行一波人工呼吸,專業性的急救疏導一番。
焱妃被洛言抱起,瞬間雙頰粉紅,美眸含著霧,呼吸似乎都有些基礎,動情的說道:“夫君,天色還早……”
雖然是老夫老妻了。
可焱妃終究是那種大家閨秀型的端莊女子,面對這種事情本能的還是要矜持一下,本能的抗拒了一下。
可怎么抗拒的了洛言這種老流氓。
“為夫最近新研究了一種畫技,名叫寫生,乃此畫法的延伸,尚未實操,需要有人配合,焱妃,你可愿助夫君一把。”
洛言微微搖頭,在焱妃耳畔輕語,旋即腳步更加輕快了幾分。
寫生?
焱妃美眸微微眨動,不解其意,只能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
失神的片刻,焱妃便是被洛言抱入了屋內,旋即房門“哐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