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剛過七點,祁鏡等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壽司,也了解了些紀清和朱雅婷爭吵的經過。
早上八點紀清從睡夢中驚醒。
由于睡眠嚴重不足,他在昏昏沉沉的耳鳴聲中迎接了朱雅婷的怒火。經過為期半小時的交涉和解釋后,兩人從熱戰逐步進入冷戰。
中午兩人隨便在樓下吃了點東西,下午一點冷戰結束,正式恢復......
“等等,怎么到中午冷戰就自動結束了?說的也太隨便了吧。”
祁鏡打斷了紀清的流水賬敘事線,同時把一塊蘸了醬油芥末的三文魚塞進嘴里,忍不住贊道,“這魚真不錯,挺貴的吧。”
“不貴不貴,比那家法國菜便宜多了。”
朱雅婷回了一句,然后就笑著臉和陸子姍一起打量著十分簡陋的醫生休息室。
兩個女孩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不停在自己喜歡的男孩子辦公地點探險,希望能找到什么新奇的東西。
不過這兒實在擺不上臺面,找來找去也就些醫書和雜志。
此外最多的就是各色貼了名字的水壺、上了鎖的筆記本電腦、女醫生準備的護手霜、毛巾、牙刷牙膏之類的洗護用品。
祁鏡嚼著入嘴的食物,繼續問向紀清:“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這就完了?”
在祁鏡的認知中,當天結束爭吵轉而變得更恩愛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奇跡。
就他自己的經驗來說,上一次爭吵過后四年,和陸子姍都是絕交狀態,互無往來。所以祁鏡忍不住要問紀清到底發生了什么,為將來漫長的戰斗取取經。
“飯總得吃吧。”紀清吐槽了一句,“再說了,我即使有錯也是被小人蒙蔽了雙眼。”
“小人?”祁鏡指了指自己。
三人紛紛點頭。
看著他和朱雅婷如膠似漆的樣子,祁鏡就覺得自己當初肯定錯過了什么。不然兩個那么恩愛的吃貨情侶,性格也挺互補的,怎么談了三年沒結婚就吹了。
祁鏡加快了吃飯速度,把剩下的壽司快速消滅干凈:“你們快走吧,全擠在這兒不是個辦法。”
這里是醫生專用的休息室,雖然是臨時隔開的,但也有規定外人不得入內。再加上最近晚上腹瀉嘔吐的人數增加了不少,早點走也是為他們好。
那種稀爛的嘔吐物對祁鏡來說不算什么,紀清也已經習慣了,可兩個女孩子確實有點受不住。
一個學的法律,另一個雖然學過醫可沒進過臨床。剛出門,兩人看到一個哇哇嘔吐的病人就覺得自己的腸胃也在跟著不停翻騰。
這時從外急診療室里走出來個實習生,手里拿著一根胃管,見到祁鏡便馬上哭喪著臉:
“祁哥,他,他真就下醫囑了。”
這時背后一個醫生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安慰道:“沈興,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這是上天對你的考驗,李玉川想干我還不答應呢.......”
祁鏡相當同情他的遭遇,鼓勵道:“這可是你表現的大好機會,加油。”
話雖然說得很漂亮,但他自己卻加快了腳步,同時不停催促著身后的三人:“你們快走,外急那兒馬上要有大動作了。”
“大動作?”
能讓祁鏡說出大動作的事情絕小不了。
紀清將外急和嘔吐聯想在了一起,又看到那根胃管,馬上反應了過來。他連聲再見都來不及說,趕緊拉住朱雅婷的手就往急診大門外跑。
陸子姍走之前做了個電話的手勢,然后關心道:“你自己當心點。”
“知道了。”
祁鏡把他們三人送出大門,自己一個人留在門口透氣。
說實在的,外急那個病人剛來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太妙。接了李玉川班的沈興知道自己是這個結局,就快要給當班醫生跪下了。
然而無情的醫囑還是下在了他的手里。
這根要命的胃管和這位要命的病人,沈興恐怕一輩子都會記住今天這個特殊日子。
祁鏡看著夜色低垂的天空,一邊等著急診室里的哀嚎,一邊還在想著晚上的見習該怎么安排,誰知第三組學生已經離開宿舍樓向這兒走了過來。
“祁學長~”
“你們那么早就來了?”祁鏡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笑著關心道,“幾點吃的晚飯啊?”
“我們兩個六點多吧。”
“我剛吃完。”
“唉,讓你們早點吃飯,真不聽話。”
第三組早就從前兩組口口相傳的病例中,體會到了祁鏡的無情,所以三個人都惡補了一下午。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祁鏡一反常態,不僅滿臉堆著笑容還關心起了他們的吃飯問題。這讓組里三人有些受寵若驚,前兩組可沒這個待遇啊。
“報告學長,我們倆下午看書看過頭了,所以吃飯就晚了。”
“我是看書看得睡過頭了......”
祁鏡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似乎把他們的努力都看在了眼里,然后很鄭重地建議道:“我勸你們還是過一小時后再來,不能讓你們一上來就打困難難度。”
他抬手看了看表:“我反正十一點前都在,八點開始也有三個小時時間。”
祁鏡太了解這些實習生了,一個個心比天高,這套欲擒故縱早就練得爐火純青。困難難度?這幫小兔崽子巴不得見地獄難度。
事實也確實和他預想的一樣。
“不不,我們不怕。”
“對對,我們已經迫不及待了。”
“我們來這兒就是為了體驗急診工作的。病人來了就得接,管他什么難度。”
祁鏡點點頭,這幾個嘴巴倒是很能說。既然他們求著要去,自己當然不能攔著,免得打擊了積極性就不好了。
他暗自笑了笑,看著兩位女生,仍然苦苦規勸:“你們兩個女生......我覺得還是算了吧。”
女生:?
“祁學長性別歧視?”
“看不起我們啊?”
祁鏡等的就是這兩句話,連忙示弱:“行行行,成全你們。”
他給三人分發了自制的工作牌,然后給了他們一人一個口罩和一次性手術帽。
口罩在急診隨處可見,帽子則是從清創室里拿的。女生好歹還留著頭發,纏上那股怪味說不定當場就哭給他看。
他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走吧,應該快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