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兩語就想將整個草原給吞了!
洛言這番近乎強盜的邏輯聽得胡玉都有些傻了,她不是沒接觸過中原人,甚至也看過一些中原權貴,但無一人能與眼前這廝相比,尤其是所作所為所言簡直刷新了她的認知。
對方就像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不但要將自己的吞了,還想將整個狼族亡族滅種!
“你在做夢!!”
胡玉惡狠狠的瞪了語言洛言,好聽的聲音卻難掩冷意和決然:“哪怕讓王庭落入頭曼等人的手中,我也不可能讓你得逞!”
這典型的就是肉爛在鍋里也不能便宜外人。
洛言心中暗忖,嘴上卻是反駁道:“為何?你覺得你們胡人的未來在哪里?
草原之上,你們這等部落首領算是貴族,衣食無憂,可底層的胡人呢?又有幾人吃得飽,穿得暖?每到糧食不足,或者人口超過草原能供養的極限,你們就會劫掠中原,借此死掉一批人,留下一幫青壯年活下去。
亦或者各大部落之間爭搶,借此維持人口恒定。
若是遇到災年,那死亡的人數還會翻倍。
以前中原是諸國亂戰,七國之間戰亂不止,所以沒人理會你們,任由你們瞎胡鬧。
莫非你們真的覺得自己能挑釁中原各國?
尤其是秦國。
這一次北地的賬我秦國可是記下了,不日我王將開啟一統之爭,待得中原一統,修養幾年之后,你覺得秦國會不會報復你們!
對你們的無視不是你們囂張的資本。
這一仗你應該清楚雙方的實力差距,這樣的差距未來會更大。
尤其是你們狼王已死,草原即將混亂的情況下!
我不會允許草原上再出現一個狼王。
我會讓草原一直混亂下去,甚至扶持幾個人起來,讓他們做大做強,三分草原,彼此廝殺不止。
相信我。
我有無數個辦法讓你們草原人亡族滅種,不是融入秦國的那種,而是死的連根都沒有了!”
說著說著。
洛言也是感情投入了,目光冷漠的看著胡玉,那種高位養出來的氣場散出來,漠視著眼前這個女人。
這話半真半假,恐嚇意味十足。
嚇唬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女子,輕而易舉。
人的成熟和理智是隨著年紀而增長的,眼前這個胡玉無論多么成熟,顯然都無法和洛言這種老油條相提并論,眼界和經歷限制了她的思維。
因為實際上要滅亡狼族難度太高,花費的代價太大。
這些事情不是洛言說兩句就能決定下來的。
不過扶持幾個傀儡,讓草原徹底混亂起來,卻是問題不大。
聽到洛言這番言論。
胡玉輕咬著嘴唇,心中不平靜,可眼神卻是不屈服的盯著洛言,充滿殺意和冷意。
似乎哪怕真有那么一天,她也不會配合洛言。
“在我們中原,女人不聽男人的話是要被抽的,你還想被我抽?”
洛言看著那雙漂亮卻又冷冰冰的異色眸子,嘴角一勾,打趣道。
胡玉頓時想到了中午的事情,不由抿緊了嘴唇,歪著腦袋不去看洛言。
對方那亡她狼族的心思讓胡玉徹底將洛言掛在敵人的位置上,根本不可能與其合作,若是有機會,她甚至要殺了對方。
哪怕最后賠上自己的性命。
“哎,看來沒辦法了,既然你這邊這么堅持,那我就尊重你的堅持,這件事情我去找你妹妹聊吧,希望你妹妹能和你一樣堅持且有原則,我其實挺欣賞有原則的人。”
洛言嘆了一口氣,輕飄飄的說出了一句話。
“你究竟想做什么!”
聞言,胡玉忍不了了,如今草原上唯一讓她牽掛的便只有妹妹了。
如今洛言將主意打到了她妹妹身上。
這讓胡玉如何能接受?
“你所想的根本不可能實現,哪怕我答應了,各大部落的首領也不會答應,何況,你們秦國和中原的子民也不可能答應,更不可能接受,你根本就是在做夢,哪怕你真有本事滅亡我們!”
“誰知道呢,說說罷了,萬一實現了呢”
洛言輕笑道。
胡玉頓時語塞,她已經分不清洛言那一句話是真的,那一句話是假的,亦或者,他從頭到尾都是在說笑。
偏偏洛言剛才那副樣子又是極為認真且嚇人。
讓她不信都不行。
“不過我確實有意扶持你妹妹成為狼王,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幫我聯絡。”
洛言一屁股坐在了胡玉的身旁,伸手便是將這個猶如波斯貓的女子的抱入懷中,手臂微微用力便是壓制住了對方。
以她反抗的力道顯然不可能比得過練過外功的洛言。
自從外功入門之后,洛言再也不是曾經那個只有扶雞之力的少年,他已經是可以揮舞起天下至尊巨闕的大肌霸!
一個柔弱的狼王之女,翻手便可鎮壓。
老霸道了!
胡玉掙扎了一下便是放棄了,因為她卻是反抗不了洛言,中午的事實已經證明了,對方隨時可以吃了自己,不過對方顯然很有惡趣味,一直半吃半不吃的惡心她。
相比起身體上的羞辱,她現在更在意洛言的話。
對方想要扶持傀儡,讓草原上內戰不止,而現在對方將主意打到了自己妹妹頭上,這對于胡玉而言反而是個好消息。
若是能借助秦國的力量讓妹妹坐上王庭的狼王之位,日后再擺脫秦國,那……
這就是一個香甜的誘餌,明知道有毒,胡玉也必須咬下去。
“我可以幫你聯絡!”
胡玉并未考慮太久,直接回答道。
哪怕知道里面有陰謀,她也愿意賭一把,因為現在的處境本就不怎么好,再壞又能壞到哪里去。
那幾個大部落的統領都很有野心,自己被秦國俘虜,剩下的胡姬必然會成為香餑餑,任人搶奪,甚至還有秦國盯著。
對比之下,倒不如先借助秦國的力量站穩腳跟,至少能確保妹妹的安全。
洛言聞言,目光閃爍了一下,很滿意胡玉的配合,伸手輕撫她的肌膚,白皙細滑,如同被牛奶浸泡過一般,令人愛不釋手。
手上的動作并未妨礙他的思維:“你打算怎么聯絡。”
“我有我的辦法。”
胡玉任由洛言占便宜,神情不動,平靜的說道。
“好,暫時不談這個,天色不早了,咱們也休息吧!”
“別怕,我就蹭蹭。”
“你!狼神不會放過你這個惡魔!”
“狼神?明天請你吃狼肉!”
兩日之后,洛言知道胡玉所言的辦法是什么,一只金雕,家養的那種。
誰也沒想到,胡玉竟然還養了這么一只寵物,這玩意羽毛和模樣都極為神俊,很帥,同時也很兇,和她主人一樣,根本不喜歡陌生人觸碰,很會咬人,洛言差點被它啄了一口。
此刻,胡玉正跪坐在院中的一處毛毯上,天空蔚藍,配上洗漱干凈的她,倒是別有一番美感。
若是現在在大草原上,這一幕畫卷一定很美。
可惜洛言是粗人,壓根欣賞不來這種,他正盯著胡玉身旁的金雕,詢問道:“它有名字嗎?”
“木塔!”
胡玉看了一眼洛言,聲音輕靈且平靜,漠然的說道。
說完。
胡玉便是不理會洛言,自顧自的拿出了一個白色的哨子,輕輕吹奏,有著獨特的頻率,吹完便是輕輕拍了拍金雕的身子。
“刷”
金雕揮舞了一下翅膀,便是沖天而起,之后在半空之中盤旋叫了兩聲,隨后向著更北的地方飛了出去。
對此,洛言也沒有阻止,走到了胡玉身旁,直接坐在了毛毯上,好奇的看著她手中的哨子,詢問道:“你剛才吹那哨子的意思是什么?”
“平安。”
胡玉很配合的說道。
洛言笑了笑,也不再詢問,他知道胡玉不會老實,不過沒關系,大司命快到了,到時候她腦子里有什么心思,他都能掏出來。
至于意志堅定,洛言最擅長攻破女人的心房。
真當他這幾日啥也沒干?
何況。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洛言看向了金雕消失的方位,眼神微閃。
“啾”
剛剛飛出城不久的金雕便是被羅網的人盯上了。
“鎖定了嗎?”
為首的羅網頭目看著已經漸漸飛遠的金雕,目光凝重的看著身旁的一名黑衣男子,冷聲的問道。
“放心,先前在它身上種下了香料,別說這么點距離,就算相隔百里也能追得上。”
黑衣男子眼神閃爍了一下,平靜的回應了一句,
隨著話語落下,手掌翻轉開來,一只類似于瓢蟲的昆蟲飛了起來,不急不緩的向著金雕的位置飛了出去,速度不急不緩,正合適。
“走!”
一隊數十人緊隨其后。
除了這一隊人。
其他幾隊羅網殺手和影密衛也是陸續行動,各施手段的跟了上去。
這一次的任務很重,所有人都不敢有絲毫懈怠。
北境大部分地域都屬于荒漠,所謂的草原只是一部分。
越往北,越能看到那一望無際的荒原地帶,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已經更是被黃土所覆蓋,一眼望去,就連綠色都是極為稀少,唯一的色調便是土黃色,日夜溫差也達到了令中原人難以接受的地步。
在這樣鳥不拉屎的地方,也唯有常年生活在草原荒漠地帶的胡人能夠習慣。
同樣。
這也是為什么中原人對待外界地界沒興趣的原因。
相比起中原的繁華。
這些地域貧瘠的根本毫無價值。
至于更遠地界的草原,鞭長莫及,哪怕打下來,也沒人能夠管理,這也是為什么中原各國對胡人采取防守姿態的原因。
不是打不過,而是沒人想打出去。
自己人還沒打完,哪有興趣對付外面的人,何況還是一群窮鬼。
除了一些牛羊之外,再無值得劫掠的東西。
而近些日子,這往日里從無人煙的地界卻是氈包云集,無數胡人聚集在此處。
主帳篷之中,各大部落的首領坐在一起。
為首的是一個模樣猙獰丑陋,頂著一個小辮子的壯漢。
高坐在首座上,身上穿著露肩的羊皮襖,目光陰厲的看著在場吵吵鬧鬧的眾人,猛的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晃動的桌案上的器皿晃動,掃視全場,冷喝道:“吵夠了沒有!”
“頭曼,你少廢話,這一戰你損失的人馬最少,說,你是不是貪生怕死!”
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起身,赤裸著上半身,胸口有著濃密胸毛,長相粗狂,此人絲毫不懼頭曼,張口便是怒斥道。
“阿古達,話可不能亂說!”
頭曼眼神一冷,冷哼道。
“是與不是你自己清楚,要不是你,我草原的珍寶豈會被秦人擄走!”
阿古達握緊了拳頭,怒視道。
草原珍寶代表的自然是胡玉這個狼王之女,阿古達對其一見鐘情,愛慕了許久,如今心愛之人被秦人擄走,他豈能不怒。
“都別吵了,有本事殺回去!”
一名中年男子起身,掃視全場,平靜的說道。
他是大部落的首領之一,骨川,屬于最年長的一位。
“還打個屁,狼王死了,中小部落的人都跑光了,就剩下我們,你們要打就回去繼續打,恕我不奉陪!”
一名略顯年輕的部落首領直接起身,扔下一句話便是轉身離去,似乎不愿繼續扯下去了。
這一戰贏得莫名其妙,敗的更是稀里糊涂。
好在搶了不少東西,回去再向那些中小部落索要一些,也算賺了。
至于搶奪狼王之位。
他的本錢不夠,遠不如頭曼和阿古達那幾個,不如作壁上觀。
見有人走了,其他人也不想加入這場紛爭,陸續起身離去,最后只剩下頭曼和阿古達。
洛言也算蒙對了。
如今的狼王之女胡姬確實在頭曼的手中,被其偷偷藏了起來,大有幾分金屋藏嬌的意思,同時也是防一手,不讓自己成為出頭鳥,被各部落的人針對。
“阿古達,狼王之女就在秦人手中,你想要殺回去,我不攔你。”
頭曼冷冷的盯著阿古達,低聲說道。
現在殺回去不亞于找死,秦人的怒火他們沒人頂得住。
順風仗好打,敗仗沒人愿意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