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步靠近珍石,錫仔蹲下身,將手按于表面,查看石底的血跡。
咔嚓——咔嚓——
石塊自頂上裂開一條細縫,并迅速擴散至整個石塊表面。
錫仔瞳孔一縮,剛想撤開手,黑黝黝的石像內部兩道紅芒一閃即逝,他神色微變,頓在原地。
不到半秒,他就從失神狀態恢復了過來,可再想撤退時,已然來不及了。
一張與人臉有些近似,兩只獠牙外翻,面如金石的恐怖臉龐出現在錫仔面前。
血盆大口拉伸至近半米,一口將錫仔上半截身子咬下,吞入腹中。
鮮血噴灑而出,半間包廂被染上血色,撲鼻的血腥味激得兩位女性拼命尖叫起來。
胡亂得撲騰著細白的長腿,趴在地上的女子扭頭看了眼失去上半身的尸體,拼命的向包廂門方向爬去。
石塊徹底爆碎,肉翼扇動,狂風刺激的包廂內數人睜不開眼。
黑影閃過,搭在門把上面的殘肢掉落在地,包廂內三位保鏢打扮的手下以及兩個女子面對詭異的襲擊根本反應不過來,幾具殘缺尸體血液涌出,徹底將整個包廂染紅。
“彌天之霧,濃郁的詭異氣息。”陳旭望向一絲一縷從門縫外滲入的淡淡霧氣,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但他并未親自出馬,心念一動,天門穴中精氣在身前構建出普通人根本無法看見的精氣分身,穿過包廂墻壁,向散發著詭異氣息的地方飄去。
武相強者的精氣分身移動時可虛可實,但作戰時則唯有完全實體化,才能爆發出分身的全部戰力。
“詭異的氣息,是從這間包廂內傳出來的么。”精氣分身看向緊閉的包廂大門,沒有絲毫的猶豫,穿梭而入。
瞧見包廂內的血腥場景,匍匐在殘缺尸體上啃食的詭異,這種能將普通人嚇出一輩子噩夢的場面,根本無法引起陳旭一丁點動容。
“萬眾內記載的石像詭么,為何會出現在這里?”陳旭心底雖有疑惑,下手卻一點都不慢,澎湃炙熱的氣息瞬間將四處流淌的鮮血氣化蒸發。
怎么出現在這里,為何出現在這里,都不是陳旭關心的問題,他只知道一件事,在前往討回資源的路上,又能多賺一筆外快。
“嗚嗚……”似是察覺到了極其強大的威脅,石像詭發出低沉的吼叫聲,眸中再度綻放兩道紅芒。
只是這一次附帶定身、震懾效果的攻擊,卻仿佛泥牛入海一般,沒有起到絲毫效果。
這種小技能在陳旭的五級恐懼面前,簡直就是關公門前耍大刀——班門弄斧!
一步踏出,精氣身軀化為實質,恍若瞬移一樣,來到石像詭面前,蒲扇大的手掌捏住石像詭腦袋,無論它怎么掙扎,都無法擺脫陳旭的鉗制。
洶涌如大海的精氣爆發,石像詭想要發出疼痛的嚎叫,卻被陳旭一把捏住嘴巴,只能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可惜了,精氣之軀無法調動氣血之力,只能靠龐大的精氣硬生生磨滅詭異。”
心中念頭閃動,他卻猛然感覺手底下一陣空空蕩蕩,捏住詭異腦袋的感覺消失無蹤。
“這就無了?真不經打。”無趣的撇撇嘴,陳旭聽見門口出現的腳步聲,身軀隱化,回歸本體。
微微睜開雙眸,聽見包廂外水桶打翻,那僥幸逃得一命的男子撕心裂肺的哭喊,緊接著過道響起的雜亂腳步,陳旭神情淡漠,無悲無喜。
“外面發生啥事了?”葉芊芊疑惑的話語隨風飄散,淵軌并不會因為任何事而減慢速度,穿過青山,直奔長元州城而去。
這世上,又多了一件無人能解的密室殺人案。
長元州城,盜門總部。
“聽聞康老一愛賭石,二愛收集天下的奇珍異石,今日一見,果然所言不虛啊。”
掌中搓捏著佛珠的員外服矮胖身材男子目光掃過整間倉房,上百種形狀各異的石塊擺放在各處,供人觀賞。
“哈哈,老朽這輩子也就這點愛好了,它們可都是老朽的命根子啊,損毀了一個都要心疼得整宿整宿睡不著覺。”
灰白色的長發被一根木簪隨意扎住,大褂罩在身上,卻難掩那魁梧的身形。
任誰都不會想到,這位老者已經整整走過了七十九載歲月,那龍精虎猛的姿態,看起來氣色比起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還有強上不少。
“康老的這種感覺,鄒某可再明白不過。”矮胖男子將手平攤,展現掌中被搓摸包上了一層漿的佛珠。
“鄒某生平只愛禮佛,可惜無緣拜入古剎之中。
我這佛珠乃是請承安寺大師開過光的上等佛器,它要是丟了,鄒某怕是要茶不思,飯不想了。”
員外打扮的矮胖男子沒有任何驚詫,他知道,這位老者便是盜門的至高的那三位之一。
而另外兩位,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死忠,可以說,整個盜門,完全是老者的一言堂。
不是門主,卻勝似門主,他才是盜門的無冕之王。
別看年事已高,可步入了那個層次的他,就算有再多正處于身體巔峰期的年輕人圍攻,都不會放在眼里。
伸手輕輕按在冰冷的石塊上,矮胖男子搖頭失笑:“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是有種感覺,這些怪石,都仿佛一個個活物一般,只是現在陷入了沉睡而已。”
“鄒總呀,你這想象力也太過豐富了。
這一堆又一堆冰冷的石塊,怎么可能會是活物,鄒總送我的那幾顆奇石,老朽可一直還珍藏著呢。”康老淡淡一笑,將話題轉開。
“也是,也是啊,說人年紀大了,就喜歡多想,看來我也是到了這把年紀咯。”鄒總左摸摸,右看看,如閑庭漫步般在倉房里散步。
余光掃了眼門外的漆黑夜空,康老笑呵呵的道:“天色已晚,老朽早已命人備好晚宴,不知鄒總是否愿意賞個臉?”
神色透露出幾分意猶未盡,鄒總將視線從奇石上收回:“康老親口相邀,鄒某怎能不去,請。”
“請。”
一甩大褂長袖,康老滿面春風,為了照顧不通武道的鄒總,略微放緩自己的步伐,使兩人并肩同行,踏出倉房。
鄒總并未發現,隱于一顆顆石塊的陰影下,早已干枯的點點血斑。