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七八道凝實的劍氣匹練斬出,宛如一張劍氣大網籠罩了方圓十數米,沿途所過之處,一切都宛如豆腐一般,切割開來,劍氣之中更是透露著濃烈的煞氣以及暴戾,宛如一只出籠的野獸。
“糟糕!”
躲藏在樹蔭下的一道聲影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下一刻,身形猛然閃爍而出,宛如一只大耗子。
衛莊瞬間鎖定了目的,嘴角浮現出一抹戲謔的弧度,似不屑又似嘲弄,腳掌猛地用力,手握鯊齒,身形猛然沖出,十數米的距離對于他這等劍客而言,不過一息之間便可跨過。
一劍橫空,劍氣縈繞,霸道之威盡顯,給人一種不可匹敵之感。
只是比起以往,如今的劍意之中更是增添了幾分暴戾。
“刷!”
閃爍而出的身影看到襲來的一劍,身形迅速閃爍,瞬間化作四道身影閃掠而出,向著后方退去。
衛莊看著眼前這熟悉的招數,眼中的殺意微微收斂,不過出招的速度更快,速度再次暴起幾分,竟然在那一剎那比逃亡的身影還要迅速,后發先至,手中之劍直接指向了對方的脖頸,逼得對方不得不停下腳步。
“竟然是你,有趣!”
衛莊看著眼前這身穿白衣的青年,那俊秀飄逸的身形五官,嘴角微微一勾,聲音沙啞且低沉的說道。
眼前被他用劍指著的青年赫然是白鳳,曾經夜幕百鳥殺手之中的一員。
只是比起以往跟著墨鴉混飯吃,如今的白鳳顯得更加漫無目的,剛看見大海的新奇很快便是消散一空,之后便開始游蕩,意外之下發現了衛莊的蹤跡,便是好奇跟過來看看。
很顯然,好奇心這種東西很容易害死人。
尤其是實力不足的時候。
“姬無夜讓你跟著我的?你的同伙呢?我記得他好像叫墨鴉!”
衛莊瞇了瞇眼睛,盯著白鳳,冷冷的說道。
他剛剛脫困沒多久,修整了幾日便急沖沖去找三公子田琪復仇,取回鯊齒,如今尚未返回韓國,又無情報組織,自然不知道姬無夜已經被洛言干掉了,突然發現自己被白鳳跟蹤了,不免有此一問。
白鳳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衛莊,顯然沒想到衛莊會這么問。
“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衛莊眼中流露出一抹殺意,冷冷的說道,手中鯊齒更加靠近了幾分。
他現在很想知道韓國的消息,所以才特地留了手,不然白鳳現在已經被
他一劍剁了。
白鳳掃了一眼脖頸處的鯊齒,那冰冷的劍芒刺痛了皮膚,他不得不承認,衛莊出劍的速度更快了,尤其是瞬息間的暴起,速度遠在他之上,十米之內乃是禁區,貿然接近便是現在這個下場。
同樣,比起在百鳥的時候,白鳳如今有些疏忽大意了,自由自在的生活有些麻痹了他的警惕心。
白鳳自我檢討了一下,隨后看著模樣略微改變的衛莊,平靜的說道:“姬無夜已經死了,夜幕也沒了,我跟著你只是意外發現了你,有些好奇你要做什么,僅此而已。”
語氣很冷淡,顯然比起墨鴉,白鳳連如何求饒都不知道。
“姬無夜死了?!”
衛莊目光微凝,沉聲的說道:“什么時候的事情,韓國又發生了什么!”
白鳳顯然不是那種用情報換性命的性格,聞言,便是將最近一段時間韓國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衛莊,說完,也是古怪的看著衛莊,反問道:“你為何會出現在齊國?”
衛莊沒有回答白鳳的問題,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
他顯然沒想到自己被關在噬牙獄的這大半年韓國會發生這么多事情,如今的韓國還有希望嗎?
洛言這是將韓國徹底玩廢了啊!
衛莊眼中閃過一抹嘲諷之意,不知道是在嘲諷韓國還是在嘲諷自己,亦或者在嘲諷曾經的流沙,沉默了平靜,將指著白鳳脖頸的鯊齒緩緩放下,打量了一下白鳳,詢問道:“你現在沒地方去?正好,我有意組建一個殺手組織。”
曾經的流沙是為了改變韓國的命運。
如今,衛莊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以及別人的命運,生與死永遠是最容易掌控的。
衛莊在噬牙獄明白了這個道理。
夢想永遠是蒼白的,生和死才是所謂的命運!
白鳳皺了皺眉頭,想要拒絕,卻聽到衛莊冷漠的話語:“不要試著去拒絕,你現在的命是我給的,若是我想殺你,你剛才已經死了。”
“我給你殺死我的機會,只要你能殺死我,你便可以重新獲得自由,可惜,你的速度不夠快。”
衛莊看著白鳳,聲音低沉的闡述一個事實。
速度不夠快?!
白鳳聞言,頓時死死的盯著衛莊,反駁道:“我只是大意了!”
他會證明,自己是最快的!
衛莊轉身向著遠處走去,淡淡的說道:“是不是大意并不重要,你的性命只有一條,而它現在屬于我!”
話音落下,手中的鯊齒已經入鞘,默不作聲的向著遠處走去。
白鳳看著緩緩離去的衛莊,皺眉詢問道:“你不擔心我跑了?”
“那只能證明你是無能的弱者,沒有資格加入它。”
衛莊淡漠的回應道。
頓了頓。
話語聲再次響起:“這天下并不大,我要殺的人,他逃不掉。”
說完,衛莊腦海之中浮現出了韓宇的身影,眼中殺意一閃而逝,他要回去一趟,處理一些未曾處理完的事情。
白鳳皺了皺眉頭,看著漸漸遠去的衛莊,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跟上去了。
一個對生活的沒有目標的人而言,找尋一個目標顯然最為合適。
當他的速度快過衛莊出劍的速度,他便是最快的!
若是墨鴉知道白鳳又加入了一個殺手組織,不知道會作何感想,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命運,有些人總會莫名其妙的吸引到一塊。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老話有時候很有道理。
另一邊,姍姍來遲的蓋聶看著蔚藍色的大海,眉頭微微輕蹙,眼中閃過一抹憂色,低聲自語:“小莊。”
海風吹拂而過,吹動了蓋聶的發梢,讓他微微收了收心。
他本以為衛莊依舊被關在噬牙獄,可當他找到噬牙獄的時候,卻是得知噬牙獄之中發生暴亂,人都死光了,也有人說,里面跑出去了一些人,可具體如何無人得知,因為人都死完了。
蓋聶相信衛莊沒有死在噬牙獄里面。
“大人已經抵達臨淄,蓋聶先生處理完私事可以去匯合!”
一道黑影閃過,羅網殺手出現在了蓋聶身后,恭敬的拱手作揖,傳遞消息。
蓋聶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既然確定了衛莊不在噬牙獄了,他繼續留在這里已經沒什么必要了。
臨淄,齊國王都。
有一說一,沿海的城市要比內陸的城市更加繁華,抗災能力MAX,基本上很少會出現干旱地震之類的自然災害,所以齊國的文化極為發達,堪稱七國之最。
如今的儒家便坐落于齊國桑海的小圣賢莊。
哪怕權貴驕奢淫逸,國民也基本可以混個溫飽,這一點與韓國完全不一樣。
韓國完全就是老天爺賞飯吃,一旦風雨不佳,那當年的收成便會極差,可該交
的稅依舊要交,甚至有可能會加倍。
這年頭,很少有人會關系百姓的死活,只要不是大面積的死亡,權貴大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淄河,自南而北貫穿于齊國東境。
一艘木船便停靠在其上,不時有船工在甲板上走動,收拾東西,同時也竊竊私語,好奇租下這條船的人是誰,不過這份好奇也僅限于好奇,沒有人趕去仔細探究,權貴的事情距離普通人終究是太過遙遠了。
這一日,一名身著黑袍的人影在十數人的護衛下上了這艘木船。
“見過齊相!”
木船頂層的雅間之中,洛言嘴角含笑,向著來人拱手作揖,舉止溫文爾雅,有點未來張良的味道。
隨著黑袍解開,露出了一張中年人的面容,五官端正,雙目清明,身著衣物更是極為樸素,毫無奢華之意,任誰看到此人都很難將其與齊國權相后勝聯系在一起,甚至會有人誤以為他是什么高潔之輩,絕對不會認為此人是貪戀權利之輩,更別說以權謀私賣國等等。
只能說人不可貌相。
在這個看臉的世界,長得不好看只能去混軍隊,絕對在文官里混不上去。
“櫟陽侯遠道而來,乃是貴客,何須多禮。”
后勝上前幾步,伸手攙扶住洛言,語氣溫和有禮,很有儒家的風韻,一點也不粗鄙,令人如浴春風。
好久沒遇到這么有禮貌的人了……洛言笑著點了點頭,道:“齊相,請!”
“請!”
后勝笑了笑,抬手笑道,便是與洛言相互攙扶著進了屋子,至于相伴之人,盡數留在了屋外。
有些事情,不適合下面人聽。
入座后,大司命端坐在一側為兩人沏茶,只是那雙妖艷的纖纖玉手總給人一種不好的錯覺,這女人怕不是要下毒。
“陰陽家大司命,此番隨我入齊,護衛我的安全。”
洛言不待后勝詢問,便是解釋道。
大司命的那雙手妙用無窮,可惜,不理解的人第一眼絕對會覺得此女很兇,有大兇之兆!
練功將自己雙手練成暗紅色,這本身就是不同尋常的事情。
后勝聞言點了點頭,收回了放在大司命身上的目光,對于陰陽家他還是了解一些東西的,不過比起這些,他更關心另一件事情,開口道:“不知文信侯如今可安好?”
文信侯自然便是呂不韋。
洛言也很久沒有去拜訪了,他很忙,沒
那么多時間去探望孤巢老人,嘴上卻是應道:“文信侯一切安好,卸下相國之位后,便已經返回自己的封地,此番歸國倒是會去拜訪一二,齊相若有什么話需要我轉達,可以修書一封。”
“好,一言為定,說來我與文信侯也算是故交,一轉眼已經十多年了,哎,當真是歲月無情。”
后勝忍不住輕嘆了一聲。
收了十幾年的重禮,關系能不好嗎?
洛言對于此事門清,呂不韋曾經與他詳細說明過這些事情,所以后勝家底如何,他也是一清二楚,未來若是將齊國吞并了,少不得要將后勝抄家,他的家底絕對要比齊國國庫豐厚。
后勝感慨了一會,便是將話題轉移到了洛言身上,笑道:“櫟陽侯此番入齊,不知所謂何事?”
“與齊相見一面,文信侯卸任相國之位以后,秦國尚未派人與齊國修好,我自當該來一趟。”
洛言實話實說道。
“櫟陽侯有心了,只要我一日是齊國相國,秦齊兩國便永不交惡!”
后勝極為正色的對著洛言許諾道。
“秦國也是這個意思,一味地戰爭只會造成兩國生靈涂炭,就像秦趙兩國的戰事,自從長平之戰以來,便從未斷絕過,此事我絕對不希望發生在秦齊兩國的身上,愿兩國的友誼長存,共建美好家園!”
洛言同樣正經的對著后勝笑道,只是忽悠的內容引得后勝眼角跳了跳。
后勝發現眼前這小子不簡單啊,真眼說瞎話的本事比呂不韋還要猛,至少呂不韋說這種話不會面不改色,洛言做到了。
什么兩國友誼長存,共建美好家園。
這話連小孩子都欺騙不了,何況是后勝這種齊國相國。
不過后勝也不關心洛言說了什么,他只關心自己的權利,想要坐穩齊國相國之位,秦國的支持少不了。
能臣不需要考慮這些,但后勝之流卻需要他國的幫助。
“說的對,共建美好家園!”
后勝笑了笑,應道,舉杯相迎。
洛言也是舉杯,以茶代酒。
大司命看著這兩人,神情不變,跟著洛言時間越長,這種事情她越發能接受了,已經淡定了。
“除此之外,還想齊相幫我一個忙。”
洛言放下茶杯,繼續說道。
“哦?不知櫟陽侯需要我幫什么忙?”
后勝目光微閃,好奇的詢問道。
莫非是要他勸說齊王出兵攻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