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在城內轉悠了半天,然后被少夫人帶著護衛給找到了。
“還以為招待不周,王大人不辭而別了呢!”
少夫人面色有些不愉,這老頭一把年紀了,做事怎么還這么任性?大同城雖然治安好,但也未必就不會發生意外,這要是出了問題,陛下那邊,她該如何交代?
“一時興起,就想單獨出來走走,讓少夫人擔心了!”王延笑呵呵的,拱手賠了個罪。
“既如此,我便帶大人在這城中逛逛吧!”
說話間,少夫人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隨后帶著護衛,沿著街道漫步走去。
一連轉悠了幾條街后,王延神色間帶著幾分唏噓。
“這個地方,到處充滿了生氣與笑容,人們不用擔心戰火,不用擔心流賊,不用擔心韃虜,他們穿著新衣,享受著美食,過著悠閑的生活。”
“這里,簡直就仿若世外桃源般,百姓孝于父母、友于兄弟、夫婦相和、朋友相信、恭儉持己、博愛及眾,圣人向往的世界,在這大同城內,好像全都實現了!”
“論教化之能,當今陛下,真乃圣人在世啊!”
少夫人笑而不語。
教化?
沒錯,陛下確實是個極為擅長教化之道的大圣人,說話做事向來都是以德服人。
當然,那些不愿聽他講理沒有德行之人,如今墳頭草都已經三尺高了,無德之人死絕了,留下的,自然是愿意遵守規矩講究德行的有德之人了!
“我第一次來大同城時,那時的百姓一個個衣衫襤褸,為了一口吃的可以毫無尊嚴毫無骨氣,沒有絲毫的精氣神,飯都吃不飽,母慈子孝兄友弟恭?這些通通都不存在。”
少夫人指了指街道兩側,街頭巷角,密密到處掛著燈籠,熱騰騰的飯菜香味撲鼻,各茶樓酒肆進出人等不停,個個盡是生意興隆,各類口音喧囂于耳。
“陛下常說,衣食足而識榮辱,倉廩足而知禮節,在飯都吃不飽的情況下跟百姓們談論教化,那全都是扯淡!百姓能吃飽飯,開始有更多的精力謀求財富和社會地位時,教化自然而然的也就上去了。”
王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民以食為生,在民生方面,陛下確實有大功德!”
一行人說話間,來到了一處衙門口處,王延放眼望去,只見大廳內稀稀疏疏的有幾人在辦理事務,當下有些好奇的多看了幾眼。
“這里是持銃資格辦理處,民間百姓想要攜帶火銃,需要在這里辦理證件,審核通過后,才能合法獲得火銃!否則,就是非法,非法攜帶火銃,這在大同鎮,可是大罪!”
王延好奇問道:“不知辦理火銃證件,有哪些要求?”
“要求挺多的!”
少夫人解釋道:“首先,必須是漢籍,其他戶籍,一概不予辦理!”
“其次,需要在大同鎮有固定產業,包括房子、商鋪以及各種工廠等,至少要有兩種。”
“再次,要有三年以上連續納稅的證明!”
“最后,還要核查申請持銃者的家庭情況,一般來說,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安穩富足的人,更容易審核通過!”
王延張了張嘴,隨后又搖了搖頭,“這要求,還真不是一般的嚴,整個大同鎮百姓,全都滿足要求的,估計也不多吧?”
“確實不多!”少夫人笑道:“達到資格者,在大同鎮內,大都是社會地位較高者,擁有火銃,與其說是為了自保,不如說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征。”
王延不再說什么了,之前他還擔心若是大規模放開火銃持有資格,會造成社會動蕩,但如今看來,是他想多了。
連自己都能考慮到的隱患,陛下自然不可能想不到。
“在大同鎮,習武風氣極為濃郁,王大人且看,對面街道不遠處,就是武者考核處!”
王延順著少夫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里,一座占地面積極廣的黑色城堡盤亙而立,城堡門口處,不少武人打扮的年輕人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閑聊著。
那些人有男有女,王延一眼望去,赫然看到了數名身穿勁裝佩戴武者勛章的女子。
“大同鎮早已在全鎮推廣基礎教育,除了教授各種知識外,還會教授一些簡單的武學內容,無論男女,都可以學習。”
“這也使得一些在讀書方面沒什么天賦的年輕人,將精力投入到了武學當中,報名參軍失敗后,大多數習武之人都會選擇考核武者勛章,以接取各種雇傭任務謀生。”
王延皺眉,對于陛下大力推崇武道有些不以為然。
“我大乾軍火器無敵天下,這些武者,可能擋得住火銃的射擊,能擋得住火炮的轟炸否?”
少夫人呵呵一笑,道:“普通武者自然擋不住,韓楓,你來跟王大人說說吧。”
韓楓,是少夫人身邊的護衛首領,高階武師勛章佩戴者。
此人跟在少夫人身邊畢恭畢敬,但在說起武道時,神色間,頗有一股睥睨之色。
“中級武士,可以在武者考核處得到《大力牛魔拳》的修煉功法,修煉大成后,可以申請晉升高級武師。我晉升高級武師考核的任務,是與其他八名考核者一起,剿滅一支流竄在宣鎮地界的流賊。”
“你如今已是高級武師,看來是考核成功了吧?”王延道。
韓楓嗯了一聲,道:“那一戰,我們考核小隊三人一組,穿行于山林之間,殺敵三百余人,俘虜近百人,一戰全滅流賊!”
說到這里,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那些流賊,有不少曾是宣鎮叛變的邊軍,手中甚至有數十桿火銃。”
“但那又如何,火銃威力再強,打不中人又有什么用?”
“我運氣不好,在身形急速穿行間,被流彈恰好打中了胸口!”
“沒死?”王延皺眉,火銃的威力他可是清楚的很,哪怕是建奴身披重甲,百步外被打中胸口,也是必死無疑。
“自然是沒死!”韓楓咧嘴一笑,笑容中,滿是傲然之色,“流彈破開了我身上的棉甲和鎖子甲,但卻被我胸口處的血肉筋膜死死地夾住,不得寸進!”
“王大人現在覺得,武道,究竟有沒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