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真剛的一劍極為沉重,劍勢更是剛猛無比,給人一種力不可擋的錯覺,加上其出招的時機掐準了田光一劍力道盡去的那一瞬間,一劍直接逼迫田光這位劍道宗師后撤。
轉魄、滅魂這對雙胞胎姐妹更是劍法鬼魅,鎖鏈纏繞的短劍很恰當的鎖住了田光后退的空間。
斷水更是抓住這個時機,執劍背刺田光,在加上亂神與魍魎兩側伺機而動,這一瞬間便堪稱絕殺。
“六劍奴?!”
田光在與真剛交手的瞬間便是發現了處境,六道近乎相容的氣機鎖定了自己,劇烈的危機感直沖大腦,令得后背發涼,更有一種置身絕境的感覺。
那是對于危險的敏銳感知。
根本來不及多思考自己為何會被六劍奴盯上,面對這樣的絕殺,他瞬間做出了判斷,身形微微側移,避開了心臟等要害部位,任由斷水貫穿胸口,同時手中之劍劍氣爆發,湛藍色的劍氣宛如沸騰的蒸汽將真剛與斷水逼退。
雙臂猛地揮舞,巨大的力道令得轉魄、滅魂兩姐妹只能收劍,單論力量,兩姐妹可比不過農家的糙大漢。
可亂神與魍魎這個時候卻是動了,手指長劍對著田光攻來。
田光心中輕喝:“冬滅!”
恐怖的內息灌入手中長劍,螺旋狀的灰藍色劍氣透著濃郁的死亡氣息,以一種魚死網破的架勢對著亂神和魍魎斬去。
“刷!”
真剛身形一閃,擋在了亂神的身前,手中之劍爆發出一股不弱于田光的劍氣,與其對轟在一起!
“轟”
兩股極強的劍氣震蕩開來,狂風肆虐。
不遠處的樓閣之中,洛言握著一把瓜子嗑了起來,同時悠哉的點評了起來:“不愧是農家俠魁,實力不俗,面對六劍奴的突然襲擊竟然擋住了,雖受了不輕的傷,但還有余力反抗,厲害。”
以洛言的眼光,想要打六劍奴這種高攻刺客,最好是典慶這種天克肉坦來打,要么就是多來幾個高手合作對拼。
未來的劍圣蓋聶有沒有能年干掉六人,洛言覺得有點懸。
蓋聶有本事殺掉其中幾個人,但自己也絕對會重傷,甚至是被殺。
不得不說,趙高將六劍奴磨練的極為可怕,正如衛莊的評價,乃是一件完美的殺人機器,毫無破綻,說是六個人,倒不如說是一個人,一個彌補了所有破綻的人。
“六劍奴之中真剛的實力最高嗎?”
洛言感受著真剛與田光的再次交手,看向了身旁的趙高,詢問道。
田光的拼命一劍,六劍奴之中的其余幾人似乎接不住,真剛卻是接下了。
“六劍奴各司其職,六位一體,真剛主攻,自然實力最強,但速度偏慢,亂神劍法最妖,神出鬼沒,極為邪異,魍魎身法鬼魅,伺機而動,斷水找尋時機能力最強,轉魄、滅魂為輔。”
趙高雙臂垂落,略帶幾分儒雅的氣息站在洛言身旁,落后半個身為,輕聲的介紹道。
“他撐不了多久,你要殺了他?”
大司命單手撐著小蠻腰,站姿猶如模特一般有范,眼眸之中泛著一抹冷冽,輕聲的說道。
在大司命看來,洛言若是要殺了田光,沒必要親自跑一趟。
看著六劍奴的身影,大司命眼底深處也是有著幾分忌憚,當世能擋得住六劍奴刺殺的估計沒有幾人,真不知道趙高是如何培養的。
“殺了他做什么,留著他還有用。”
洛言輕聲的說道,繼續嗑瓜子,看著兩方交手,評估著田光的實力。
墨鴉嘴角扯了扯,他覺得田光撐不了幾個回合了,六劍奴的攻勢如狂風暴雨一般,且六人實力都是距離宗師極近的那一撮人,其中兇險可想而知,一個疏忽命就沒了。
田光現在渾身浴血就已經說明問題了,被玩死只是時間問題。
六劍奴很懂戰略,能玩死的對手從來不硬鋼。
洛言一邊嗑瓜子,一邊瞇了瞇眼睛,他在等,等田光的后手,亦或者該說昌平君的后手。
這幾日圍而不攻便是給田光求援的機會。
昌平君會派人來救田光嗎?
這可是他的心腹啊!
再不來,六劍奴就要將其剁了!
似乎在印證洛言的猜想,天空之上突然有著狂風席卷而過,緊隨其后,一個方方正正的立方體自半空之中滑落而下,其位置赫然是六劍奴所在的位置。
半空之中,立方體迅速變化,機關開啟,八只類似于蜘蛛的腳重重的踩在了地面上,下一刻,雙臂抬起,一只三米多高的機關獸便是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布滿刀刃的機關手臂開始揮舞,直接逼退了六劍奴。
沒有誰想試試這機關獸的刀刃鋒不鋒利。
“墨家?”
洛言眉頭微微一樣,一瞬間覺得手中瓜子不香了,沒逼出昌平君的后手,卻是將墨家的人逼出來了,這可不是洛言想要的。
不過下一刻,洛言目光卻是微微一凝,因為一同出手的竟然還有一個黑袍人。
對方手執墨眉,揮舞間,黑白色的劍氣便是逼退了數名東廠殺手,同時攙扶住了田光,配合機關獸竟然保下了數名農家弟子。
“越來越有意思了”
洛言看著手執墨眉的黑袍人,低聲自語。
若他沒有記錯,墨家的信物墨眉如今在燕丹的手中,而眼前這黑衣人的身份可想而知。
“走!”
燕丹攙扶住田光,聲音低沉的說道。
“墨眉?閣下是墨家巨子?!”
田光看著燕丹手中之劍,有些驚訝的說道。
“現在不是閑談的時候,脫離險境再說!”
燕丹沉聲的說道,旋即發出一聲口哨,天空之中,墨家的機關鳥俯沖而下,同時那只類似于蜘蛛的機關獸開始暴躁了起來,無數的小型弩箭怒射而出,逼迫眾人不要靠近。
墨家機關獸向來是偏向防守,而非攻伐。
這是優點也是缺點。
優點自然是防御力很強,但缺點也很明顯,威懾力不夠。
幾乎在瞬間,六劍奴的身形便動了,打算將田光和燕丹都留下,一只機關獸可攔不住他們,不過下一刻他們的身形卻是止住了,因為趙高傳信了,讓他們不用追了。
“因為秦趙的戰事嗎?”
洛言喃喃自語,歷史上的燕丹可沒有這么急著離開秦國,如今可是比歷史上早了一年多,顯然秦趙的戰事對其影響很大。
當然,還有墨家被洛言哄騙的緣故。
如今的墨家小貓三兩只,比起歷史上的墨家,可以說是凄慘無比。
燕丹要是還坐得住,那他就真的成佛了。
“就這么放過他們?”
大司命皺眉看著洛言,詢問道。
洛言掃了一眼大司命,輕笑道:“不然呢?殺了他們?墨家之人我暫時不能動,至于田光,他既然提前和墨家的人聯系了,那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只是可惜了,沒有試探出來。”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搖了搖頭。
他只是有些期待昌平君的后手,但昌平君并未給自己這個機會。
不過出了這么一茬子事情,昌平君這段時間也該安穩了,借著這段時間,洛言得去一趟陰陽家。
距離與嬴政的五年之約已經越來越近。
“需不需要派人追殺?”
趙高低垂著腦袋,詢問道。
“意思意思吧,這事就不麻煩東廠的人,讓羅網的人去就行了,走吧,去咸陽宮給大王復命,不出意外,燕丹應該也逃了。”
洛言輕聲的說道,同時也有一種感覺。
自己鬧得這么一出將很多人的計劃都搞亂了,其中就包括陰陽家的月神。
不過這也是洛言的要的效果。
想要研究蒼龍七宿?
未來誰想研究蒼龍七宿,得洛言說的算,陰陽家又如何,逼急了洛言,洛言將六國的王族全部屠了,將蒼龍七宿的所有線索全部斷了,再將銅盒和幻音寶盒給融了。
研究?
研究啥?!
不過真到了那個地步,洛言和陰陽家估計就真的翻臉了,東皇太一有可能會癲狂。
追尋了千年的秘密?
咸陽宮,雍宮。
嬴政得知田光被墨家之人救走后,面色也是微微變化,看著洛言詢問道:“墨家何時與農家勾結了?”
這段時間,嬴政對墨家的感官還不錯,因為木薯和地圖都是墨家之人貢獻的,而且墨家弟子現在都在境外探索,孔雀王朝那邊也需要墨家之人領路,秦國也算欠了墨家一個人情。
可墨家與農家之人牽扯到一塊,這就讓嬴政有些不舒服了。
“墨家巨子六指黑俠有一名弟子,大王應該知道,此人便是燕丹,如今留在七國內的墨家只是一部分,六指黑俠東出海外有可能無法回歸,那燕丹便是墨家新的巨子,擁有墨眉的他有資格掌控整個墨家。
而燕丹近些時日與昌平君走的比較近,會出手救人也很正常。”
洛言不急不緩的說道。
“墨家,農家,諸子百家……”
嬴政眉宇間有著幾分陰鷙,顯然對于諸子百家插手這些事情極為不滿,遍觀歷史,諸子百家也算是混亂的根源,每一個王朝興衰的背后都有他們的影子,他們就和后世的世家一樣,坐看王朝興替,在背后推波助瀾。
算是極度不穩定的因數。
因為諸子百家沒有所謂的忠誠,他們只信奉自己的理念,可以與秦國為友,也可以與秦國為敵。
“燕丹在何處?”
“應該已經跑了,今日出手之人應該便是他,以墨家機關獸朱雀的速度,此刻想要追上太難。”
洛言輕聲的說道。
“先生早知會有此事?”
嬴政看著洛言淡定的神情,有些不解的詢問道。
洛言搖了搖頭,緩緩的說道:“今日本欲看看昌平君是否有后手,亦或者說農家是否在咸陽還有后手,卻不曾想到墨家橫插一腳,不過也無所謂,燕丹既然出手了,此番必回會返回燕國,而不是繼續留在秦國當質子。
加上秦趙之爭落下帷幕,燕丹回國心切也可以理解。
其實就算今日燕丹不出手,臣也打算找機會讓燕丹離去。”
“這是為何?”
嬴政皺眉看著洛言,反問道。
“燕丹不歸國,秦有何理由滅亡燕國?”
洛言面帶微笑,輕聲的說道。
那一抹微笑看的蓋聶心中微微泛冷,他覺得洛言算計的有點太深遠了,這完全就是將燕丹玩弄于股掌之中。
“燕丹?他有膽子與秦國為敵?”
嬴政目光平靜,詢問道。
不是嬴政小覷燕丹,而是嬴政不覺得燕國有這個膽子,就算燕丹想對抗秦國,可燕國內部會允許他這樣做嗎?
“燕丹是江湖人,燕國自然是對抗不了秦國,所以,臣斗膽猜測一二,燕丹有可能會劍走偏鋒,比如刺殺大王,若大王一死,秦國必然動蕩,六國之危可解,加上扶蘇公子尚未成年,昌平君為相,秦國東出之念想必然會再次拖延十數載,甚至更久。”
洛言緩緩的說道,語氣很平淡,就像在講故事。
刺殺?!
這個字眼直接刺激到了蓋聶和趙高,兩人的目光都是銳利了起來,同時驚訝的看著洛言,洛言真特么敢說。
嬴政自然也覺得這兩個字比較刺耳,但仔細思考了一下,卻發現洛言說的很有可能發生,刺殺確實是燕丹唯一的機會,除此之外,想要靠國力比拼秦國,燕國就算再奮斗三十年也沒這個可能。
“燕丹若真能謀劃此事,寡人或可高看他一眼。”
嬴政輕笑道。
洛言不答,正兒八經的歷史上,嬴政可是很狼狽的繞柱,差點死于荊軻的劍下,當然,秦時這個世界顯然不可能發生這種荒唐事情。
武力值越高,想要殺一個人也就越簡單。
嬴政要么被荊軻所殺,要么荊軻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
“臣已經幫他謀劃了,樊於期逃亡在燕國,大王可以懸賞他的人頭,以樊於期和昌平君的關系,必然會與農家聯系,燕丹未來若想要謀劃此事,必然會獻上樊於期的人頭取得大王的信任。
如何讓天下人都認為大王想要樊於期的人頭,就看大王能否演戲了。”
洛言繼續說道。
這場大戲他安排了許久了。
大殿靜了靜。
嬴政蓋聶如何想暫且不談。
趙高現在覺得洛言有點可怕,這一環套一環,怕不是要把燕丹和昌平君玩死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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